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向到现在还无人认领的沈柚白。
隋文静托着下巴说道:“奥运赛季那么多编舞都想让自己编排的选手出成绩,肯定有人找上过门要给风扇编舞吧?是不是,教练?"
四年一度的冬奥会不只是选手的较量,编舞们也多少会暗中较劲,不过编舞却不能自己上阵厮杀,唯一的评判标准只能是选手的成绩,因此很多编舞会主动联系一些自己欣赏的选手,拿出些编排的构想来争取,隋文静就遇到过这样的待遇,所以猜测出沈柚白应该也已经被各路编舞当成了热门?
沈柚白却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可看李教练胸有成竹的笑容她也知道自己编舞事算是尘埃落定。
“这次有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打电话来说已经想好给你编排什么节目,结果和我的想法也差不多,虽然还有点顾虑,但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李明珠慢悠悠地说道。
“教练你说的顾虑是什么?”沈柚白没明白,难道是这个编舞知名度不够高?
“你新赛季的编舞是罗伦斯,和男单他们一起准备去加拿大吧。”李明珠说完拍了拍沈柚白的肩。
“可是罗伦斯不是平常只给男选手编舞的吗?”王诗玥好奇地问,“他唯一编排过得女选手就是他自己的弟子瑞贝卡·勒尔,看起来他没什么给女生编舞的经验嘛。”
“我之前的顾虑也是这个,但罗伦斯在柚白转型的问题上给出了很棒的意见,还有些选曲和难度的构想也非常不错,他也是很擅长给滑行好的选手编排上难度的成套动作,我也是仔细斟酌后才决定的。”
沈柚白没想到,自己之前的愿望倒是有点成真的意味。
她一直很想尝试有点男性化的编排,她之前跟过的编舞都是比较擅长女性风格的,特别是席琳,基本上都是在给女选手和双人选手编排,几乎没有编排过男选手,沈柚白曾经和摩根聊过,她说看自己教练给师兄编舞时的感觉和对自己完全不是一回事,她们两个还都挺期待有一天能尝试一下这种不同的编舞思路。
不过她也明白,给男性选手编舞的思路不代表就是编排男性选手的节目,罗伦斯也给瑞贝卡编舞,但往往瑞贝卡的选曲风格都非常女性化,最经常走的还是成熟和性感路线,可从一些衔接或者整体的感觉还是能够微妙的感受到她的节目和其他女选手有些不同。在柔板和快板的处理上,还有动作的设计上,瑞贝卡的节目其实都有种锐意和强力感夹杂其中,张力更显著,这大概也是她虽然技术基础分值一般,但节目内容分一直高居不下的原因之一。
有了这样的安排,沈柚白更好奇自己重要的奥运赛季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成套。
“对了,”李明珠的话打断她的思路,“夏季商演的事最近也要提上议程了,还是老规矩,大家不要私下答应邀约,我们再根据安排商量,奥运赛季前的商演机会比较多,也是磨练艺术表现力和早些体验现场的机会,大家争取都好好表现。”
散会后,宋楠凑过来拍了拍沈柚白的肩,语重心长地说:“罗伦斯可是相当严厉的,你得做好心里准备才行。”
沈柚白不信还会有教练比之前的席琳·伯恩更严酷,那段时间的魔鬼集训她都熬了下来,现在还怕别的?
“他不严厉那我们钱不是白花了吗?”沈柚白笑着回答完就被王诗玥叫走了。
第二天,队里就在东京四处旅游,大家难得贪婪地享受严酷前的假期,最后出发前,王诗玥提议到东京的迪士尼玩上一圈。
队里的选手们虽然算是到处比赛跑遍了半个世界,可专程游玩还是没体验过,都是第一次来迪士尼,看什么都新鲜,用隋文静的话说就像她带着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体验生活。玩了大半天,王诗玥依旧精力充沛,大家都有点累,沈柚白只好陪着她再去转转,两个人不知走到哪里来到了个类似马戏团的地方,这里最显眼的就是五颜六色的帐篷,前面用英文写了塔罗占卜。
“试试吧!”好奇宝宝王诗玥不由分说推着沈柚白走了进去。
帐篷里都是些故弄玄虚的摆设营造神秘氛围,坐在中间桌子前的是个吉普赛打扮的中年女人,她热情地招呼两个人坐下摆出一张张牌,王诗玥率先抽了一张。
“魔术师,”占卜师一口日式英语已经算说得不错,沈柚白和王诗玥都能听懂,“这张牌很棒啊,你现在具备一切潜力,时机已到,马上就要大放异彩了。”
王诗玥高兴地握了握沈柚白手,沈柚白也点点头,她真的相信中国冰舞历史性的突破也许就在王诗玥和柳鑫宇的身上。
“小姑娘,轮到你了。”占卜师把牌重新洗匀扇形打开,笑着看了看沈柚白。
她随手一抽翻了过来。
“女皇?”许伊认出牌上的图案兴奋地摇了摇沈柚白的胳膊,“好准啊!这意思就是,这次世锦赛是你女皇之路的开端?”
