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无法跨越的关系

突然，林纾清将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何棠，刚刚你没受伤吧？”

这反射弧未免太长。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事。”

身上无伤，心里却受到了很大的创伤。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展的越快，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事就好。”林纾清特别体贴地朝我开口。

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有些词穷，喉咙有些沙哑。

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可是结果发现只是我多想，很快，林纾清便将注意力再次转到了丁程鑫身上。

“我能不能先去你那？”林纾清又说，顿了顿，“我爸喝醉了，我现在不想回去，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公寓住。”

丁程鑫微微点头。

一路上，我都在想，自己要不要中途下车，可是每次话即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又被自己卡在喉咙里，潜意识里还想继续留在这里，想要看看他们之间会说些什么。

简而言之，是内心的那股好奇心在作祟。

等我恍悟过来，已然到了丁程鑫的住址门前。

跟着他们一起下了车，双腿刚接触到地面，我才发现双腿有些发麻，跺了跺脚，余光落在了林纾清身上。

只听见她叫喊了一声，刚下车时，差点跌倒，幸好丁程鑫在她旁边扶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

“谢谢你。”林纾清小声回答。

跟着他们走了进去，想不清现在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一走进去，闻到了一阵饺子的香味，想到刚刚我和丁程鑫围坐在餐桌前吃着水饺的画面，要不是林纾清突然打的这通电话，估计我和丁程鑫现在已经吃完了。

幸福的画面总是短暂的。

林纾清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两个碗，表情有一瞬的变化，看了看我们，问：“你们在吃饺子？”

我尴尬地点点头，心想自己怎么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连忙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你一定饿了吧，饺子凉了，我去给你们热热。”

快步走进了厨房，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我才松了口气，现在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下来。

重新开火，亲眼见锅里的汤逐渐沸腾起来，慢慢有了温度。

轻微凑上去一看，热气渐渐蔓延至我眼前，扶在了我的脸上，好似一双温柔的双手。

煮水饺之余，还是免不了心中的一阵好奇心，我回头瞥了一眼，刚好看见林纾清微微皱了皱眉，盯着自己手臂的位置。

白色的绷带已经将伤口遮掩住，就像看似外表光鲜亮丽，已经将那些藏在暗处的丑陋全部都遮挡起来。

几秒，我就看见丁程鑫来到了她的面前，替她看了看伤口，动作显得十分轻柔，害怕会把她弄疼。

心不由得揪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瞥见林纾清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实在不想再继续看到这种画面，心情呈下升的趋势，我别过脸，强忍住内心的情绪，将目光盯在了面前的锅上。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抛开那些烦恼，现在最重要的是吃好。

将热腾腾的饺子重新煮好，香气仍然四溢，可是我的心情再不似从前。

“饺子好了。”

想着丁程鑫最爱的就是这个，我特意将其中一碗多盛了一点，放在了丁程鑫面前。

可是下一秒，我就看见丁程鑫将我刚放在他面前的碗移到了林纾清那边。林纾清见状，嘴角不禁勾起，扬起的弧度越来越深。

胸口一滞，我只装作不知情。

“何棠，这是你包的饺子？”

林纾清吃了一小口，笑着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

她简单一笑，扭头看向丁程鑫，“程鑫，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饺子，要是你喜欢吃的话，下次我包给你吃。”

果然是对丁程鑫上了心，即使过了这么久，她对于丁程鑫的爱好还是记得特别清楚。

林纾清一时打开了话题，又开始说起话来。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包饺子的时候吗？那时我们还有伯母在一起，我包的形状一点都不好……”

听着林纾清娓娓道来，说着我不知道的事情，如鲠在喉，恨不得现在飞奔去买一副耳塞，将这阵杂声都屏蔽起来。

联系表上不喜欢的人可以将其屏蔽起来，拉入黑名单，可是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听到那种自己不想听到的声音，为什么就不能完全屏蔽掉。

“伯母还在国外生活吗？”

丁程鑫淡淡点了点头，“她习惯国外的生活方式。”

“噢。”林纾清点点头，若有所思：“好长时间都没见到她了。”顿了顿，“下次你要是去见她，记得带我问声好。”

无形之中嗅到了一丝尴尬，这是我最不喜欢的感觉，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坐在一边，只埋着头不停地吃着碗里面的水饺，不想停下来，总想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碗里的热气不断地冒出来，熏着我脸，脸颊有些发烫，眼前视线有些模糊，眼眶也渐渐热了起来。

