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贱的命

人们常说，当一个人的运气坏到一定程度时，他就会时来运转

可你相信吗，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风水轮流转

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朴智旻：“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朴智旻逐渐转醒

眼前似乎是一件狭小的储物室

双眼适应黑暗之后强烈的霉味钻入他的鼻腔

就像是食物受潮后发臭发烂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眯起眼想要看清这个房间中的任何一样陈设

缺了一角的木椅、布满蛛网的物品柜、断成两半的塑料模特……

他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里的疼痛随着苏醒时间的推移慢慢开始像毒药一样蔓延他的全身，他开始感受到内里的每一个器官，仿佛是又遭到了一次次重击一样

血液往头顶上涌，涨的太阳穴酸疼，喉咙里又弥漫上血腥的味道，眼前开始一阵黑一阵白

与此同时，身前的小门被打开了

“吱呀——”

生锈的零件发出刺耳的叫声，强光从渐开的缝隙里逐渐渗透出来，刺得朴智旻更加眩晕

他举起手将手臂遮挡在眼前想要看清来人

门被打开了，来人以一种绝对的俯视状态站在他的面前，一双穿着西装修长紧实的大腿张开到与肩同宽

男人转了转腕间的手表

老大：“睡得还好吗”

低沉沙哑的嗓音回荡在这片本就不大的空间，朴智旻马上意识到对方是那个从来都不轻易露面的男人

也就是，他的“老大”

朴智旻费力地挤出一声冷笑

朴智旻：“托你的福，睡得很好”

他的声音及其微弱，仿佛下一秒随时都会重新晕倒，讲话时牵扯起肺部的疼痛，也激得他又是一阵炫目

老大：“你的命还真是硬啊”

男人放下手，自然垂到两侧，他只是站在那，威严就不言而立

朴智旻：“过奖了”

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老大：“啧啧啧……你还是少说几句话，留着这点力气多苟延残喘几天吧”

朴智旻捂着像是要撕裂般的身体，微垂着头，却还是竭力抬起眼瞪着对方

他突然笑了，笑完之后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缓缓靠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熟悉的冰冷

男人居高临下，像是藐视一切的神

老大：“这个世界上，正当地活着是没有任何出路的，战胜敌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他，战胜他，然后毁灭他”

老大：“如果目的达到了，手段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朴智旻始终闭着眼一言不发

男人的身后突然走来了一名保镖模样的男子，他低声在男人的耳边说了什么

男人点了点头，重新看向朴智旻时又说

老大：“别忘了，你的命在我手上，生死由不得你”

老大：“好好反省几天吧，不想连累你的朋友和家人的话我劝你好好听话”

老大：“他们的命，也在我手上”

男人留下了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铁门重又被重重关上，扬起一地的尘埃

朴智旻终于再也忍不住，五官深深皱了起来

疼，太疼了

意识总是一会模糊一会清醒

也许，他就要死了吧

另一边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

下一秒，郑号锡的脸应声倒地，血顺着嘴角流淌到肮脏的地面，最终合为一体

没了平日里的体面开朗，此时的他尽显狼狈

身边的壮汉走上前抬起脚欲再给他一脚却被及时叫停

男人从一条走廊穿梭而来经过这里，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郑号锡，似乎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老大：“差不多了，别耽误了生意”

听到男人的声音，郑号锡半跪在地上，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

壮汉已经被遣走，此时只剩下他和那个男人

郑号锡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勉强站定转身面对男人

郑号锡：“谢谢老大”

男人一挑眉

老大：“噢？”

郑号锡：“谢谢老大留我们……一个活口”

说到一半他的胃里突然一阵反胃，恐怕朴智旻现在比他还要痛苦千万倍

男人微微勾起嘴角，饶有兴致

老大：“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他呢”

郑号锡：“就这么点小事，还不值得您动手”

男人笑了

老大：“有意思”

老大：“那你怎么知道，我又不会杀你呢”

他的笑忽而变冷，明明是一样的表情，却让人觉得那笑里，藏了一把刀

郑号锡低下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答案却在心中昭然若揭

因为他还有用，因为还不到时候

但这一天，也许迟早会来

见郑号锡迟迟不说话，男人迈着步子缓慢向前，到他面前站定，然后一把掐起他的脸

老大：“我不喜欢太自作聪明的人，如果你下次再让我不满意，我随时可以行使我的权力”

郑号锡看着那双金丝眼镜背后波澜不惊的双眼，心底一阵悲凉

他们算什么

为什么连自己的命都不能掌控

为什么只要别人一句话，就可以轻易让他们粉身碎骨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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