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呐!
李沁把手横一下伸出去,五只纤细如白葱的手指绷得直直的,像爪子一样张开来。肖战轻柔地握住李沁的手,把她的手心翻过来。李沁原本绷直了的手掌在触上肖战温热的手指的时候就软下来了,目光里不再流露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热烈情感,反而转化成一种无措和吃惊。
肖战没有去看李沁的表情,只是很专注地看着李沁的手心,一撇一划,他在她的手心上写字。看李沁一头雾水的样子,肖战放缓速度又写了一遍。肖战的指尖落在手心上,痒痒的,酥酥的,让李沁一时搞不清楚这字是横着写的还是竖着写的。肖战写第二次的时候,李沁顺着感觉去专注于来自手心的感觉。在某一个触点,如水滴石穿,有一条细线把所有点划之间的触觉都系连起来,一切明了。他写的是,对不起!她已经忘了他什么时候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亦或者根本没有说过。总之,他很少说这三个字,他似乎不懂得怎样开口去道歉,一向养尊处优的他,从来不需要这些吧。而如今,他依旧没有亲口道歉,只是都写在她的手上了。这似乎很耐人寻味……
肖战不是不会道歉,是因为那个时候说得太多了,麻木了,开始讨厌了……李沁突然一惊一乍地叫道,
李沁:我要上厕所!
于是笨拙地抄过拐杖准备下床,肖战被她莫名其妙的话搞蒙了,只知道起身去扶她。
肖战喂,注意你的脚!
望着李沁一副急切要逃离的样子,肖战不由自主地叫道。
李沁:我知道,我自己去就好了!
李沁嘟囔着抵着拐杖站起来,毫不费力。这么真诚的道歉被李菇娘傻啦吧唧的一句话给破坏掉了,李沁看起来有点不领人情,也似乎有点怕羞。总之,这让他心里斗争过后的努力在她破天荒的言语中戛然而止了,并且显得无谓和毫无意义。很明显,有些时候,李沁不需要说话,就能很容易露出马脚,只要肖战有足够多的自信去证实自己的猜想和足够对她了解,就能很轻易看穿她。只是,他迫切想听她说原谅他之类的一些话。
在去厕所的路上,两个人走的有些奇怪,之间的空隙明明很小,却给人感觉疏离。李沁觉得现在的情况足够别扭的,
李沁:我上厕所你跟过来干嘛啊?
肖战我怕你不认得回来的路。
李沁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李沁:好笑,我当然知道怎么回来!你快回去啦!
肖战我又不跟你进去,我在外面等。
肖战已经很明显的低声下气了,可这话从肖战嘴里说出来以后就不像是那么一回事了。望着李沁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样子,有点倔,她始终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女孩。而他,变了吗?有时候,肖战也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在美国的三年里会那么想念她,或许是惦记着没有给她交代就走掉的事情,或许是担心她一直在毫无意义地担心一个人的安危,或许是想迫切得知她的伤情,想要弥补些什么……
这些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或许有人会看透,可是那个人从没出现,为他揭开迷津。有时候,跟神父说起对李沁和对Jason的愧疚,哈尔森却笑得诡秘,两只眼睛眯起来,慈祥得深邃而让人不安,
哈尔森神父世界上的人或事,变化如是,可能到你置身事外的时候,才会明白,此刻自己所处之地,是天堂还是地狱。
肖战不明白字里的珠玑,可是他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始终是罪孽。就像现在。为什么他要像个大傻瓜一样杵在女厕门口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已经进去十五分钟了,关键是她进去以前说过很快就会出来这种话!!!李沁,你摔倒了好歹给我叫一声啊!
要来厕所这种话不是李沁随口嚷出来的。先是喝了粥,再是喝了几大碗汤,肯定是感觉神经压着了思维神经,才会迫使李沁这么没大脑地叫出这种话来。当李沁进了残疾人专用厕后,坐下,懊恼地用双手扶住自己的脸,拍了拍,似乎混乱的思维如今已经变成一团浆糊。丑死了,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叫嚣着要上厕所!李沁,你是哪里出了问题啊!李沁承认自己是被吓着了,可是却没承认心跳漏了一拍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该死的肖战,对不起三个字很难发音吗?干嘛要写,差点被吓死了!要镇定,要装作理所当然,不能那么狼狈,不然在他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了!走到镜子面前,李沁边洗手,边忿忿地想着,掬起一掌清水拍了拍脸。深呼吸了一口气。李沁刚想走,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从刚才就一直这样。于是李沁便开始专心地调整拐杖,把它调低了,夹起来试了试,又调高了一点,一脸苦逼样。
突然,听见一个微弱而幽怨的声音,在喊,
龙套B演员有没有人啊?
声音止住了,李沁不敢轻举妄动,安静地驻足倾听。在沉默的时间里,李沁的头脑中倏忽掠过一个情节,霎时灯光时泯时灭,似有魂音,似又幻灭。倒数第二个厕所门将会缓缓打开,拖出一袭血衣。而此刻,李沁真觉得头顶上传来不稳定的电流声,似乎下一秒就要裂开来。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苍白无力。
正当李沁的表情呈现越来越恐惧和不安的样子的时候,抓住拐杖的手掌渗出细密的汗水的时候,正对着李的厕所门被用力的敲了两下。李沁大叫了一声。肖战终于听到了他所期待的声音,迫不及待的问道,
肖战喂,李沁,你怎么了?
李沁:肖……
戛然而止的高分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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