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

“是哥？”鹿言软又叫。

丁程鑫轻声应：“嗯。”

“哥来找我的？”鹿言软直起身来，眼睛或许睁不开却绝对溢满欣喜，“哥找到这里来的？”

丁程鑫说：“嗯……算我运气好。”

鹿言软便笑了，傻乎乎的，眼睛眯着嘴巴却大大地张着。丁程鑫看得鼻子发酸，伸手摸上他后脑勺说：“你不饿吗，怎么不吃饭？”

鹿言软笑了：“万一他给我下药呢？”

“你说救你回来的人？他看着是个好人。”

“看着？”鹿言软动动脖子，“我又看不见。”

丁程鑫便不说话了。他撕开一个面包包装递给鹿言软，等他咬了一口之后捏着人的下巴让头仰起来，另一只手稍微拽下他的眼睑，好检查眼睛的情况。

红肿着。泪液浸泡着。

伴随着他的动作，鹿言软还在哼哼唧唧，说疼，眼睛睁不开，又要哭了。

是雪盲症。

“不是哭，你这是生理性流泪。”丁程鑫沉了口气松开他，“你摔下车之后有没有晕过去？”

“没有，我摔软泥地上了。”鹿言软说。

丁程鑫松了口气，又问：“那刚摔下去的时候是看得见的对吗？”

“对。”鹿言软点点头，“没有一点问题，除了周围啥也没有，也找不到哥……我是被弹出去的吧？怎么一个人飞那么远。”

“你这么轻，是该被弹飞出去。”丁程鑫说，想了想又问，“那你后来被这个老板找到的时候是醒着的吗？”

鹿言软这次摇头了：“不是，那时候我好像真晕过去了，他把我摇醒的。”

“嗯。”丁程鑫浅浅答应。

接下来鹿言软还在絮絮叨叨，丁程鑫把人带到放了饭的屋子里，给人拿一瓶水到面前，听他一边吃面包一边唠叨。

他拿了个空碗开始装菜和米饭——这小子看不见，就先在一个碗里什么菜都放点，免得还需要夹菜。老板准备了鱼，可鹿言软必定吃不了，就先不往碗里装。肉丸可以多放一些，青菜就稍微少放怕这小子不爱吃。还有汤，汤就最后再说，毕竟容易洒。

就这么一边忙活一边想，鹿言软真的是个傻小子。

肯定是醒来之后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车就瞪着眼在雪地里找，连被雪地反光灼痛了也不管。他身上又没有墨镜，也没这方面经验，根本不懂及时止损，只会在雪地间盲目的刨。丁程鑫醒来的是时间正是下午，阳光最灿的时候，那雪原的反光径直射进眼睛，谁受的了？

都已经灼得视线糊了人也晕过去了，这到底是找了多久？

丁程鑫想到这儿，心里又开始捏着疼。

“吃。”丁程鑫拿了个勺子放进鹿言软手心再把他的手指捏紧，把装好饭菜的碗放到他面前去，“我手机坏了，去找个地方修。”

鹿言软“啊”一声，说：“怪不得给你打电话也关机了。”

“嗯。”丁程鑫点头，“我马上回来，你好好吃饭不要乱动，碗就在你面前。眼睛不舒服也不能揉，使劲眨也不行！”

“好好好……”鹿言软在空中胡乱一抓，攥着丁程鑫的外套问，“马上回来是多久回来？”

丁程鑫一怔，眼神晃了两下，说：“修好就回来。”

鹿言软拽了拽外套：“那修得慢怎么办？”

“……买新的。”

“好。”鹿言软松开他的外套，“我吃饭了。”

丁程鑫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揣着钱包重新出了门。

非常微型的小镇，这个点找修手机的店铺不现实，倒是还有营业厅开着。丁程鑫用三分钟买了个跟之前一样的手机出来插上电话卡，又瞬间拐进一家药店，凭经验买了最有效的眼药水，两包医用纱布，和一大包跌打损伤的药。

再回便利店时，那老板也准备关门了。

“住我这儿吧，有空房间。”老板对丁程鑫说，低头看见他手心攥着药盒子还笑了一下，“你别这么紧张，他那个眼睛歇三天就好了，叫他好好休息不要乱揉眼睛。我之前跟他讲过不知道听没听，那牛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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