“不要高兴的太早,小姑娘,”占卜师拿起牌说道,“这个女皇是倒着的,看来你的理想之路走得可不会那么顺畅。
东京迪士尼的经历没有影响沈柚白出发编舞的心情。
其实每次都是一样,尝试新的节目和挑战新的编排都让她兴奋不已,大多数运动员都是这样,或许正是这种与生俱来的性格决定了她们有朝一日会站在国际舞台上的命运。
突破、进取、挑战。
飞机从东京直飞多伦多,在加拿大,到处都是世界一流的冰场和水平出众的教练,冰雪运动在这个国家极为受欢迎,也涌现出过无数优秀选手。
沈柚白和宋楠还有赵子荃三个人准备要排练的冰场平常是本地主队的冰球比赛场地,没有比赛的时候白天向民众开放,冰场还雇有很多业余教练指导学员,也有些热爱这项运动的小孩子跟随俱乐部的专业老师在系统训练,罗伦斯·瓦利特就是加拿大最大的花样滑冰俱乐部首屈一指的教练,早年是冰舞运动员,退役后开始执教兼职编舞,他为人热情,因为和中国的男单有过合作所以比较熟悉,拥抱后问了问近况,随后才将视线落在沈柚白身上,“这就是我年轻的世界冠军吗?欢迎你来这里,很高兴能合作。”
说完他热情洋溢地伸开双臂,沈柚白出于礼貌走上前笑着和他拥抱,“也谢谢您的赏识。”
“但凡有阳光的人都会赏识你的,来,今天先熟悉一下场地,明天早上七点开始编舞,这样,我给男单的编舞都是在上午,宋还有赵,你们今晚一定要倒时差,”见两人点头后,罗伦斯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和头发一样是栗色的两撇小胡子,“沈,你和瑞贝卡的编舞都是在下午,你可以稍微晚一点过来,但也不要太晚,先做好准备活动,我希望开始编舞时你能在最佳状态。”
虽然罗伦斯说得婉转但沈柚白却觉得宋楠说得没错,他是个比较强势的人,喜欢在编舞时一切按照他的步调,这和席琳完全不同,席琳会非常吝惜自己的指导花大量的时间让选手自己去领会,之后他才做判断是否合格,而罗伦斯会一开始把他的要求清楚表明,并且认真的辅导,每个动作他都会告诉你他的想法和设计。
身为花滑运动员,也许今后会面临风格各种各样的编舞,沈柚白已经做好适应的准备,她觉得只要能让她滑好节目有所提高,其他什么都显得不再重要。
简单吩咐后,罗伦斯就让他们马上到临时宿舍倒时差,沈柚白看了一圈,瑞贝卡并没有在,决定明天训练见面时再打招呼。
一夜飞机劳顿,第二天沈柚白还是按照国内的训练时间早早起床晨跑。
花样滑冰看似美丽其实却是非常剧烈的有氧运动,一个完整的自由滑下来可以相当于万米长跑,作为运动员,必须有充沛的体力在两天到三天内足够完成两套节目。经过发育关和上赛季为了配合高强度自由滑的强化训练后,沈柚白现在的体能正在巅峰期,她也清楚,这样的巅峰状态不过两三年,很快,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切优势都将消逝,特别是对于女子选手,这种残酷更是加倍。
这是她努力也无法跨越的鸿沟,现在自己唯一能做到的只有紧紧握住每一秒流逝的时间,为了梦想拼尽全力。
晨跑结束后,沈柚白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去训练馆做冰上练习,腕表的后面是个红黄两色皮绳的手链,上面套了几个英文字母的金属挂件:“SuoQiOlympic”。这是前两天队里在东京逛街时买的,当时店里按照他们的要求拼出这三个单词,每个人人手一个。当时的雄心壮志历历在目,沈柚白用毛巾擦了擦汗,回味这种踌躇满志的美妙。
宋楠和赵子荃两个上午编舞的男单起来时,沈柚白已经晨跑结束在吃早餐了,他们顿时觉得面上无光,要求以后每天和她一起晨跑,沈柚白欣然答应。
上午的时候,沈柚白只是做简单的冰上练习,毕竟有一周都没有上冰,从开始努力至今,除了有伤在身,她还没试过这么长时间不碰冰刀。刚上冰时没有丝毫不适应,也没有生疏,反而有种久别重逢的兴奋感。
今天的场地由俱乐部提供,已经包下,训练时间经过协调错开,所以人不多,她可以尝试一下大幅度的动作,帮助自己更快进入平常训练中的投入状态。
在出发前,李明珠也给过她一个自行训练的安排计划,不过别的选手都是教练叮嘱不可以偷懒,唯有沈柚白,李明珠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练得太累,要适可而止。
终于到了下午,瑞贝卡也来到场地,两个人打过招呼,原来她已经排完了新赛季的节目,进入到了磨合阶段,罗伦斯让其他教练指导瑞贝卡,而自己则带着沈柚白走到场边。
“听听这个,”他把一个耳机递给沈柚白,按下手里ipod的播放键,“和我说说你有什么感觉?”
