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到了三月,这将是沈柚白在仙台呆的最后一个月,羽生结弦与沈柚白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开口提这件事,过好当前的每一天是他们彼此所想。
可是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3月11日,仙台9.0级大地震。
这一切像一场噩梦,那一幕一幕让人悲伤的画面,美丽的仙台,高耸的楼房,瞬间坍塌变成触目惊心的废都。
大地开始怒吼,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无情地飞向人群,一切只持续了一瞬间,小镇夷为平地,横尸荒野,震起的灰尘在天空中飞舞。
地震时两人正在冰场上训练,沈柚白突然感觉冰场地面晃动得厉害,轰隆轰隆的,就连灯的装饰也掉下来。
沈柚白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在地上,天花板上被摧毁的碎片扑面而来,瞬间灰尘漫天。
此刻,女孩的脑海里都是电影里的画面,被掉下来的瓦砾砸中,苦苦等待救援。
是不是自己也要变成这样了……
巨大的恐慌笼罩在沈柚白的身上,沈柚白两腿发软,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即将要死掉了。
“柚酱!”
嘈杂的环境中沈柚听到一声惊呼,就像在耳边,让到沈柚白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沈柚白睁开眼,面前一片黑暗,却清晰地闻到了羽生结弦身上的味道,他将自己护在身下。
紧接着他把沈柚白拽了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跑去。
站在空旷的室外,沈柚白呆愣愣的。
到处是一片瓦砾,到处是恐慌的人群,到处是让人无法忍心看到的场面。
伤痕累累的人排在那里,让人心痛。
羽生结弦此时没有回家看看,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于是带着沈柚白去了最近的学校避难。
不久之后,羽生结弦的父母与姐姐也出现在了那里,他家家房屋全部被毁。
地震发生后10个小时,一共发生了13次震度5级以上的地震。
其中,最大一次是在11日15:15,茨城县附近海域发生7.6级地震,最大震度6强。
从冰场逃出来后,沈柚白和羽生结弦都没有吃过一口食物,两人肚子如同大海的苦水,一直翻腾没有停止的意向,但谁都没有开口说出饿字。
直到深夜的时候,终于有吃的了一一裙带菜饭团,一人两个。
在教职人员发东西的时候,沈柚白才发现除了羽生结弦遇到家人短暂的离开了一下,其余的时间都紧紧握着她的手。
羽生结弦在很久之后才向女孩解释他的想法。明知道沈柚白不会离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拉着她的手,就能有一种安全感。
手机因为信号中断打不出电话,沈柚白明白这个时候哥哥肯定对自己很担心。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地震,各种各样的摇晃。
之后的每天都在严酷的寒冷,和一波接一波的余震度过。
但沈柚白觉得还有一点好,现在每天醒来睁开眼见到的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处,羽生结弦那似阳光般的笑靥。他睫毛纤长,阳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在眼下勾勒出笔阴影,发丝随着晨风微拂前额。
他静静地抿了抿唇,带着一身的宁静专注地看着沈柚白,温柔地对着她笑。
几日后,物资严重不足,竭尽全力只为了能活下去。一天只能吃两顿学校教职员工做的饭:一个饭团,一碗粥,四个人一条毯子。
三月的天还带着冬末的寒风的感觉,这小小的毯子包裹不住四个人。
羽生结弦常常会在半夜被冷醒,寒冷的空气把他麻痹,但他却没有管自己,走出去走了一圈将别人没盖好的被子盖回来。
起初,饭团一个人还能有分到两个,后来两个人才能分到一个。
哪怕是这样,羽生结弦的家人还是会把一个整的,小小的饭团给羽生结弦。
羽生结弦总会一边说着很满足了嘛,会感觉肚子真的已经很饱了,会觉得吃了好多呀,一边又将饭团推回给了父母。
父母见羽生结弦执意不肯吃,只好无奈摇摇头作罢。
有的时候吃快餐米饭,却没有热水,只能直接用冷水泡脱水快餐米饭。
米饭很硬,因为只有冷水,而用冷水去泡,完全泡不开。
沈柚白却因为是外国人得到优待,单独一条毯子每餐也有单独的饭团,没有人对此有意见。
但沈柚白却觉得这优待令她很不舒服,别人的饭团少的可怜,自己却是每顿都有一个。
这让沈柚白对那些孩子们感到同情,于是常常会把自己的饭团给他们吃。还有一些阿姨看沈柚白这么做感激不尽,会带着孩子来安慰自己。
通常都是说一定可以回到家人身边的,让女孩不用担心什么的。
这让沈柚白倍感温暖,即使是在异国,也会有人安慰自己。
大半个月过去,信号依旧没有恢复,枯燥的日子一天接着天来, 新的花样可能也就只能寄托在今夜的温柔乡里。
可这几日,女孩开始频频做着噩梦。
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
