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

上官静正与其他锦衣卫换岗，回到房间后还未喝下一口水，房门便被推开，上官静回身去看，却发现那不请自来的人是朴智旻。

“大人，大人有何吩咐？”

上官静问了一句，朴智旻没有立刻回答，视线在房内巡视了一圈，坐在桌边说：

朴智旻：接下来的问话你要如实回答，你知道锦衣卫的手段。

上官静心中霎时慌乱起来，心想自己没有做错事啊，怎么朴智旻却像是审犯人一般。上官静立刻跪下诚惶诚恐说：“大人，属下自问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没有犯上欺君之罪。”

朴智旻动也未动，低垂着眼睑居高临下。

朴智旻：有没有欺君不由你说了算。

虽然眼前只有朴智旻一人，但上官静知道，此时房间外一定聚集了大量锦衣卫吏员，一旦自己有暴起伤人的举动，自己就会被立即击毙。上官静紧张的问：“下官实在不知所犯何事，请大人明察。”

朴智旻：本官问你，陛下一应生活物资是否由你负责？

“是。”

朴智旻：一应采买也是经你的手，你亲自购买?

“是，但也不是我一人，属下也和其他同僚一同购买带回。”

朴智旻：但买什么，在哪买由你决定，是不是？

“是。”

朴智旻：陛下进入郴州后饮用的茶你从何处买的？

“那茶是属下在一个挑担的小贩那买的。”

朴智旻：那种小贩的东西你也敢买来呈给陛下？

“那小贩主动凑上来销售，属下看那茶叶不错，便买了下来，后来验了毒，没有异常。”

朴智旻：那小贩现在何处？

“因为那小贩主动凑上来，属下留了个心眼，在她身上留了弥香，可追踪到踪迹。”

朴智旻：那小贩有何特点？

“她……普通商贩的样子。”

普通？见到拿着兵器，又一身煞气的锦衣卫普通人哪敢往上凑，更何况是郴州这个看着排外的地方。

朴智旻：今晚之内找到她，你跟我一起行动。

上官静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除嫌疑，她看着朴智旻离开，之后也没有锦衣卫吏员闯入，想来自己暂时安全了。

朴智旻回到云惊鸿房间，却见房门内灯光已灭，而门口正守着郑号锡一人。

朴智旻：陛下睡下了？田柾国人呢？

郑号锡：你应该关心你自己的事。

朴智旻：既然陛下已经睡下，那我不便打扰。

朴智旻不在意郑号锡的态度，他利落的转身离开，清点好人数，换上一身便利的夜行衣，在黑暗的掩饰下跟着弥香的痕迹在郴州城内搜寻那小贩的下落。弥香在黑暗处可发出微弱的光芒，并且还有特殊的香气，此时从上官静与那小贩见面的地点开始搜索，地上的痕迹有些凌乱，但能看出大致方向，从痕迹来看，那小贩自把茶叶卖给上官静后就没有停留，步速均匀，走的不是闹市区，而是较为偏僻的小道，从起点开始一直向西南方向延伸，直到进入了一家普通民房内。

锦衣卫行事悄无声息，潜进院中，打开窗户，就见那小贩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旁地上搁着一个小盒子，上官静认出那就是装茶叶的盒子，手一撑窗棂就要进屋，却被朴智旻拦住，他向后挥挥手，自己独自进屋，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就见里面放着几块冰块，中间是青绿的茶叶。朴智旻取了几片茶叶用丝巾包裹，离开房屋，带着人赶回了客栈。

朴智旻将那几片茶叶验了毒，没有毒性，收了丝巾，等待云惊鸿睡醒。这时，一名手下来报，云惊鸿房内出现一不速之客，并未见出手伤人，似乎像是走错了路，进来看了一眼就走了。

朴智旻：怎么就偏偏进了陛下的房间，怎么陛下故意放水他就来了呢？等跟踪的人回来一同汇报给陛下。

朴智旻又问：

朴智旻：谁在陛下房间守着？

“是田公子。”

狗皮膏药！朴智旻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很是不快，好在他还有些用。

翌日清晨，云惊鸿从睡梦中醒来，就见田柾国那张满含担忧的脸，云惊鸿眉头微皱问：

云惊鸿你怎么在床边？

田柾国：昳姐姐，你感觉怎样？

云惊鸿不解：

云惊鸿我感觉很好，怎么了？

田柾国：昨晚有人潜入你房间，按你的吩咐，锦衣卫将人放了进来，昨晚派人跟踪，现在正等在门外准备汇报。

田柾国：只是我怕这种江湖人士，身上多少都有些傍身技能，我怕她在你身上留下什么东西。

云惊鸿不在意的说：

云惊鸿不是还有你们在保护我么。

云惊鸿的信任让田柾国内心一喜，可云惊鸿也实在太大胆了些。

田柾国：昳姐姐，你也心太大了。

田柾国如此说话有些失礼，但云惊鸿并未在意，他们俩认识多年，田柾国能保有原来的态度让云惊鸿很是欣慰。

云惊鸿抓贼和打仗一样，胆大心细就好，不放出诱饵，怎么引出狼？

田柾国将云惊鸿扶坐而起，将半干的巾帕放入云惊鸿的手中，又将桌上温热的茶水递到她嘴边，伺候她漱口，当田柾国坐回床边，云惊鸿拍拍他的肩膀：

云惊鸿小国，你是我属意的大将军人选，你如今已是军中将校，不必如此伺候我。

云惊鸿登基后颁布的一系列政策都显露出她的用意，尤其田柾国是她变法的实际第一人，田柾国对自己以后的定位心知肚明，但云惊鸿在此时如此轻飘飘的说出来，让田柾国有些无所适从又感觉重任在肩，紧张与激动混杂，双眼直瞪瞪看着云惊鸿。半晌后田柾国道：

田柾国：昳姐姐，我心甘情愿的。

田柾国微微低头，但那双蕴含期待的眼睛还牢牢钉在云惊鸿面容之上，小心翼翼的等待她的反应，可云惊鸿眼神沉静，长叹了口气，说：

云惊鸿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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