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躲避我!"
她厉声斥道,声音中透露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像是担心女孩会因此而生气,他连忙依言仰起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表情看向她。
“你……”
她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不知何时羽生的眼底竟渐渐染上一层迷雾,看不清情绪,但那种不安和惶恐,却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球。
“哎……”终究是沉沉的一声叹息。
"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她放柔了声音。
羽生结弦的呼吸骤然一窒,下意识的避开了与之对视的目光。
“没什么。”
"你骗不了我,告诉我。"
她坚定的说着,不肯罢休。
羽生结弦咬牙不语,过了片刻才幽幽道:“柚酱,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沈柚白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抬手捧住他的脸,低头在他的薄唇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然后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的道:“挚爱,唯一。”
“羽生结弦是沈柚白此生最最最…最重要的人!是无人能比,无可替代的!”
她再次强调着,凤眸中映照的全是对方的身影。
羽生结弦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的瞬间里,一抹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流淌下来,落在了沈柚白的手背上。
沈柚白惊呆,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指,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的声音中带着沙哑的哽咽,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勇气。
“最最最最重要的吗……”
“那如果……我和花滑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沈柚白愣住。
"你说什么?"
“我说,就此停止吧。”
他再度开口,一字一顿。
“不滑冰了,就不会再因此而受伤,也不会因为失败而遭受到流言蜚语。从此以后,你可以尽情地做你想做的事情,你不是一直想去环球旅行吗,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登长城,一起穿越撒哈拉,一起横渡北冰洋,一起做这世界上最酷的事情!我们还可以……”
说到最后,喉咙已经哽塞,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艰难无比,羽生结弦甚至不敢去看沈柚白的眼睛,只能垂眸遮掩住自己眼中的悲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静默,两人都不再说话,静寂的房间中,只剩下彼此紊乱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柚白才缓缓开口。
“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的眼眸中是一片冷然,好似被寒霜凝固,冰冻三尺。
“就算是你,也不能让我放弃花滑。”
“是啊……”他干干一笑。
“我早该知道的。”他喃喃道,心中的苦涩和失落几乎占据了整颗心,他的瞳孔中满布悲怆,一双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柚酱……真的值得吗?”他突然抬起头,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三个字,目光灼热得吓人。
“为了一份可能永远也无法得到回报的热爱,拼上一生,真的值得吗?”
沈柚白的眉心狠狠蹙起,她沉默了。
良久,她才动了动已经干涩的唇瓣,“羽生结弦,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的最高成就,将止步于世青赛?”
“……”
直到最后羽生结弦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临行前的最后几句叮嘱,沈柚白也全当没听见,目光始终投向窗外。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照常每天都有许多人前来探视,有队友,也有对手,却独独少了羽生结弦的身影,他再没有来过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冷战,没有激烈的争吵,也没有无法修补的隔阂,仅仅是因为一件小事,两人却固执的谁也不愿低头。
看着沈柚白脸上笑容屈指可数,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李明珠心中真是又急又忧,好在每日还有摩根来讲述比赛第一手八卦,让女孩能偶尔展颜一笑。
大概所有人都以为女孩是因为没有登上领奖台而感到难过。
只有沈柚白知道,这不过是她花滑路上的一个趔趄,根本算不了什么,虽然遗憾,但她在乎的也不是这一次比赛的得失。然而心中难免失落,这次较量,她最终还是输给了得到铜牌的瓦伦蒂娜,同时也真正看清了她与那些超一线选手之间的云泥之别。
本来腿上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李明珠怕沈柚白再造成二次伤害,于是让她拄拐先保护一周再说,无奈,沈柚白只能架着拐在酒店走动,大堂前台收到好多冰迷送来的慰问礼物和卡片,她窝在房间里都一一看过,只觉得被人关心和支持幸福无比,同时这也更坚定了自己滑下去的信念。
她无数次的对自己说:这一辈子注定是要与寒冰为伴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冰面上。
到了表演赛彩排当晚,沈柚白实在坐不住向李教练申请去看表演,余悦也帮着说了两句好话,总算李教练极不情愿的允许。
一般花样滑冰比赛结束后的次日,各个项目前五名和主办方邀请的人都会参加表演滑。
表演滑的动作也需要编排,沈柚白的表演滑曲目来自香港电影《倩女幽魂》,是孔雪编排的,很有特色,在日本演出时也得到许多赞叹掌声,但这次她却无缘在魁北克上演这套节目。
冰场与比赛日不同,观众席一片漆黑,唯有场地上盘桓着光亮,一个个在比赛中成绩优秀的选手出场亮相,沈柚白站在最高处的栏杆后,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和不甘。
“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你将来还有很多机会。”
席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双手支着栏杆,面带微笑。
“谢谢您,伯尼教练, ”沈柚白很有礼貌地点头,“我都明白。”
“有的时候你一点也不像个年轻选手,"席琳的声音在场上表演选手的配乐下也仿佛有了韵律,“给我的感觉,你总是把每一场比赛当做最后一次来拼,这样好也不好。”
席琳不会了解自己对重新回到冰场的珍视和渴望,沈柚白也不解释,只是顺着她的意思点头不语。
“你才十六岁,还有的是明天,"席琳笑了笑,“其实这些话你已经听自己的教练说得烦了吧?
