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二章（番外）

袁慎躺在床榻上，侧着脸，一直盯向屋外。

程少商轻柔的拍着他骨瘦如柴的手，“堂姊很快便来了。”

袁善见不复清亮的眼珠动了动，艰难的说：“我，大限已至，怕等不到她了。”

程少商温柔的笑着，带起了几缕皱纹，“你总说，你们是知己，堂姊也是这般说。”

“既是知己，堂姊知你在等她，肯定连马车都不会坐了。”程少商转身，端起婢女手里的参汤，“我喂你喝口参汤罢。”

袁慎轻微的点头。

参汤下肚，袁慎似乎真的有了些精神。

程少商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含着悲意，莫不是回光返照？

她也焦急的看向门外，堂姊，你再快些。

门口隐约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大步奔跑，程少商松了口气，堂姊来了！

程少商转而看向夫君，发现夫君眼里出现了亮光，这光晃的她内心酸涩，夫君怕是真的不行了。

程姎进屋，连鞋都来不及脱，直接趴在床榻边，“善见，我来了。”

霍不疑跟在程姎身后进了屋，朝程少商点了点头，“少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少商没有丝毫犹豫，跟在霍不疑身后出去，只是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夫君正艰难的说着什么，枯黄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程少商听不到，但是霍不疑身上有功夫，多年也不曾拉下过，他听的清楚。

袁慎说的是，‘你着红裳，甚美。’

程姎听到这句话，恍惚了片刻，似乎回到了她及笄的那日。

袁善见傲娇的说，‘你着红裳，甚美，只稍逊于我。’

程姎笑了，对袁善见说:“对，只稍逊于你。”

袁慎勉力动了动嘴角，露出笑意，“我不悔。”

程姎的泪从眼眶中迸出，“善见，是我不好，当年不该将造纸术给你，害你熬干了心血。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嫋嫋。”

袁慎一字一句的说：“不，悔。”

“只悔...”袁慎停住了，“我不如他那般，是个汲汲营营的俗人。”

“他？”程姎泪水迷蒙了双眼。

霍不疑站在屋外，听到这里，嘴角勾起，旋即消失，怅然的叹了口气，“少商，苦了你了。”

程少商视线落在虚处，“幼时，堂姊将我照顾的极好，嫁与善见，他还有君舅君姑都待我极好，我和善见子孙满堂，这一生也算幸福美满，如今，他只是先我一步，我并不觉得苦。”

“是吗？”霍不疑背负着双手，“也是，姎姎说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程少商笑了笑，“堂姊总是对的。”

霍不疑饶有兴趣的问：“想知道他们说什么吗？我都听到了。”

程少商迟疑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霍不疑带着敬佩之意，“他说，他不后悔成了天下文宗，让世人皆有书可读。”

程少商终于忍不住低泣，“我亦不悔嫁他！”

床榻上的袁慎，气若游丝的喃喃说道，“若...有...来世，知己...”

霍不疑忽的扭头，目光灼灼，像是吃人的老虎。

来世，姎姎定然还是吾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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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姬：

作者姬：谢谢小可爱的会员打赏😊

作者姬：有宝子等更新，现码一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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