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跪在云惊鸿小院中,此时天上正飘着淅沥小雨,雨势渐大,身上的脏污缓缓流于地面,在双膝旁构成一圈带着红色的积水。
陆文昔撑着把伞跟在陆游身后,在吴德面前站定,静静打量了一番狼狈的她,陆游说:“枷锁被水浸透,越发沉了,吴德。”
吴德的肩颈被重力压迫,她也不想抬头,只盯着陆游脚上那双氲湿了一半的布鞋,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布鞋,现在竟然不得动弹的跪在其下
“真讽刺。”
“确实讽刺。”陆游说:“伤天害理之人总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可历史已经证明,你们永远不会有好下场,我真好奇,你们明知这是条死路,又为何奋不顾身呢?”
“这个问题,里面那位应该比我更有心得。”吴德说完,努力直起腰背,对着那座四层小楼喊道:“陛下!您说呢?”
欻!虽看不到人影,但一道道刀剑出鞘声在这方小院响起,无形的压力直冲吴德而去,吴德转眼看向陆游,嗤笑道:“陆大人,陛下的心腹重臣,你可以把手从匕首上收回了,我如今被缚,能做什么?难道还能冲过锦衣卫的防护伤害到陛下吗?”
小楼的门被缓缓推开,可吴德期待的人并未出现,朴智旻从门内缓步走到吴德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沉默的,仿佛在打量一个被挂起来风干的猪肉。
吴德大叫:“我要见陛下!”
脸上蓦地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继而头被后面突然施加的力道狠狠按在地上,以一种跪伏的姿态跪在朴智旻脚前,上官静一只脚再次将吴德踩在脚下。陆游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话,只皱眉看着两人。
朴智旻:你如何得知陛下到了广阳府?
吴德再次被侮辱,她没有挣扎, 用沉闷的声音说:“不必担心我将陛下行踪泄露,我见到你才知道楼内是陛下,我见过你。”
朴智旻:何时?
“三皇女还未和陛下对立时,陛下曾到三皇女府中祝贺生辰,那时我只是皇女府中一个幕僚,负责在门口记录礼单,那时你是陛下的车夫,匆匆瞧过一眼,那时未上心,后来设立锦衣卫,我才想起了你。”
吴德又说:“我要见陛下。”
朴智旻:陛下不愿见你,十恶不赦之人,有何资格面见陛下?
“呵……”吴德忽然笑了出来,从土地里缓缓传入众人耳中,“我十恶不赦?那陛下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朴智旻:放肆!
阴鹜的低喝伴随刺痛的一鞭砸在吴德后背,正待朴智旻第二鞭落下,小楼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原本应该出现在百里之外带领军队回营的大将军白起竟然出现在这方小院中。白起大声叫停了朴智旻的动作,撑了把大伞走到吴德身边遮住了落在吴德身上的雨滴,抬眼看向上官静,上官静看向朴智旻,见他挥了挥手,收回了踩在吴德头上的脚。
吴德直起身看到了白起,她知道镇南军要经过郴州,广阳府更是必经之路,前些日子她还亲自带着手下拉了好些马车的粮食送到镇南军驻扎的营长里,吴德恍然大悟的看向白起,不住喃喃低语:“怪不得那些山匪数日间死伤大半,原来竟是你。”
“当然。”白起蹲在吴德身旁,平淡的表情说出最后的判决:“陛下口谕,吴德贪赃枉法,私养土匪有叛乱之实,立斩。”
“另外,陛下命我传话与你,朕记得你,但只是当时年轻的模样,虽匆匆一瞥,却记住了你看向朕时眼中的野心,那是纯粹的向往和坚定,所以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你能步步高升除了三皇女推荐,更有朕推波助澜,不然你当年是怎么顺利拿到江南巡抚这个差事的,而三皇女倒台后你还能留在朝堂?只时人事易变,朕很失望,你不是人才,朕也看走了眼。”
“当年朕走上夺嫡这条路是逼不得已,而你却有选择。”白起说完起身,对朴智旻说:“行刑吧。”
说完后退一步,朴智旻向上官静一抬头,碰的一声巨响,吴德的头便四分五裂和泥土混合,分不出原貌。
白起来到云惊鸿门前却迟迟不动,身后朴智旻见状抬手就要敲门,却被一旁的陆游按住了胳膊,陆游向前一步,一手搭在白起肩头说:“差事完成,白大将军何故不进门向陛下汇报?”
白起暗暗压制心中波澜,小幅度的快速呼吸,她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内心的恐慌,她亲眼见到了吴德的下场,头被打烂,身体被分尸,悬挂在整个广阳府最繁华的街道,连一件衣服也不给她披上,陛下连一个人最后的尊严也不愿给,马上就是中秋节,到时势必育许多人,陛下这是要狠狠的震慑朝堂所有人。
面对这样的手段,白起竟然不敢再见云惊鸿一面。
陆游低垂下视线,看到了白起即使握紧了拳头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轻叹口气说:“大将军此番差事做的不错,陛下应当会嘉奖,将军不进门,陛下夸奖的话怎会让您听见?”
白起看向陆游,而她已经后退一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白起闭上双眼,很快睁开,调整好了情绪,轻敲房门,田柾国打开房门,白起微微低头在桌案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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