耳畔又响起了林纾清的声音。

“程鑫，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一起坐在一张桌上吃着饭，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当年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只要你现在能见我，能和我说话，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丁程鑫淡淡地回答了一声。

气氛好像一时变得凝固起来，尤其是林纾清，表情变得有些激动。

只听见她吸了吸鼻子，这完全勾起了我心中的好奇，我抬眸一看，便看见她眼中有泪光浮现。

“你怎么了？”丁程鑫皱眉瞥了他一眼。

“我没事。”她又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迅速擦了擦眼睛，“就是太开心了，现在见到你，这些年所遭遇的事情都觉得没什么，一切都可以闯过去。”

“别多想了。”

丁程鑫轻轻地叹了口气，表情复杂，许是现在内心正在无比煎熬中，尤其是听到了林纾清突如其来的解释，是需要一定的心理准备的。

“见不到你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你……”

林纾清娇柔开口，听得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见不到我的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想不到林纾清问的更加直接，看来是把我当成了空气。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转念一想，有时被别人当成空气也挺好的，不需要被别人过分关注，有自己的生活。

吃的太快，再加上刚刚林纾清说的那番话，我一时咳嗽起来，咳得我的脸都红了起来，肺也快咳出来。

赶紧捂上了嘴，眼中的泪逼仄得厉害。

幸好，这时丁程鑫及时递过来一张纸巾，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将其接了过来，擦了擦嘴，拍了拍胸脯，才逐渐平复过来。

“你没事吧？”林纾清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摇了摇头。

坐如针毡，想到要是继续再坐在这里，迟早都要爆炸，我站起身来，“我吃完了，我去洗碗。”

在我站起身来，刚准备往厨房走去，林纾清在我身后喊住了我。

“我来洗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她的手臂：“我来洗就好。”

她这才松开了手，笑着看向我，嘴角轻微一扬，显得天真无暇。

“何棠，你真好。”

尴尬一笑，走进了厨房，内心一直都是堵住的，宛如水龙头里一直没有水出来，有东西在里面堵住了一样。

打开水龙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流水的声音。

滴落在我的手背，感觉到了一股冰凉，有些刺疼，遍体生寒。

好长时间，我都是手拿着碗，迟迟没有动手，任由水流在我的手上，思绪完全不由我自己控制。尽管我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只要听见林纾清和丁程鑫两人交谈的声音，又很快将我快要整理好的情绪溃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后莫名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嗓音。

“你打算一直干站在这里？”

回头一看，对视上了丁程鑫那双深邃的眸子。

终于回过神来，手上已经感觉不到冰凉，完全僵住。我赶紧动了动，准备洗碗，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啊，我这不是在洗嘛。”

他突然又朝我走近了一些，就站在我身后的位置，近的我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

“我来吧。”

他突然伸过手来，触碰到了我的手。胸膛有一股电流涌过，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当初的悸动还是存在于心间。

只要在人群中见到他，光是一眼，就会觉得心跳加速。

我缩回了自己的手，竟然觉得有些舍不得，想要再触碰一下，哪怕是几秒都可以。

没有推辞，我站在他身边，见他洗碗的姿势，看得不免入神，要不是有林纾清干扰我，我总觉得我要是再继续这样站着，就可以和丁程鑫走到天长地久。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夜如泼墨，林纾清听到他的这番话，稍稍迟疑了片刻，大概是想要继续留在这里，可是又不好说出口。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没过几秒，林纾清嘴角轻微地往上一勾，点了点头。

勇敢前进，却又知道在关键时刻要后退。

走出了门外，我和林纾清要回去完全两个方向，那么难题来了。

我还没来得开口，林纾清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率先看向丁程鑫，“你送何棠回去吧，我一个人打车回去就好了。”

“你受了伤，我不放心。”

丁程鑫言简意赅，可能是随意说出来的一句，但是听者有心。

“没事，我没关系。”林纾清大度地摇了摇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尤其是见林纾清脸上的表情，简直是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你们先回去吧，待会纪南会来接我。”

我只能胡乱地撒了谎，内心深处有些害怕，即使林纾清已经这样说，但是丁程鑫最终还是选择送她回去。

与其亲眼看见这样的结果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倒不如自己主动斩断一切。

“真的吗？”