“李教练没有说过这些。"沈柚白实话实说。
两个人沉默下来,场上的表演刚好结束,下一个出场的正是瓦伦蒂娜。
她的表演滑是很多选手都会选择的流行曲目,一首《mad world》与灯光组成绚烂的效果,看得人目不暇接。
“我退役的时候,也是在这块冰场。"席琳目光落在瓦伦蒂娜身上,轻声说道。
沈柚白点点头,她记得那是一场世锦赛,席琳与她的搭档屈居亚军,最后一次与世界冠军擦身而过。
“那个时候我的竞技状态已经很差,伤病又多,滑出那个水平已经是超常发挥,可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遗憾和痛苦。有时候深夜腰伤发作睡不着,我经常会想如果再让我回到那天,我一定会拿出更好的发挥和表现,再战斗一次。”
看着席琳落在冰场上的目光,沈柚白觉得她不是在看瓦伦蒂娜的表演,而是看到了当年的那个比赛中的自己。一个小小的瑕疵就会改变最终成绩,最终成绩也许只是一个比赛,但也可能是一生的遗憾。
“和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运动员的这条路遗憾总伴随荣誉,不要因为一次遗憾而绝望,也别因为一次失败而感到压力,也许很多人像我一样这辈子没占到过最高点,但我相信他们也像我一样,品尝过这过程中的所有情绪,这也算一种人生的收获吧。”席琳拍了拍沈柚白的肩,笑着说,“你虽然年纪不大,但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没想到席琳会这样鼓励自己,沈柚白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用“谢谢”两个字来表达最淳朴真挚的感激。
“你和瓦伦蒂娜,也许有一天在赛场上真的会成为宿敌,你们两个身上都散发出同样的气质,成长中能有这样的人陪伴,对于竞技体育的运动员来说,是好是坏只能自己把握。不过瓦伦蒂娜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私底下却是很关心你的伤势呢,你们两个啊,一个太过内敛,一个太不坦率,将来真成了对手也很难给媒体大肆渲染的机会。”席琳笑着说道。
沈柚白也笑了笑,的确,她和瓦伦蒂娜都不是那种会将话挂在嘴边强调的人,她们两个虽然是对手,但迄今为止气场却出奇合得来,沈柚白一点也不厌恶瓦伦蒂娜的冷淡性子,反而觉得她丝毫不做作,坦率自然。
蘑菇菌:花滑一直都是个很残酷,很危险的项目,而女主这一路走来也确实是不容易,这里羽生也只是一时着急才会生出想让女主放弃的想法。羽生一直都是一个可以对自己很狠的人,但这不代表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一刻羽生心里想的仅仅只是让女主不要再受伤,不要再被网络上的喷子非议。
蘑菇菌:羽生低估了女主对花滑的爱,同时,女主也低估了羽生对自己的爱,本就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事情,但当女主质问他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赢不了的时候,羽生的沉默却伤了她,输了比赛,她可以不在乎席琳的评价,可以不在意无数键盘侠的恶语,可以不在乎对手的嘲讽,她唯一无法忽略的是羽生对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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