...
天色渐渐黑下来了,许珞珞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散兵半个身影,她累得虚脱靠在石块边,天空一声惊雷,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水穿过了她的身体。
许珞珞“......”
她抬头,不远处的炉心隐藏在雨帘之中,周围已没有一个人影,早在白天这里的工人与看护者全部搬离,如今踏鞴砂最核心的区域一日之内成了人烟寂寥之地。
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决定先返程。
路上没有一个人,夜色更浓了,不过没有一个人入睡。在海岸边上,众人强耐着阴冷与潮湿搭建起临时的遮雨棚,虽说这个地方随时面临涨潮的危险,但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炉中污秽侵染的地方,能暂时安置伤员。
“埃舍尔不见了...”
“大人,那姑娘与同行者都不见了!”
“丹羽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一系列问题扰得丹羽头疼,遮雨棚外雨声肆意呼啸,盖过棚内的哭声。
倾奇者缩在角落,听到许珞珞与散兵不见的消息后身子明显一僵。
丹羽久秀:“所有人听着...没有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安全区!”
丹羽久秀:“船队已经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丹羽久秀:“等风暴过去,船队即刻赶往主城求援...”
丹羽久秀:“其他人不得离开踏鞴砂,将疾病带出去...”
“是...”
许珞珞眨眨眼,走进遮雨棚蹲在倾奇者身边。
倾奇者独自缩在角落里,双腿蜷起,半张脸埋进臂弯。她试着喊了几声,对方并没有给出回应,就在她准备再试看看时,身体化为了虚无,成为眼前人的随从魂灵。
许珞珞“哎?”
无法离开倾奇者太远...
可恶,不作死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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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村落的第一个晚上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迎来了第二天的早晨——虽说是早晨,天空依旧阴暗无比,时不时传来雷的怒吼,可实在没有办法,踏鞴砂如今的情况,实在等不下去了。
生病的人数越来越多了,母亲抱着孩子,怀中的孩子面色苍白,咳出了鲜血。
海上起了很大的雾。
“丹羽大人,我们出发了。”
丹羽久秀:“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
船员登上了船,向留在岸边的人们挥手告别,他们的身影在迷雾中渐渐淡去。
轰隆一声,雨又下了起来。
“愿神明保佑...”
妇女屈膝跪在岸边,怀中抱着婴儿,像极一位虔诚的信徒。
丹羽久秀:“大家回棚里,等消息吧...”
话音刚落,大家才回到棚内。
许珞珞正看着,迎面一个无形空气墙把她挤回方圆倾奇者五米远的地方。
倾奇者:“丹羽,你说...”
倾奇者:“他们会平安吗?”
丹羽强行笑了笑
丹羽久秀:“会的。”
丹羽久秀:“大御所大人,也绝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大御所大人...他的母亲...
倾奇者看向海面,除了雾与海,什么也没有。
一天,三天,十天,一个月。
一支又一支船队出发,可他们自进入迷雾之中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归来。
恐惧在人群间发酵,在等待的这段时日里,每一天都有人精神崩溃。
“大御所大人已经抛弃了我们...!”
“我们现在只有等死的命了!”
倾奇者缩在角落,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却感到周围的视线一道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狂风暴雨里,那一双双眼睛里充斥着期盼,凝聚在少年胸前的华馆之羽。
“这金饰是将军大人所赐身份之证,定能救众人于水火吧...”
“对...如果是你,将军大人绝不会弃你不顾...!”
倾奇者睁大眼睛,捂住耳朵的手渐渐垂在了两侧。
大御所大人,母亲大人。
赞成意见在人群中发酵,人们呼喊着,祈求着,在一片嘈杂中,倾奇者看向丹羽,对方也看向他,他眸中的情绪很是矛盾。
悲伤,希冀,无奈。
他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他不能离开这里。
周围一片嘈杂,人们的呼声盖过了风雨,更大的风暴则又盖过了人们的呼声。
不过这些于他而言恍若隔世,他如今只在乎面前人的话语。
他听见他说——
丹羽久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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