沈柚白知道这大概就是自己的选曲,所以迫不及待地带上耳机。
音乐缓缓流淌入耳。
她说不出这种旋律是什么感觉,钢琴的音色最为清晰,婉转柔润,一个音符像是滑入了下一个音符,其次是小号和圆号的声音,但并不高亢激昂,轻快活泼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来,音乐里仿佛充满了故事,很快音乐变成钢琴为主,音调也越来越轻,与其说是哀伤,不如说是无奈和苍凉,好像刚才的童真一夜不复存在,世界回到现实中来。
最后一个小节的音乐重复演奏,大概五六秒,音色渐弱慢慢消散。
沈柚白恍惚拿下耳机,才听一次,她就被这曲调征服了,“这是我的短节目配乐?”从时间上来看,她确定这不会是长节目。
罗伦斯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张光盘地给她有点洋洋自得地说道:“现在的电影原声乐已经被滑得差不多了,奥运赛季,我相信你也想滑个独一无二的作品,讲述更真挚更打动人的故事,不是吗?”
光碟包装上是黏土捏出的小人,黑底色有点压抑,人物造型又有点滑稽,上面用英文写了电影的名字:《玛丽和马克思》。
平常花滑运动员需要上电影、音乐还有许多文学作品的欣赏课,沈柚白几乎对很多电影如数家珍,但这部电影她当真没听说过。
更何况黏土动画片本来也是相当少见的。
可是刚才的音乐那么扣人心弦,弥漫的情绪一直盘桓在她心底。
“真的……很特别!”沈柚白搜肠刮肚却找不到形容词,“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的!你果然很有天赋!就是这种感觉!”罗伦斯兴奋地搓搓手,“电影带给你的感受你可以回去慢慢体会,但这不是热门电影,小众得很,所以观众第一次听到第一次看到的是你的演绎,我就是希望你带给观众这种感觉,想要表达什么可就是不知从何说起,心中酸涩又有点哀伤,但却无力找到理由去摆脱!”
沈柚白被罗伦斯的这种说法吸引,也觉得跃跃欲试,“听起来的确很难,但我会尽力去做的!”
“非常好,这样才像个运动员,我很喜欢你的态度,当然,你也听到了,这个配乐对情绪的感知要求非常非常高,不只是肢体或者表情,你要带给裁判和观众的是一种综合的感官,让他们一起沦陷。”罗伦斯讲得手舞足蹈,最后自己竟然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干脆拍了拍她的肩,“来!我演示给你看!”
两个人竟然都忘记了说自由滑和表演滑选曲的事,开始钻研起短节目的编排,罗伦斯是那种热情洋溢的人,他完全和选手一起投入到编排中,举手投足都是享受和沉浸,而他又曾经是冰舞选手,艺术表现力非凡,滑行流畅,几个动作做下来沈柚白觉得他完全达到了他刚刚自己所说的那个水平!
“手臂!对!这时候你要有这种感觉,你的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你很孤独,对,就是这样,再转一下,这里接个路普步伐,好的!”
与席琳的沉默冷静旁观相比,罗伦斯的交流实在很畅快,沈柚白一个下午基本上已经摸清这种默契应该如何培养,记住了简单的步伐和衔接,这速度也让给无数选手编排的罗伦斯感到惊讶,连连称赞她是天才中的天才。
直到傍晚,两个人才想起竟然只说了一个选曲!
“我真是!”罗伦斯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是太不合格了!”
“我也忘了,是教练的选曲太吸引人。”沈柚白发自内心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明天再来进行自由滑的编排吧,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把电影看了。”罗伦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可沈柚白耐不住,急忙追问:“教练你先告诉我选曲吧!好吗?”
罗伦斯狡黠地嘿嘿一笑,“你这样的东方小姑娘有听说过女巫的故事吗?”
蘑菇菌:抱歉家人们这两天上班太忙了,一时忘了更新的事情,这两天连更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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