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49%

“以后你要理他远一点！”羽生结弦回头看了眼维克多的背影，眉头微蹙。

“为什么？”沈柚白不以为然道。

“为什么？！”羽生结弦惊叫起来，“你难道看不出嘛？他明显是对你图谋不轨！”

“我倒不这么认为，比起我，他更像是对你有意思。”沈柚白噗嗤一笑，想起之前的话来。

“小没良心的！”羽生结弦顺手拍了拍女孩的后脑勺，“我连节操都舍弃英雄救美你居然都不感激！”

“是是是！”沈柚白无奈的笑道，“那想要我怎么感激你这个大英……”

话还未说完，沈柚白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抱至洗手池台边坐着。

羽生结弦笑吟吟的脸出现在眼前，睫毛浓密，乌黑明亮的眼睛从下向上看她，带着点邀宠的亲昵姿态，宛如一只撒欢的小狗，把前爪搭在水池台沿边，想要凑过来舔主人的脸。

“那就公开恋情吧！”

“……什么？”

沈柚白神色一窒，险些没反应过来。

“别闹了，结弦。”

“我没闹，只要公开了恋情，届时全天下都会知道柚酱已经是我的了，也省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再来打你的主意。”羽生结弦双眸潋滟，倒映着她，深不见底的黑，看进去了便要溺毙，“这样，不好吗？”

沈柚白神色郁郁，心中仍有疑虑。

“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柚酱。”少年脸上的笑意微敛，慢慢蹲下去，虚趴在女孩的膝上，仰头向上看，那一双秋水般的眼在根根分明的睫毛掩映下，黑亮得惊人：“我……已经片刻都不愿再等了。”

沈柚白踌躇了一下，睫毛也跟着颤动起来，“我们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嘛，为什么一定要公开呢，那只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困扰，难道不是吗？这是你当初亲口说的。”

羽生结弦此刻恨不得给当初年少轻狂的自己狠狠一个大嘴巴子，这下子满意了吧，当初非要学电影里的什么秘密恋爱，现在想公开都难，真可谓是自作自受！

“是，是我说的，但是，我现在后悔了，”他眸中深沉之色越发浓郁，像是满溢出来的漆黑夜色，猝不及防的站起身，漆黑润泽的双眸也随之望定了她，许久，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柚酱，我后悔了。”

“你听我说，结弦，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公开恋情世人就只会关注于我们的恋情而非本身的成绩，如果在比赛时我们稍有表现不好的时候，也只会说是因为恋爱影响了训练，到时候你会受千夫所指的！”

”我不在乎。”羽生结弦立刻接道。

“但是我在乎！”

“……”

睫毛微微颤动，沈柚白似有些困倦地闭上了，“总之公开恋情弊只会大于利，现在公开还不是时候。”

“那依柚酱看，什么时候才是什么时候？”

她嘴唇颤动半晌，终于发出了声音：“我……不知道。”

不知道……

便是合适没有时候……

“说了半天……柚酱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恋爱。”他抬起脸来，脸上是破碎的笑。

沈柚白骤然抬头，羽生结弦也低垂着眼眸和她对视，灯光下，他的眼中清清明明，毫不掩饰地闪烁着讥笑的光。“是因为谁，维克多吗，还是其他什么人？”

“这又关维克多又有什么事？”

“别让我再从你的口中听到其他任何男人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骤然拔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与此同时沈柚白的手腕也被他死死的捏在手心，力度之大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痛……”

羽生结弦猛地松开了手，看着沈柚白细白的手腕上红肿了一圈，眸中霎时带上一丝慌乱

“结弦，你听我说……”

咬紧牙，强压着疼痛，沈柚白伸手想去捧少年的脸，却被他偏头避开，眸光就像一把锐利的剑。

她骤然僵住，感到从头至尾被冰水浇透了。

——这是，打算再也不理她了吗？还是……

正当气氛冷凝时，门外，王诗玥赶来催促，说是事关明天一早的表演滑彩排，李明珠特意打电话来让他们赶紧回酒店，队员们都已经收拾好，如今就等着她了。

“抱歉，结弦。”沈柚白的睫羽颤了颤，愧疚和无措同时升起，此刻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我可能得先回去了。”

