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失望

丁程鑫先去给车掉头，姑娘在背后锁店门。隔壁家的老板探头出来问她怎么着开了半小时

那老板就问：“你不怕你爸突然回来啊？”

她说：“那么多天都不回来，回不来咯！”

丁程鑫已经掉好头了，单腿支在路边听人无厘头对话。那姑娘声音喊起来可敞亮，男人似的，身高也跟男人似的。还有说自己爸回不来那个态度，特别像他在半身遇到的那些大学生被问“你这么喝不怕明天起不来赶早课么”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又横又幼稚，但透着爽劲。

多大啊她？丁程鑫挺好奇的。和贺峻霖看着差不多，该比自己小吧？

她跑过来，小心跨上后座，把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说：“出发吧，先直走。我说怎么走怎么走。”

丁程鑫看她一眼，笑了：“一会儿车动起来你记得把嘴闭上。”

姑娘不解：“为什么？”

“你嗓门儿已经够豁了，再吹两口冷风给你吹成破锣。”丁程鑫笑眯了眼转过去转头车头，“你这，咽炎？”

她从鼻孔里冒出一声：“你别管。”

丁程鑫笑着回头，把挂在车头的头盔拿过来递给那姑娘：“戴上。”

“不戴。”她摇头，“不舒服，我想吹风。”

丁程鑫把头盔往前送一送，“危险。”

“那你呢？”

“我不戴啊，我信得过我自己车技。”

“那我也信得过你车技。”她执拗得很，连头盔带伸过来的手臂一起往丁程鑫怀里推，“我不想戴。”

丁程鑫啧一声，本来都想听她的话了，一低头觉得自己车头上挂一个头盔实在是碍事。而且小姑娘一头乱发，等到了目的地早该吹成鸡窝了，多不漂亮啊，该戴还是得戴。

所以他直接转过身，一手提着帽子一手拉着松紧带，照着那姑娘的小脑袋瓜子一按再一扣，松紧带子紧一紧牢牢勾在人下巴上，戴上了。

这姑娘被他一套动作弄得懵懵的，眼睛迷迷瞪瞪眨几下才有反应，不满道：“不是说了不戴吗！”

丁程鑫在她头盔上按了按：“你说了，我不听。”

“你就不怕我不带你去车厂了？”

“你现在人在我车上。”

“我现在可以下去。”

“喔哟。”丁程鑫满面坏水儿转过身，档一挂，把手一拧，就让车在姑娘相当浑厚的惊叫声中冲出去，“走咯——”

丁程鑫不是第一次骑车带人，以往如果接的是单人约拍，那多半就是载着单主满城跑。后座载的人多了他就有了经验：性格开朗的人一般直接抱腰，性格内向的，要么揪他的衣服，要么双手撑在椅子后面维持平衡。

而这位姑娘一不抱腰，二不揪衣服，三不撑座椅。

丁程鑫在等红灯的时候回头瞄了她一眼：“你不怕掉下去？”

姑娘的眼睛在面罩后面眯了两下，大概是不怕的意思。

“我骑得太慢了？”丁程鑫不服，“想让我骑快点不？”

这下她点头了，还点得飞快，又有力。

丁程鑫笑起来：“那你还是扶着点。”

“不用。”

“危险。”

“不爽。”

“……”丁程鑫卡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出来兜风的，帮我找车都是其次。”

“嗯。”姑娘的眼睛在面罩后面勾起来，“那确实是。”

灯变绿，丁程鑫挂高了一个档骑出去，车速是比刚才快了些。

稍微回头用余光看身后的人，果然还是哪儿都不抓的，上半身因此摇摇曳曳，像深秋的大梧桐叶子。头高高扬着，在看模糊不清的风景，好像看得很认真。

有什么看头呢？丁程鑫回头的时候想，这周边都是没怎么开发的荒地，和城市另一头的霓虹海滩形成鲜明对比，不好看啊。

他脑里闪过一瞬那句话：这儿不是海边。

然后迅速回过神，因为身后的人说：“这里右转。”

车厂的确很近，而且很大，连着一片过去都是摩托车二手车电瓶车厂，好像到了什么贩车的老巢。丁程鑫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姑娘从他后座上跳下来迅速摘了头盔扔给他，丢一句：“闷死我了。”

丁程鑫笑她：“也不知道给面罩漏个缝。”

姑娘不理她，仰着脑袋把这一片店门招牌都扫了一眼，回头说：“诶，你确定是要摩托车？”

丁程鑫答应：“对啊。”

“摩托车不是要驾驶证的？你确定来这儿旅游的都有驾驶证？”

“……”

丁程鑫整理衣服领子的手突然就停下了，垂在胸口手指卷了卷，末了目光呆滞地飘出一句：“……忘了。”

姑娘就那么吊着眼看他，被冬日阳光照着眼，眼皮是略微耷拉的。

氛围突然变得很……无语，丁程鑫感觉自己脸上就贴了个大大的蠢字。想到不如定位降级成电瓶车骑行计划，但那还有什么意思？都不拉风了。

还是姑娘先说话的，她说：“你们本来要定多少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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