林纾清眼前一亮，但还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正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串骚扰电话，瞥了一眼他们看我时的目光，我胡乱地接起了这通电话。

“知道了，你快过来吧。”

语毕，我挂断了电话，心想自己装模作样的演戏还真不错，真的把他们骗过去了。

林纾清快要上车时，还不忘走到我面前，握了握我的手臂，“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车子在我面前绝尘而去，道路上顿时冷清了不少。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仰着头看着天空，只见天幕上有几颗星星在闪着，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想直接回去，更不想以这样沉重的心情回去见圆圆。

长长地吐了口气，想要将内心的那股憋屈完全吐出来，才发现无济于事，它们还是活生生卡在我喉咙里，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我只能任其它们滋长。

一人搭着公交，看着沿途的风景，公交车上只坐着零零星星几人。

不知道过了几站，看了一眼时间，想到丁程鑫此时应该已经将林纾清送回家了吧，没准她稍微挽留，丁程鑫就会留下陪她一段时间。

疯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

经过酒吧一条街时，灯火辉煌，这是深夜还热闹的地方。

许多不甘寂寞的人都会来不约而同来到这里，抑或寻找一种刺激，抑或想要挤在人群中，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孤单。

我下了公交，随便找了一个酒吧，走了进去。

“要喝点什么？”

随便点了几杯酒，我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劲爆的音乐响入耳畔，炸的我的耳朵都在震动。极少一人来这种场合，内心也不喜，要不是这次的情绪所致，我想我根本不可能会来这。

抿了一小口酒，入喉咙时，冰凉。

只见远处有人正在跳舞，随着音乐节拍快速扭动起来。他们疯狂的动作，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累，陶醉忘我。

“美女，一起喝一杯？”

一个陌生男人手上握着一杯酒，走到了我面前，嘴角勾起了一丝笑，笑着看向我，眼神赤裸地快要冒出光芒。

来到这里，总是缺不了这种搭讪的人。

我摇了摇头，“不了。”

直接拒绝后，只想给自己一份清净。

他不依，继续坚持：“一个人喝酒都没意思，我知道什么酒好喝，要不让我给你介绍介绍？”

“不需要。”我斩钉截铁道。

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毕竟听见我这样直接拒绝他，换做旁人都会感到不开心的。

心想着他要是继续纠缠我，我就转移阵地。

“我来介绍就好了。”

近处莫名其妙传来了一阵声音，觉得有些熟悉，我蓦然寻声看了看，竟然看见严浩翔正朝这边走来，嘴角勾起了一丝坏笑，冲着我挑了挑眉。

“严总。”

那人见到是严浩翔时，脸上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忙站起身来，稍带拘谨地看着他，同他打着招呼。

严浩翔嘴角扬起的弧度不曾变过，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那人见状，一个劲地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一会儿就不见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他一脸悠闲地坐在了我身旁的位置上，将手上的酒杯放在了桌前，侧眸看向我，唇角一勾，“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我来这里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想来也是，像他这种人要是不来这种地方，倒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我微微点头，略微垂下了目光，盯着手中的酒杯，突然脑子一抽，将杯内的酒都喝了下去。

杯子见底，当我将杯子放下来时，只觉一阵痛快。

一时喝的太快，嘴角溢出来了一些，我刚想擦嘴角时，哪知一旁的严浩翔已经伸过手来，用纸巾擦了擦我的嘴角，轻声一笑，“喝得这么着急干嘛？”

我只能尴尬一笑，下意识地将他手上的纸巾拿了过来，“我自己来就好。”

“这么长时间了，还和我们这么见外。”他随意开口。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每当这种时候，我知道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办法。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否则会给自己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

擦了擦嘴角，我又倒了一杯酒，见液体在杯内不断地徘徊。

举着酒杯看着他，“来，喝一个。”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酒杯，和我碰杯，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声音。

我仰着头，又一口气将酒喝完，还不忘将酒杯倒过来，向他炫耀一番。

见他酒杯里还有一大半的酒，我皱了皱眉，“你怎么都不喝完，一点都不够义气。”

他困惑地看了我，并不着急喝酒，倒是问：“你心情不好？”

“当然不是啊。”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心情好着呢，都想高歌一曲。”

恨不得要甩开嗓子，大声叫喊起来，把心中的压抑都统统喊出来。

“你心情好的话，你能一人跑到这里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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