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八日,每逢此时,乾隆都会私下悼念亡妻富察皇后,而满宫妃嫔皇嗣,出于种种目的,也会前往,此时,好好的一场追悼现场,便变成了唱念俱佳的戏班子
璟瑜跪在一大群人中间,于富察皇后灵位前,面上挂着一行清泪,表情木讷呆滞,像是伤心到了极致,继而哀莫大于心死
实际上她是在发呆
继后终究是继后,即使现在当上了皇后,不需要跪,也要拜自己的这位“前辈”,尤其是心爱的丈夫还要常常拿两人进行对比,嫌弃自己不够贤良淑德
璟瑜很心疼自己的额娘,因为自打自己一出生,淑慎就是千般呵护,万般小心,吃穿用度都是与她一般无二,虽不合礼制,但乾隆帝也默认了
乌拉那拉皇后性子一向耿直,但有了璟瑜后,潜移默化的改变,也变得温柔许多,明白什么时候该“忠言逆耳”,明白什么时候该闭口不言
亦或是她一直都明白,只是如今才放下了那份最坦率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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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位前富察皇后端庄秀丽的容貌被活灵活现的绘在画上,供上的香烛飘起袅袅烟气
璟瑜准备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搞点事情,毕竟自己不开心了,不说让别人都不开心,也好歹拉个垫背不是
于是,跪在乾隆脚边,挺着大肚子,哭得梨花带雨,极具美感,精致妆容却一点儿没花的头号幸运儿令妃魏知夏,便成了她的下手对象
一只蓝色的小蝴蝶飞到了她鬓边,接着,便是一声惊叫,魏知夏忽然瘫坐下来
魏知夏:唉哟!
所有人都看向她的方向
意识到自己在富察皇后灵前失仪,也就是说在自己的旧主面前失礼,思忖至此,魏知夏已经浑身冷汗了,看了看四周,所有妃嫔皇嗣早离得远远的,根本没有推诿的机会,只好赶忙请罪
魏知夏:皇上恕罪,臣妾孕中体弱,并非有意不敬孝贤皇后。
找挡箭牌一事魏知夏再熟悉不过
乾隆本就情绪低落不稳定,念及令妃有孕,便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
弘历(乾隆):起吧。
魏知夏:谢皇上。
魏知夏俯身行礼,然后重新跪回自己的位置,却不料乾隆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叫住了她
弘历(乾隆):等等。
弘历(乾隆):魏氏,这是你的东西?
地上掉了支茉莉花流苏簪子,本来也没什么,令妃得宠,流苏这妃位不能戴的东西,私下里偷偷戴上扮俏也就是了
只是今日不合宜,要知道孝贤皇后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茉莉,偏偏这忌日里,簪子还是粉紫色,粉色娇艳,紫色尊贵,令乾隆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火来
弘历(乾隆):贱人!
弘历(乾隆):你是容音的旧仆,竟敢如此造次!
乾隆明显是被自己表现出来的“深情”上头了,要是平日里,以他对令妃的宠爱,一定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但今日不能同日而语了,在这一刻,愤怒占领了高地,理智不复存在,一脚踹向了魏知夏
魏知夏痛叫一声,接着两眼一翻,便昏死过去,眼看她身下慢慢溢出鲜血,淑慎怎么不知道这是流产的先兆,赶忙指挥起大局来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令妃这是临盆了,来人,快把令妃抬下去,备好的太医和接生婆子都叫来。
本来魏知夏足月待产了,太医和接生婆都是准备好的,她是不该出来晃悠, 但谁让她非要展示对旧主的情义,前来拜祭,反倒闹出了这样一场事故,导致她的孩子体弱,也不知会不会有悔意
乾隆的理智慢慢回笼,赞许的看了眼有条不紊的淑慎,补了一句
弘历(乾隆):抬去翊坤宫,那里最近,别脏了长春宫的地界。
听到这话,淑慎愣了愣,然后嘴角挂起一个和璟瑜相同的隐秘弧度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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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慎替乾隆守了魏知夏一天一夜,终于,令妃在四月九日诞下了一个孱弱的女婴
而乾隆早早的就离去了,知道得了个女儿,对这个猫儿似的病弱姑娘也不太上心,只是浅浅的表示知道了,随意起了个小名先叫着,大名三岁以后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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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慎回到坤宁宫,已经是满身疲惫,眉眼里都是倦意
璟瑜看着她,不知该做些什么来安慰,只好在淑慎的注视下,贴了上来,伸出手臂
璟瑜(青窈)额娘抱抱我吧,我有些累了。
璟瑜不说自己是来安慰淑慎的,只是用一种看似幼儿添麻烦的行为,温柔的让淑慎感觉到,她的身边还有别人,还有真心爱她的人,而不是用完就丢在脑后
淑慎这才露出一点儿笑意,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皮猴扒拉下来,抱在怀里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好,额娘抱。
璟瑜(青窈)额娘辛苦了。
淑慎自己十月怀胎一手养大的孩子,怎么会看不出璟瑜在埋怨乾隆,她安抚性摸摸小丫头的小脑袋瓜,笑了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额娘不苦。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这不是有我们的小甜果在吗。
