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刚才有那么一丝温度的友谊,很快就降回了冰点。两个小孩子又回到了从前的那种泾渭分明的状态。
少年阮桑:我不要去!放开我!
少年阮桑: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告诉我爸爸!
正在假寐的男孩,被女孩惊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吵醒。其实,已经哭闹了几天的小姑娘的叫声能有多大?只不过是他上了心,所以一切的风吹草动都是雷霆万钧。
吴世勋睁开眸子,正好捕捉到小女孩亮晶晶蓄满眼泪的眼睛正求救似地看着他。但是真正与吴世勋对上视线的时候,却又倔强地咬住下唇,移开视线。
那一瞬间,吴世勋小小的拳头突然握紧,第一次,他有了反抗的念头。
少年吴世勋:放开她。
纠缠间,吴世勋听到了自己冷静得不能再冷静的声音。但是,没有用,即使他扑过去,即使他拼命阻拦,也不过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罢了。
而阮桑,从一开始的哭闹恐惧,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从头到尾,直到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实验员抱着她消失在透明的玻璃门,她都没有再发出一声求救。
他们都比自己认为的要倔强一点。
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吴世勋一个人坐在地上,冷冷地盯着那扇只要一开启就没有什么好事情的门,白炽灯永远明亮,也就无所谓白天黑夜之分。他这记得,他等的这段时间实在太过漫长。
阮桑再次被送回来之后,脸色一片惨白。静静的躺在那里,了无生气,像极了被剪坏的布娃娃。
少年阮桑:小哥哥,我没事。
阮桑刚刚进来的时候,圆圆的脸蛋上还带着小孩子特有地婴儿肥,眼神明亮,如今却被磋磨的两颊凹陷下去,没有一丝生气。
明明自己也疼得要死 ,偏偏,她还要勉强地伸出一只手,摸一摸吴世勋那张凑近的脸蛋。
少年阮桑:我,我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小阮桑如今经历过的一切,他都会再经历一遍,怎么会,不疼呢。
但是吴世勋什么也没说,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是徒劳。他小心翼翼地考进小女孩软软的身子,用自己尚且稚嫩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
少年阮桑:小哥哥,他们要,干什么呀。
即使再怎么小孩子,她也明白,这样的遭遇是不公平的。
少年吴世勋:不知道。
少年阮桑:没关系。
即使看不见世勋的表情,但是阮桑却能感觉到,他的失落与逃避。
少年阮桑:我爸爸,回来找我的。
少年阮桑:一定会的。
少年阮桑:到时候,我们就能,就能离开这里。
阮桑的声音越说越小,刚刚被抽了不少血对于此刻的她来说,伤害极大,她几乎是强撑着与吴世勋说话。但是精力好紧之后,还是抵挡不住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少年阮桑:我带你去,看月亮。
少年阮桑:带你去。。。
小女孩的话还未说完,直接没了声音。抱着他的小男孩认真的神情停滞在脸上,他似乎是一直在等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可惜,她实在撑不住了。
少年吴世勋:好好睡吧。
少年吴世勋:我等你。
少年吴世勋:带我看月亮。
被囚禁得久了,这次,是他觉得这白色的囚笼最温暖的一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突然对某件事,有了希望,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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