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赤水河（二十七）

“你们是什么人！”老者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脸上有几分惧怕，好似想到什么，“你们！难道你们是！造孽啊！人死了，都不放过！也不怕天谴啊！那两娃子做错了什么啊！”

楚天佑和白珊珊面面相觑，“这……老人家，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白珊珊点了点头，“是啊！老人家，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天佑和白珊珊一下子意识到老者话中的问题，造孽？天谴？

“老人家，我们是钦差大人的手下，您这意思是赵徽一家的死因另有隐情？”

“钦差大人？”老者闻言低声呢喃，意识到这称呼的意思手中的篮子“啪”一声落到了地上，篮中的香烛纸钱洒落一地，但老人丝毫没取管，“你们真的是钦差大人的手下？”

楚天佑上前一步，“当然，我们怎么会欺骗老人家。”

白珊珊将落到地上的香烛纸钱收好，“是啊！老人家，您要是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我们一定会禀告给钦差大人，为您做主的！”

老者眼中虽有意动，但动了动嘴还是没有说出来，默默接过白珊珊手中的篮子绕开楚天佑和白珊珊往前走，看方向，应该是去往赤水河。

楚天佑和白珊珊相互看了一眼，楚天佑出声阻止老者，“老人家？”

老者顿住了脚步，“钦差大人真的能为老头我做主吗？”

“？”楚天佑实在疑惑，“老人家为何有这一问？钦差大人自然会给全县的百姓做主。”

老者看着一片断壁残垣长叹一口气，“你们跟老头你我来。”说完也不管楚天佑和白珊珊会不会跟上来径自往前走，老者好似腿脚不好，一瘸一拐，走得很慢，但走的很稳。

楚天佑和白珊珊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楚天佑捏紧了折扇。

……

安鸾看着不过短短一刻钟就记载了超过二十人的名单，悄悄打了个哈切，昨晚因为那些个杀手快四更天才睡，而“睡”也只是趴在桌子上而已，一大早又被吵醒，睡眠严重不足，如今虽然看似精神，但事实上浑身不舒服。

捕快门槛不高，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光识字这一门槛就过不了，不过由于重金下呼朋唤友，两刻钟内也凑齐了三十人，嘱咐着这群人在戌时前将户籍送至官府登记检查，确认无误就可领到一百两银子了。

公堂内，三十名新鲜出炉的捕快高兴着摸着一百两银票其余以袁可明为首的“老人”一脸羡慕地看着这群新人，强忍着睡意的安鸾看在眼里，想起了丁五味的吩咐，将数额相应的银票塞给了袁可明，袁可明抬头一脸惊异的看着安鸾，“这……这是？！”

安鸾看着银票淡定的说道：“钦差大人吩咐的！说是给你们的赏银，今晚就都靠你们了，他们还都是新人，你们多带带。”

袁可明内心一阵感谢丁五味，和兄弟们激动的分着银票，安鸾看在眼里，五味哥这次还真是大方啊……

这么想着的安鸾暗暗又打了个哈切，“袁捕头这三十个人就先交给你了。”

袁可明将银票分给其他几个官差后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好好好！安姑娘您先去休息吧！”

安鸾点了点头离开，自然没听到后面的话，其中一个官差十分好奇地看着银票，“头！那安姑娘什么来头！我以为钦差大人够有钱了，这安姑娘怎么轻轻松松拿出了三十万两银子！而且那个日昇昌记的李老头！那恭敬的样子，还上茶！上好茶！以前我们和师爷上门登记每年税款上报朝廷的时候，就是普普通通的茶。”越想越觉得委屈。

袁可明打了一下那人的后脑勺，“你一下子拿出三十万，李掌柜也把你当祖宗一样！”

“嘶！”

……

楚天佑和白珊珊还未回来，就差两刻钟就是戌时中，安鸾皱着眉头看着天色，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了想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楚天佑武功和赵羽不相上下，白珊珊虽比不上，但也不至于拖后腿，不至于出事。

门半掩着，并未关严，敲门声响起，赵羽并未去开门，因为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谁，而且实在有点腾不出手……