风的呼啸像野兽仰着头在对陨月咆哮,没有一点星辰的痕迹飘零而落,陷落的废墟之中,爬行着鬼魅的喘息和贪婪的笑。
那徘徊着渐渐苍白的月光坠于自己最后一抹倒影里。天际的云层变成了鲜血一样的河流,暴风雨瞬间夹杂着沙尘席卷了渺小的山头。
四处张望着,找不到一个人。
沈柚白不断呼喊着,耳边只回荡着自己的回声,没有其他声音。
跌跌撞撞地奔跑在大雨中,就好像要把心中的所有悲伤都在这场大雨中释放出来。
沈柚白哭喊着、叫着,始终没有人回你。
陷入梦境的沈柚白不停地晃着脑袋,但是却晃不走那令人发慌的画面。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平复下来,回到了本该进入的温柔乡中。
遗憾的是,沈柚白并不知道有时在她做噩梦时被羽生结弦紧紧握住的双手。
这夜,女孩再次做噩梦被吓醒,浑身是汗,身旁早已不见了羽生结弦的身影,摸了摸身旁的睡袋,早已没有了余温,想必男孩已离开。
之后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沈柚白决定出去寻一寻。
今晚的天空很美,抬头望去,好似颗颗明珠的点点繁星捧着月亮,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离家数年,她竟然也会有想家的一天。
忽然树丛边穿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沈柚白定睛望去,少年的身影在树下半隐半现,他的肩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啜泣,积压许久的崩溃,害怕,无助,恐惧在那一刻席卷了他。
沈柚白这才想到,地震以来羽生结弦总是笑着,不愿让家人担心,也不愿把情绪带动给她让她感到害怕,可他到底也只是一个16岁的孩子啊……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
听见沈柚白的声音,羽生结弦连忙用另一只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那强掩闷闷不乐的样子很是让沈柚白心疼。
在羽生结弦的身旁,沈柚白停下脚步,和羽生结弦并肩坐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还不睡,是有什么心事吗?”
看着沈柚白沉默了很久,羽生结弦还是开了口。
沈柚白这才知道,在她每每那次深夜被噩梦惊醒,羽生结弦就跟着醒了,他看到女孩一个人哭了很久,一直在想,女孩之所以会遭遇着各种各样的不幸,是不是因为他?
不管是校园暴力也好,仙台地震也好,如果女孩听从家里的安排早早就回了国,会不会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而心中最后这一根紧绷的弦也被这一次大地震彻底压断,这次的地震不仅仅毁了男孩的家,还毁掉了羽生结弦最最热爱的冰场。
此刻,他一定很害怕吧, 害怕他会失去他最热爱的花滑,害怕他拼尽全力却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甚至害怕自己会永远的离开他。
可是他全都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想让任何人为他担心。沈柚白看着羽生结弦眼睛通红,却强行伪装着坚强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其实沈柚白之前从未想到羽生结弦会这么想,她一直都觉得他们两人是相连着的,是命运共同体,从来没有什么因为谁给谁带来了不幸。
沈柚白动作轻柔捧起羽生结弦的脸,男孩的五官长得近乎完美,却从那双望眼仿佛明镜样的眼睛里看不出波澜,除了完美的过分,再无过人之处。
羽生结弦真是生了一副清高的样子,而他干净明澈的眼神里,自己仿佛是他独一无二的心事。
“笨蛋结弦,我该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
沈柚白无奈一笑,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心口处。
这里是人的致命处,以沈柚白的性格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哪怕只是不设防地展露在别人面前都会让他感觉到不安。
然而当羽生结弦白皙的手掌贴在那里,沈柚白却只觉得满足和安定。
隔着单薄的衬衫,羽生结弦能感受到女孩偏高的体温,以及骨肉之下,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
“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让羽生结弦心中复杂的情绪似乎也跟着散开,渐渐变成了宁静。
“感受到了吗?它在为了你跳动。”
蘑菇菌:今天就是冰演了,家人们有没有去现场的,我把我的嗓子借给你用用,给我用力嚎,让柚子见识一下我们中国妹子的实力!
蘑菇菌:羽生结弦的女人绝不服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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