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的住处,丁五味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凳子上,双手各拿着两根木柴挡住其视线,意图欺骗自己“鬼”的不存在,“从心”的在场人皆知。
安鸾默默看了眼和洪秀兰攀谈起来的楚天佑,又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白珊珊,这两人怎么又穿着情侣装,虽然不是一个颜色但外衫纹路一样就是同一个花型。
安鸾看了一眼站在楚天佑一旁的赵羽有些奇怪,这人咋不坐下?
安鸾实在不适应一大个人杵在自己身侧,拉了赵羽一把将赵羽拉到了空位上,赵羽连忙想起身,却被刚和洪秀兰说完话的楚天佑阻止,“好了,小羽,就坐下吧。”下意识的和坐在安鸾另一侧的白珊珊对视一眼,打开扇子扇了扇,不自觉的勾嘴笑了笑。
赵羽这才作罢,安鸾挑眉,嗯?
说起来,赵公子一直叫楚公子为公子,是下人?
是吧,要不然怎么一直站着,自己拉着他坐下,还要起身,而楚公子说句话,就依言坐下了。
但,看赵公子的周身气质,也不像是做下人的啊。
说来,清河县那时候是住在驿馆的吧,官?手下,莫非是什么护卫?或者都尉之类的???
安鸾微微皱眉,又正好看到楚天佑又双叒叕和白珊珊对视一眼,总感觉周围充满了看不见的粉红泡泡。
安鸾:到坐到桌边也就五分钟,这都对视多少次……
洪秀兰听了楚天佑诚恳的话,又看了一眼昨晚帮助自己的安鸾,想了想终究还是将隐瞒的事毫无保留的说出来,而众人也就知道,所谓的全贵的弟弟长贵其实就是其本人,倒是楚天佑之前早就有所猜测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而说道洪秀兰装鬼是为了阻止段英红给吕老夫人下药,丁五味立刻说道:“不可能,这药我看过的确可以改善老夫人的体质啊!”眉宇间似有些不解。
听了丁五味的话,楚天佑和赵羽对视一眼,楚天英眼中含着一丝愤怒,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你看的时候,那段英红还没下毒药!”
丁五味闻言,立刻想起来那天晚上那段英红明明早就放完了药却还像是往药罐里放什么药材,立刻恍然大悟,“是啊!原来我没看错啊!那天我刚进去的时候,她刚好在放毒药,然后赶紧藏起来,还说我看错了,该死的,居然敢诓我!可恶!哼!”
随后又想到,看了眼对视一眼的楚天佑和赵羽,随即明白了,“原来你们那天在啊!我就说我那天被吓晕了是怎么回来的,原来是你俩看见了啊!”
等等!那这俩货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鬼”吓晕也不来救自己!这石头脑袋!一天十两银啊!十两啊!
丁五味越想越心痛,但又打不过赵羽,在一旁深深哀悼自己那一天失去七两的银子!
众人听着洪秀兰详细讲述那些往事,一阵叹息,楚天佑和赵羽由于安鸾那一碟资料虽早已知道一些大概,但不知其详情,洪秀兰这一讲,在场的众人皆一片愤怒,这两个人不是人的狗东西,当真是可恶至极!
而一旁的丁五味早就恨的牙关咬的死死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打魏庆林和段英红这两个贱人一顿。
赵羽听了全贵最后一段话被毒杀的事,感叹道:“原来如此,难怪豆浆摊的李伯会说全贵在少夫人自杀后不久也暴毙了。”
全贵自嘲一笑,有感而发,“我虽然逃过一劫,但是再也不能回到百善庄了,一想到少夫人死的那么冤枉,而少爷也不在家,于是我回到了少夫人的坟墓,为她守灵,我在吕家当长工这么久了,我什么都知道,只是我只是个下人,不方便说出实情,少夫人她真的死得太冤枉了,她那么贤惠,处处为吕家着想,又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少爷的事呢?”
“我觉得这是老天爷没长眼睛啊!让那么好的一个人身怀六甲却还吊死在柴房,当时我真为少夫人抱不平,为少夫人抱不平啊……”
而说到小年出生的情景,众人脸色一缓,添了几分喜悦,还好有如此忠仆,这洪秀兰和小年才能够大难不死,如今又有了伸冤的可能。
楚天佑望着天空,脸色实在复杂,“棺中产子,令人唏嘘啊!”
