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一切发生的就像程姎做的一场梦。
程姎慢慢的摸黑走回床榻,躺了下去,侧头看着嫋嫋,温柔的笑了笑。
嫋嫋,你的运气比我的运气好呢。
第二天,程姎把名单从傅母手中要了过来,勾勾划划了几个名字。
傅母怀疑的看着名单,她不识字,心里打着主意,要找个识字的人再看看。
程姎怎么可能忽略这个问题,名单上有增有减,从名单上,根本看不出程姎特意加的几个人是谁。
不过,她还是给了傅母一个理由,“傅母,有几人是阿母要用的,姎姎曾见过李管事支使他们。”
满家的仆从,李管事都指挥用过,所以程姎一点也不担心借口被戳穿。
这个时代也许一次分别,就是永别。
但是吧,除了她阿父是真的伤心落泪,程家这娘儿几个,都没觉得有什么不舍的。
程姎还特意准备了沾了生姜水的帕子,专门用来给自己和嫋嫋在程家门口擦眼睛。
哭过一场,才终于启程了。
车队浩浩荡荡的从都城出发,光马车就有五辆,后边还有十几辆拉东西的板车。
家仆少说几十人,全都是步行。
都城内的景色,程姎只窥见了一角,很威严壮丽。
道路相当宽,还铺了大块的青石板,坐在马车上,并不颠簸。
可是这一切,出了城门就戛然而止了。
压实的黄土路,随着大量人流车马通行,导致路面坑坑洼洼的,来点小风,就能吹起一片黄沙漫漫。
程姎刚想把车帘子放下,眼角就瞄到了一对儿衣衫褴褛的母子,正排在长长的队伍中,等待进城门。
她们的马车走的并不快,和走路一个速度,所以,程姎完整的看到了,那对母子被城门口的兵卒赶开的全过程。
那位母亲紧紧护着小男孩,圈着他,免他摔倒磕伤,而小男孩又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努力支撑着母亲。
程姎看的心里难受,“傅母,取一枚五铢钱。”
傅母不知道女公子想要铜钱干什么,但是,马车里还有嫋嫋,还有菖蒲,外边还跟着家仆,她只好拿出铜钱。
程姎从袖袋抽出帕子,让菖蒲拿了包着铜钱,指着那对母子,“去,送给她们母子。”
菖蒲应了一声,下了马车,但是眼珠一转,招来随马车同行的莲房,学着女公子的架势,“去,你去送。”
马车根本不隔音,莲房听的清楚,明明三娘子是指派菖蒲去的。
但是,莲房也不敢争辩,憋着气,接过帕子,给母子二人送了过去。
程姎从车窗看到莲房送了过去,没说什么。
反正能送到母子手里就好,有了铜钱,她们娘俩就能进城了,进城了再怎么艰难,也不至于饿死。
再说,那条帕子不打眼,娘俩应该能保住,进城了也能用它换点吃食。
程姎不再看,嫋嫋好奇的趴在车窗上,探出头,只看到好多人朝这边望过来,“堂姊看到了什么?”
程姎摸着她的发髻,感叹的说道:“看到了我们没有的。”
嫋嫋疑惑的看着车外,心里不解,堂姊说的是什么?
许是自己还小,等长到堂姊那么高就懂了吧?
嫋嫋默默记在心里,继续趴在车窗上,好奇的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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