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白一直呆望着屏幕,上面几个数字那么真实,却仍然让她觉得梦幻。
世界冠军!
这四个字在脑海里不断闪现,与心跳成了一个节奏。
走下等分区,队友们早就冲到这里等着她,沈柚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群人围住,几个男选手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大家一哄而上,把她高高抛起到空中。
“冠军!”
大家一起兴奋地喊,摄像机都对准了狂欢的中国队,李明珠在一边既兴奋又焦急地让大家赶紧把沈柚白放下来,生怕她受伤,然而每个人都听不到她的话,大家喊着口号一次次把沈柚白抛高,落下时接住,完全不顾她仍然在发懵。
胜利的喜悦带来的冲击太大,沈柚白直到被放下来,王诗玥扑着抱住自己后才回过神,第一次笑出声。
“诗玥!我是冠军啊!”
“是啊!是!你是冠军!世界冠军!”
一直期待的荣誉终于降临,沈柚白在激动中不能自已。
主办方官员来叫她去准备颁奖仪式和确认成绩,队友们这才肯放过她。
被激动冲昏了头,马上就是颁奖典礼,冰场上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铺设地毯和领奖台,四周的灯光都暗下来,司仪领着她走到等待区,在这里,沈柚白看到了金妍儿和瓦伦蒂娜。
她还没开口,瓦伦蒂娜便走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你配得上这个冠军,恭喜。不过以后,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夺冠的。”
沈柚白没想到瓦伦蒂娜这么主动,而被自己对手祝贺的感觉又这么美好。
典型式的瓦伦蒂娜问候之后,颁奖典礼即将开始,按照倒叙,瓦伦蒂娜先领奖,紧接着是金妍儿,最后才是金牌得主沈柚白。
当现场的追光灯与众人目光一起聚焦到她一个人身上的时候,现场解说报出金牌得主的名字,沈柚白在与瓦伦蒂娜和金妍儿握手拥抱后,站在领奖台后。
她抬起腿,却觉得这个动作比起跳还更吃力,她走到这里已经付出了太多,而现在,曾经憧憬的梦想尽在脚下。
沈柚白登上领奖台,她从没觉得自己站得这么高过。
金牌很沉,挂在脖子上就变成梦想的重量,到了升国旗奏国歌的时候,她微微侧身就看见红色高高挂在最高的横杆上。
《义勇军进行曲》伴随五星红旗的升起回荡在场馆中。
女单赛场上,这一幕已经相隔了二十余年。二十三年前陈露摘取桂冠,多少年后,终于薪火相传。
虽然来得晚,但并没有迟。
国歌声结束,欢呼与喝彩再次响起。
一旁的解说席上,除了激动的中国转播席位,还有许多人一起跟着心潮澎湃。
美国的解说员乔伊·康纳尔声音惊讶:“赫伯特,我没有看错吧,你刚刚是不是掉眼泪了?”
赫伯特·肖恩是曾经的名将,自己也经历过无数次颁奖与冠军荣誉,但这时他却缓了几秒才能开口说话:“我只是很激动。”
“激动你最喜欢的女选手夺冠?”
“不,不完全是,我最激动的是,我竟然能有幸能见证一个时代的开始。”
颁奖典礼之后回到酒店,大家都兴奋的睡不着,李明珠催促他们不要胡闹赶紧休息,明天还有表演滑的彩排,于是队员们都感觉去洗澡睡觉。
晚上王诗玥饿醒,看沈柚白傻笑着搂着金牌睡得正香没有打电话叫客房服务怕打扰她的好梦,于是偷偷起身跑到外面准备下楼要点吃的。
结果,当王诗玥刚走到拐角就发现激动得无法入睡的李明珠在安全通道口挂着和沈柚白差不多的傻笑在抽烟。
全队上下都为这块极其来之不易的金牌而激动。
沈柚白太过兴奋,以至于第二天彩排见到了维克多才想起两人之前的约定。
“你不会要反悔吧?是谁说让我等她,又是谁……”
“我反悔主办方也不会答应啊,”沈柚白笑着说,“一会儿彩排吧。”
夺冠之后的沈柚白总是有种飘忽不真实的感觉,她偷偷把金牌带在身上放在了随身的包里,彩排休息时经常小心翼翼把手伸进去摸一下,直到那种金属坚硬冰凉的质感从指尖一直传到心底,她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一脸享受。
这种感觉太幸福了!
全部彩排结束后,布莱恩·奥瑟给沈柚白还有维克多临时编排了一套双人节目,用的同样是《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原声,只不过和他们之前的节目并不是同一的截取。
维克多以前和浅田真央还有在国内时和摩根都曾经滑过双人的临时节目,因此更游刃有余,倒是沈柚白屡屡找不到状态,王诗玥和柳鑫宇还有与他们要好的美国冰舞一号也都留下来指导,一时间排练变得无比欢乐。
沈柚白最害怕的不是那些亲密的动作,而是托举。
每次被维克多举起来,她都胳膊发抖,总觉得要摔下来。
“摩根我都能举起来,你比她轻多了。”维克多安慰道。
“摩根那么瘦!”沈柚白表示不信。
“你别被她的外表蒙蔽,她的肌肉相当有料,就像水泥灌得一样。”维克多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回忆起不愿回忆的事来。
一边的王诗玥早就笑得前仰后合。
除了托举,还有几个需要默契的动作,但默契是要长时间培养的,幸好两个人都是一线选手,适应能力非常强,很快把握住对方的节奏。
“要不这样吧,等我退役你也过了最佳竞技状态后,我们干脆弄个双人组合去跳冰舞算了。”维克多开玩笑说道,“你不觉得我们特别合拍吗?”