“……”

他没有像往常一般说任何挽留的话，可袖中的手指却越攥越紧。

他不顾一切的冲出门去，看到的女孩越来越小的背影，羽生结弦的脸色骤然惨白，两丸瞳仁漆黑润泽，整个人像是一戳就破的肥皂泡泡。

本是一时气话，她竟真的走了……

走的毫不犹豫……

少年的手指开始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这个瞬间，原有的局势翻天覆地翻了盘。

他在居于颓势的基础上，再次一败涂地。

“哒哒哒……”

远方一串串轻的不能再轻的脚步声穿透夜色，在夜色中萦绕在少年的耳畔，但他早已无暇顾及，颓废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被寒霜似的月光冻结成冰。

耳边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到静在咫尺，最终又归于沉寂，取而代之的少女低沉的喘息声。

“还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羽生结弦猛然抬起头，曾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女孩此刻就逆着光站在他的面前，黑色的发丝被微风吹散，在路灯的照耀下散发着金色的光，恍若神明。

沈柚白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从缺氧的状态下缓了过来。

下一秒，神明滤镜破碎，女孩粗暴的揪着领子将男孩一把拎起，红唇压下，狠狠的咬住了男孩的嘴唇，颇有些报复性的意味，直到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女孩才猛地松口。

两人动静之大，引得店内的几人频频向外看。

“柚酱……？”

他的黑眸潋滟，水光之下略皆是茫然。

“不是要公开嘛，你还犹犹豫豫的干什么！”

终于在千头万绪中勉强拉回神智，他僵坐着，一阵战栗的喜悦爬上心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似是不敢确定，“你……不在意网上的言论了？”

“在意啊，我在意的要命。”

仿佛被兜头盖脸浇了一盆冷水，少年的脸色变了又变，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沈柚白闻言轻笑，语调脆生生，竟然辩不出是到底是反讽还是认真回复了，“正主都不在意，我还在这瞎超心什么，倒显得我庸人自扰了。”

“……”羽生结弦脑子彻底乱成一团浆糊。

“只是到时候被旁人说哭了鼻子，可别来找我。”

他沉默了数秒，漆黑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粉嫩的脸，终于于混乱中抽出了关键词，“所以，你一直以来都只是担心了我会被网上的那些言论所扰？”

她不冷战，不争吵，不离开，甚至折而复返来告诉他自己愿意愿意公开这段恋情，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御墙彻底摧毁了。

绝处逢生的庆幸，宛如溺水之人骤然吸进肺里的一大口空气，顾不得辨别是不是海市蜃楼。

沈柚白冷哼一声，不愿再多加解释，牵起羽生结弦的手便抬脚向店里走去，羽生结弦缄默无声地跟在女孩的身边，她白皙的脖颈近在咫尺，被微风拂起的发丝还散着栀子香气，心跳竟然开始紊乱起来。

就在方才，女孩当着日、美两国全体运动员的面，宣布了他们的恋情。

他终于冷静下来，脑子凉了，心里却在无声沸腾。

这不是在做梦，鲜活的、真实的她，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令他……心神不属，又怯懦接近。

“亲一个，亲一个！”

周围的起哄声一声比一声猛烈，终于将羽生结弦的心神拉了回来，他微微一顿，白玉般的脸凑过去，非常克制地喊了一声：“柚酱。”

他抬起脸，垂下的睫毛轻轻颤，似乎在紧张地期待着慰藉。

这是一个相当虔诚的索吻姿态。

沈柚白瞅他半晌，食指在自己嘴上点了点，沾了绯红的口脂，用力按了一下他的下唇。

————

为了哄好孩子，凌晨才匆匆睡下，第二天早晨当然困得睁不开眼，饶是自控能力强如沈柚白也按掉了两次手机闹钟才摇摇晃晃起床。

彩排现场就是比赛场地，几个人匆匆赶到时，主办方导演和其他表演选手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和中国队队员一起迟到的，当然还有同甘共苦的美国与日本队。