而白珊珊也搂着洪秀兰以示安慰,却注意到安鸾复杂的脸色,“小鸾,你怎么了?”众人听了白珊珊的话看向安鸾。
安鸾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少夫人实在是不值。”
“不值?”白珊珊疑惑的歪了歪头,引来了楚天佑的一眼。
安鸾有些犹豫要不要说,毕竟自己这番言论和这年代的想法实在背道而驰,想了几秒还是缓缓的说出来,“这吕老夫人和吕家少爷对少夫人的信任竟还比不过吕家长工对自家少夫人的信任,一个是儿媳,一个又是青梅竹马的正妻,而少夫人又如此的贤惠温柔,体贴善良,却连查都不查,将身怀六甲的少夫人安置在乱糟糟的柴房,即便之后愧疚,但做了还是做了,而如今又因为这段英红和魏庆林的低级手段百般不信任少夫人,甚至一人命人扒了少夫人坟墓,一人又在诉说实情时不肯听其解释将少夫人赶出百善庄,这魏庆林和段英红固然可恶至极,但吕老夫人和吕家少爷也难辞其咎。”
说到最后一句,众人脸色都有点微变,但如安鸾所说,又的确如此,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赵羽和楚天佑对视一眼,对,就是这种异样感。
赵羽侧头看了眼安鸾,突然忆起那时候的“功过可否相抵”,那时,其实也是。
安姑娘与他们所有人貌似都隔着一层隔膜,而这隔膜让安鸾与众人仿佛格格不入,就如同那时安鸾所说的,“旁人一句功过相抵可曾想过受害者”,而自己那未说出口的话确是为了维护国法律例,是为了国主将来治理天下,看似都是为了反驳功过可相抵,但终究还是不一样。
安鸾在意的是受害者,而自己在意的是国法,而如今,安鸾在意的是少夫人的不平不仅来自于段英红和魏庆林的恶毒,同样还来自于吕老夫人和吕家少爷的不信任,看似这“不信任”不是很重要,但这“不信任”却恰恰是将少夫人推进“地狱”不可缺少的一环。
但,好像也不对,安姑娘也十分在意律法;但这个律法,貌似与国法又有些不一样。
赵羽皱眉,为什么?
赵羽仍旧想不通。
楚天佑轻抚鬓角的手一顿,直直望向安鸾,却又及时转了方向,在场并无任何人发现。
楚天佑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在一瞬间承认安鸾最后那一句所说的,就像那个时候周芸儿报恩一事,在听了珊珊那一句“我也会答应的”时,自己其实十分厌恶那所谓的“报恩”,只是没说出口,硬生生附和表示赞同而已。
白珊珊看了眼楚天佑的神情,察觉到楚天佑眼中似有赞同之意微微松了口气,楚国以“孝”治国,这指责“婆婆”不信任儿媳实在是有点“惊世骇俗”,白珊珊害怕楚天佑会怪罪安鸾。
丁五味听了这一席话,难得不和安鸾唱反调,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他们的心肠实在是太狠毒也太不信任少夫人了!”
全贵则轻轻叹了口气,眼中似有泪花,洪秀兰则落寞的低下了头,心脏阵阵抽痛,为什么!为什么婆婆和家棋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啊!为什么啊!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明明……明明有这二十多年的相处,为什么?为什么?
那曾经偷听到微不足道的事后维护早就让百般不信任和伤害消耗光。
……
又交谈一番后,听到段英红和魏庆林那些谋财害命,丁五味直接拍桌而起,“畜生!亏我还这么相信他们,还帮他们抓鬼!结果他们才是天底下最恶毒最心狠手辣最没情没义的人!比鬼还可怕!这种人不能放过!把他们送到官府严办!”
连一向脾气好的白珊珊都忍不了拍桌而起,“我们现在就去官衙递状子,把他们俩抓起来!走!”
丁五味应声附和,倒是楚天佑不紧不慢将其阻止,“别急,官府是讲究证据的,你们贸然行动,不但不能把段英红他们严办,而且还会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要不然早在前几日拿到那叠资料,自己就让小羽去找那县官了!
安鸾闻言点了点头,“所以先找证据吧。”随后看向洪秀兰,“少夫人这段日子还是住在悦来客栈吧,古井内阴暗潮湿对孩子和身体都不好,而且也省的被魏庆林和段英红发现,住客栈安全些,反正最近客栈住宿的人不多,空房间有的是,实在不行住后院也成。”反正空的房间也有。
丁五味眼睛一瞪,身为走南闯北十几年的人,自然知道悦来客栈改建过,而改建后的悦来客栈后院只住客栈中人,“你是悦来客栈的人?”
安鸾有些疑惑,“唉?我以为你们知道啊,悦来客栈是安家开的,我不正好姓安。”还一直住在悦来客栈。
……
……
一阵沉默。
楚天佑和赵羽对视一眼后,楚天佑耍了耍扇子,“所以,昨日那安家家主……”
安鸾点了点头,“百善庄拥有本州最大的佃产所以我专门来太平镇谈合作的。”毕竟得先看到真实数据才好上报,而且各地土壤不同,产量自然也会受影响,而与百善庄之前合作的只是布庄的生意,所以才需要重新洽谈这次的合作。
丁五味闻言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小丫头是个大土豪啊!那就原谅老是跟自己唱反调的事了~
锦溪县安家是所处州内最大的富商,而锦溪县所处的州岛是楚国内最为富庶的地方,即便是天子脚下有时都比不过,每年所缴纳的税款是国库的大头,而且所开悦来客栈遍布楚国,简直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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