“不觉得!”一旁的羽生结弦终于坐不住了,表示反对,“我还在呢,你想都别想!”
“那等你不在了就行了?”
“那也不行!”
“师兄!你不是答应以后带我滑冰舞去的吗!”一旁的摩根也急了,“我现在都会好几种步伐了!”
“你的滑行滑冰舞一定是惨剧,”瓦伦蒂娜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还有托举分也一定很低。”
“小粉!”
“别这么叫我!”
冰场上混乱不堪,金妍儿靠在场边,冲着身侧的浅田真央幽幽地叹了口气。“还都是些小姑娘啊……”
浅田真央回以微笑,“也正是这些小姑娘打败了你我,不是吗?”
“……”
一直排练到晚上,两对冰舞都表示这个节目已经完全合格后,他们才休息。
过了两三个小时,表演滑开始后,每个人都按照主办方规定的顺序登场,沈柚白一直在场边等着自己登场,这时,刚刚结束表演的金妍儿笑着走了过来,“成为冠军的感觉很不错吧?”
“相当不错!”沈柚白嘿嘿一笑。
“你原来看着还只是有点呆,可拿到冠军后好像整个人都有点变傻了。”金妍儿笑着点了点沈柚白的脑袋,宛若一个寻常的领家大姐姐。
“我是真心恭喜你,当然,也恭喜金色旋转花样滑冰比赛上夺冠的瓦伦蒂娜,你们的小插曲也算是我告别前的最后挑战。”
金妍儿说得真诚,没有一点倨傲的感觉。
“你真的决定奥运会后退役了?”沈柚白意识到这一点,竟莫名有点失落。
“不必感同身受,”金妍儿笑了笑,“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可惜,你大概是体会不到我之前的感觉了,你的这个时代对手太多,每个都不比你差,看来下个奥运周期一定精彩。”
金妍儿的时代除一个浅田真央或可与之一战,面对其他人可谓是独孤求败难逢敌手,但沈柚白呢?她的道路则将布满荆棘。
“对了,”金妍儿打断沈柚白的思绪,“下赛季的编舞有着落了吗?席琳不再编排之后你还有人选吗?”
“没有。”沈柚白实话实说,“李教练也一直在替我考虑,我打算听他的建议。”
“也好,你的教练很有经提醒你,奥运赛季的选曲不同于别的赛季,一定要仔细再仔细,很多人都在这方面吃过亏,你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最好还是多考虑一些。”
没想到金妍儿会特意提醒她这些,沈柚白连忙点头,其实她也考虑过自己到底想滑什么样的节目,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有个答案。
“一会儿就是双人表演滑了吧?”金妍儿站起来,声音里有点疲倦,“你加油,维克多的滑行很快,不过以你的速度应该不会配合不好,我先休息去了。”
“谢谢。”
冰面上,隋文静和韩聪正在进行双人冠军的表演滑,两个人配合默契,每个动作都仿佛心有灵犀,眼神和肢体语言都表达到位,一会儿她也要有这种效果,但是这实在是个挑战。
很快,就到了她和维克多登场的答谢表演,场边,两个人都穿着自己表演《了不起的盖茨比》时的服装,竟然莫名搭配。
“比赛最后一个出场都没见你紧张,怎么现在表情这么僵硬?”维克多已经熟悉这种流程,看着沈柚白无比紧张,笑容十分玩味。
“你第一次夺冠加场演出的时候没紧张?”沈柚白问道。
“倒是也紧张了,当时生怕把浅田真央摔下来摔伤,要真是这样,恐怕全日本就要通缉我了。”维克多耸耸肩。
沈柚白被逗笑,紧张也驱散了不少,这时全场灯光骤然暗了下来,司仪报出两个人的名字国籍和本次比赛取得的成绩,沈柚白深吸一口气,把手轻轻搭在维克多伸出是手掌上准备登场亮相。
追光灯亮起,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维克多握紧沈柚白的手,低声说道:“将来你也许会拿无数次冠军,会和无数个人一起表演,但我希望你记得,你第一次夺冠时,是和我一起演出这《了不起的盖茨比》。”
两个人一起滑上冰面,致意后再分开,维克多站在冰场中央,而沈柚白则根据编排,滑到冰场的一角。
追光灯熄灭,黑暗笼罩,音乐响起。
这是一个纸醉金迷中看似与爱情有关却又无关的故事。
爵士和电音相结合的《HappyTogether》前奏沉重缓慢,追光灯倏然亮起,维克多白衬衫黑缎马甲再配上领结,头发整齐西裤笔挺,举手投足都是美国爵士年代上流社会的风范。
这样一个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来自纽约的神秘富豪,随着音乐缓缓滑动停在冰场中央,像是豪华宴会上最孤独的身影,从黑暗中窥伺,像是在寻找,又像是在迷茫。
直到另一道光束打亮冰面角落,年代感十足的红黑舞裙丝缎发带,沈柚白变成了一个人,她第一次美得俗艳张扬,让所有人觉得无比陌生,浓妆红唇的她再没有东方风韵,含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璀璨和迷离。
她慢慢地滑向维克多,踩着音乐拍子,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再最后一刻猛地抽回手,旋动刀刃,红黑相间的裙摆转开一道光芒,她闪身,就在马上要错过时,纤细手腕却被维克多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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