迟到的人太多，导演也不好责备，彩排在一片哈欠连天中正式开始。

世锦赛是赛季收尾的比赛，一个赛季总算结束，大家脸上都挂着轻松，笑声不断在冰场上回旋。

沈柚白很久都没这么轻松过了，她正在等着导演安排时嘴里无意间哼着耳机里放着的歌，脖颈突然冰凉刺骨，她“啊”的一声叫出来跳到一边，摩根笑得都快断了气，她刚刚把冰刀滑行溅起的冰屑全都塞进沈柚白的衣领里。

“热恋中的小公主，唱什么呢？”摩根滑到沈柚白身边，笑嘻嘻地问，趁她不注意，一把抓走沈柚白脖子上的耳际，连同MP3一起拎了出来。

“你给我回来！”

沈柚白二话没说，抬手就捉，摩根飞快滑开，她肌肉力量好，蹬冰有力，两步就蹿了出去，沈柚白从冰上爬起来开始追赶时，已经差了几米开外。

但摩根没算到的是，在她身后狂追的人，在目前冰场上男男女女所有人中滑行毫无疑问能排进前五。

力量是一回事，效率又是另外一回事，沈柚白用刃和压步效率非常好，几步便逼近摩根。

眼看要被抓到，摩根一把抛出沈柚白的MP3，弧线尽头，MP3稳稳落在村上佳菜子手里。

沈柚白本以为到此结束，谁料，村上佳菜子嘿嘿一笑，转身就跑。

刚才是谁在饮水机里下药了吗……

日本队和美国队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那里喊着弟妹加油”，即使是一片嘈杂中，沈柚白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那独属于羽生结弦的魔性笑声，此刻他因为弟妹这个称呼恐怕得意的已然忘了形，倒也没空理会她。

也罢，靠人不如靠己，沈柚白想，老祖宗传下来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的。

冰面上两个身影飞驰，沈柚白再度便要追上村上佳菜子，关键时刻，村上佳菜子又把MP3丢了出去。

这一丢，MP3稳稳落到了瓦伦蒂娜的手里。

场上女单唯一能和沈柚白较量滑行的，也就只有瓦伦蒂娜和浅田真央，浅田真央被小女单私下叫成大姐大，除了摩根这种没心没肺的自然没人敢惹。现在大家都看到这里，想看看瓦伦蒂娜和沈柚白，纠结谁的滑行更胜一筹，当然，单论速度和技巧。

沈柚白差点没刹住刃，因为瓦伦蒂娜一动没动。

“给。”她把MP3还给滑到自己面前的沈柚白，面无表情。

“我好不容易抢来的！”

摩根在一旁喘着气抗议瓦伦蒂娜的“背叛”。

“谁让你自己滑的慢。”瓦伦蒂娜冷冷说道。

“是她太快！”摩根为自己辩解。

“活该。”

“她接续步定级是四级，我才三级！”

“活该。”

瓦伦蒂娜完美的诠释了一句话封堵对手，摩根半天还没想起来该反驳什么。

“谢谢。”沈柚白本以为要追瓦伦蒂娜，做好了累吐血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瓦伦蒂娜这么善解人意，她笑着补充，“我可不想追你，太累了。”

“喂！你什么意思！追我们就不累是吧！”

这下，连村上佳菜子也不干了。

“她都没怎么喘气。”瓦伦蒂娜替沈柚白补充。

“我发誓！明年接续步一定要四级！到时候追得你们两个……”

“摩根，到你了！”美国队的队友打断摩根的豪言壮语，通知她彩排，沈柚白还没见到摩根气急败坏过，早就笑得眉眼皆弯。

她难得笑得这么开心，连隋文静都说沈柚白和这些同辈女单在一起的时候，气场与在队里完全不同。

“你还是滑同一个表演滑节目？”瓦伦蒂娜忽然问道。

“是啊，我这赛季只有一个表演滑。”沈柚白想了想，“我记得你在中国站的表演滑和大奖赛总决赛时不一样？”

“我有五个。”

沈柚白：“……”

“滑第几就用哪个。”

沈柚白：“……”

找名师编舞一套要上万美金，沈柚白忍不住想，瓦伦果然是有个省钱的教练啊……

蘑菇菌：哦吼吼，柚酱霸道强吻，羽生弱小无力，故事好像在向什么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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