安鸾先推门进来了，先瞟了一眼还睡的打呼噜的冒牌县令，然后就看到正在给手忙脚乱给平安换裤子的赵羽。

安鸾：？

“这是怎么了？”安鸾笑着问道。

却见平安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赵羽失声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尿裤子了，但看平安这样，赵羽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为好，早知道睡前的那杯水不要让平安都喝下去。

安鸾挑了挑眉，看着平安这样，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毕竟榻上铺着的垫絮还湿了一块，不过，看赵羽要留面子给平安安鸾也没有问下去，只是了然地笑了笑，“嗯？和乐呢？”

赵羽轻咳一声，“去叫人把垫絮换一下。”

安鸾点了点头，忍着笑意坐了下来，平安羞涩的被赵羽抱了下来，安鸾撑着脑袋看着这一幕，自己也没意识到，嘴角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眼神好似泛着星光般，赵羽转身正好看到，在这眼神下，突然感觉耳根有些烫，点了一下安鸾的脑袋，“看什么？”

安鸾无助脑袋瞪了眼赵羽，转念一笑，笑意盈盈地拉着赵羽坐下，“看你啊！”

赵羽瞥了一眼一脸懵懂的平安，“莫要胡说！”本就感觉耳根发烫的赵羽这下子真的抑制不住发红的耳根。

安鸾看着耳根已红的赵羽捂袖偷笑，哦，果然其实赵羽哥真的很好逗！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是来说该吃饭了。”安鸾轻轻掐了掐平安的脸，平安咧嘴一笑，但随后就看向门口，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赵羽看了眼天色，“公子和珊珊姑娘还没回来？”

安鸾停下手，摇了摇头，“一个时辰前我看见他们出了县衙去西城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说不定是发现什么耽误了。”

赵羽担忧的点了点头，安鸾见此说道：“别担心，你和楚大哥的武功也差不了多少，你总该相信自己的武功吧。”

赵羽想到清河县那时候自家国主被引入山洞的事，国主一旦遇到太后的事就不冷静，不过定缘县应该不会因为有太后的消息，遂暂时放下了心。

安鸾见赵羽脸色渐缓，轻轻一笑，转头看向还在睡的某人，“点了穴道，等和乐回来了，我们去吃饭。”

……

楚天佑和白珊珊一路跟着老者来到了赤水河边，这是一个河滩，附近也没什么人家，倒是有不少树木，但很奇怪的事，路却十分平坦，但这路却没有铺设砖块，而是靠着人力践踏出来的，虽平坦但高低不平，再加上靠近河边，湿气重，一脚踩上去，一些地方土质松软，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到了河边后，老者边拿出香烛，点燃插到了土中，接着拿起纸钱一把一把洒进赤水河中，楚天佑和白珊珊一言不发的看着老者的举动，老者边撒纸钱边说道：“以前啊！县令大人为了不和他们产生冲突，从来不管这些事，这些事老头子也不反对，这祖祖辈辈下来都这样，但是赵大夫一家是无辜的啊！”

楚天佑见此问道：“赵徽一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最后一张纸钱洒进赤水河中，缓缓流动的河水带走了一切，却带不走老者脑海中的一切。

“徽小子是西城唯一的大夫，一年前啊！他和韩家的姑娘成婚了，而那韩家姑娘啊……他娘生她的时候那年定缘县发大水，死了不少人，又克爷克奶克爹克娘克兄弟，出生后八年间一家八口除了她都被她克死了，大点了，图她漂亮，那些个要纳她当妾的小子也都一个个出意外，要么腿瘸了，要么手折了，都说这姑娘是妖怪，但一年多前突然和徽小子成亲了，没想到成亲两三个月，徽小子的老爹上山采药没了命，然后我们这些人就认定那李家姑娘是妖怪，还是徽小子澄清说是他爹是为了救他踩空了才坠崖，而且那时候那姑娘刚怀孕一个月，我们这些人也就散了，之后相安无事好几个月，直到四个月前地龙翻身，桐梓河变红，而那天韩家姑娘正好生产……”老者似有些恍惚，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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