说着,她把璟瑜放在贵妃榻上坐好,准备更衣
一层层的衣服褪下来,最后在淑慎的肩脊处显现了一朵蓝色的莲花,璟瑜尽心尽力扮演着一个好奇的孩子
璟瑜(青窈)好漂亮的莲花啊。
淑慎看了璟瑜一眼,那一眼满含慈爱与溺宠,换上软软的天青色的寝衣,卸下所有发饰,淑慎再次揽璟瑜入怀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璟瑜想听故事吗?关于这朵花的故事。
璟瑜(青窈)想。
璟瑜乖乖坐在淑慎怀中,眨巴着湿漉漉的小鹿眼,表示愿闻其详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那时候,额娘还只是娴妃。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慧贤皇贵妃为太后祝寿,请来民间艺人,让我们看了一场烟火。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就是那次烟火,让额娘身上留下一个疤痕。
淑慎说的风轻云淡,好像一切都不是大事,疼痛也不是在她身上
璟瑜(青窈)额娘为什么不治好这个伤疤?
明明……皇宫里的灵药那么多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傻丫头,若不留下疤痕,怎么留得住愧疚?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你皇阿玛看上去多情,其实也最是无情,他对我的爱已经不多了,留下一些愧疚,也是好的。
璟瑜(青窈)那为什么后来又要把它遮住?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因为……一个男人的愧疚利用到头,就只剩下厌倦了,不要总是用那一个招数,懂了吗,我的小甜果?
淑慎亲昵的点点璟瑜的鼻头,仿佛刚刚话语中的运筹帷幄都不是她
璟瑜(青窈)懂了,额娘。
乖乖应答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但愿你是真的懂了,璟瑜。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不论以后你是留在京城,还是抚蒙,你都要记得,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淑慎叹息,她倒希望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由自己护着他们一辈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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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夏那边悠悠转醒,身边只有一个大宫女红笺守着
魏知夏:红笺?
抚上平坦的小腹,魏知夏惊慌失措
魏知夏:孩子……我的孩子呢?
红笺:娘娘,您放心,七公主在奶娘那里,刚喝完奶睡着了。
红笺十分恭谨的回答
魏知夏:七公主?是个女孩啊……
魏知夏语气里有些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
魏知夏:也好,也好。
魏知夏:皇上呢?皇上可有什么话留给本宫?
红笺的神色很不自然,有些紧张的攥了攥衣摆
红笺:皇上,让娘娘好好养着……
魏知夏:没有别的了?本宫好歹为皇上诞下了一个子嗣啊!
红笺:还有……还有……
魏知夏:还有什么?
魏知夏在宫里有善待下人的名声,却从来不是个容人的主儿,看着红笺充满青春气息,十分清丽的脸庞,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拧了她腰间的软肉一把,疼得红笺嘶嘶抽气,却也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说
红笺:还有,让娘娘禁足两月,好好的……坐月子。
听到这消息,不仅没有期望中的赏赐,还要禁足,魏知夏几乎又要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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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坤宁宫来人报
龙套:禀皇后娘娘,延禧宫碎了一套景德镇的茶具。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哦?
淑慎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停下了给璟瑜篦头发的手
接着,她似乎心情很好的微微一笑,说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那就让延禧宫自己的月银补上吧。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帮本宫传下去,往后坏损的家具瓷器皆由那一宫的月银里贴补出来,没得她们总是这个茶具碎了,那个帕子破了的。
乌拉那拉淑慎(皇后):真当自己是妺喜褒姒一类的人物,喜听裂帛了不成。
龙套:是,皇后娘娘。
大太监缓缓退出坤宁宫,擦擦冷汗,后宫的战争,硝烟弥漫,杀人诛心,毁人于无形,这内务府的差也不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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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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