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噩梦

晚餐的时候，马嘉祺依旧没跟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宋亚轩”对他说过什么。只不过，他现在对马嘉祺说好话应该也不太适当。

所以直到睡觉的时候，宋亚轩都还在纠结怎么跟马嘉祺示好。

想到大半夜,最终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你在这做什么？”“宋亚轩”皱着眉踢了下坐在门前的马嘉祺。十二三岁的小孩在下了雪的冬天只裹了一件秋季校服外套,眉毛上带着白,不知是落的雪还是结的冰。

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被气得泛红,“宋亚轩”明明已经跟妈妈说了他不要这个哥哥,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我不会走的。”皲裂的嘴唇一片青紫,其实“宋亚轩”是有点心疼的,但是做人只要心疼了别人,那后面受罪的就一定是自己。他来家里也没几日,却惹得爸爸妈妈如此喜欢他。这要是再多待些时日,爸爸妈妈怕是会不喜欢他了。

小孩子最怕的就是爸爸妈妈不喜欢自己了,这一点很正常。可因为这个而去伤害别的小朋友,那便不正常了。躲在“宋亚轩”躯体里的他只能看着马嘉祺被丢雪球,被一步一步赶出院子的大门。

时光荏苒,岁月流转。一眨眼到了高一的新年,宋父宋母在公司忙碌,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和阿伯。年夜饭很丰富,饺子、鸡汤、鱼肉……很丰盛,但是三个人坐在桌子上,两个人各怀心思。阿伯给“宋亚轩”夹完菜又给马嘉祺夹,端水端的很平。

饭后,“宋亚轩”回了房间,而马嘉祺出门散步了。莫名其妙地,他脱离了“宋亚轩”的身体,很好,他赶紧跟上了马嘉祺的脚步。

却没想到,他亲眼看到了马嘉祺被人拉进巷子里打了一顿。所以,真就是杨祉陌跟他说的事情？发生在小年夜？

他匆匆跑到马嘉祺身边,想把他往自己身后拉,可在触碰到马嘉祺手腕的那一瞬间,身体穿过了马嘉祺。

“别打了！”一次又一次地穿过他们的身体,拳头落在马嘉祺的身上。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喊出声。好像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一样,他就这样受着。

许是因为马嘉祺没有挣扎,那群人没得什么乐趣。打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巷子里很暗,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宋亚轩看清了马嘉祺的模样。他就靠在墙边,白色的棉袄上布着几道鞋印,嘴角处破了皮,就连脖子上都青了几块。

什么也没说,空气里安静的只剩下了马嘉祺的喘气声。

宋亚轩鼻尖一酸,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想过马嘉祺会过的很艰难,但没想到他不反抗。少年对比之前的小孩长高了不少,眉眼也长开了许多,但宋亚轩就是觉得自己看到的马嘉祺和当年坐在门口的马嘉祺重合了。

“五,四,三……”过年的倒数声不知从哪里传来,马嘉祺手捂着胸口抬起了头,一朵盛大的烟花绽放在了夜空,随机而来的,即是整片星空的烟花。宋亚轩泪眼朦胧地随着马嘉祺的目光看向天空,他愣了下,还是小声地说了一句“马嘉祺,新年快乐。”

泪眼婆娑,宋亚轩看事情都不是很清楚,所以他没有看到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马嘉祺微愣的神情。

烟花放了很长时间,马嘉祺坐到烟花放完。直到最后一朵烟花消失在夜空,马嘉祺才拍拍身上的灰和雪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去,宋亚轩跟在他身边,想扶却又触碰不到,真是要气死了。

家里的灯已经全黑了,马嘉祺蓦地停住了脚步,他站在偌大的庭院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宋亚轩跟在他身后,看到这场景几乎是立马就想到那句话。

这么大的家,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留……都说万家灯火,可没有一盏明灯是为他而留的。

宋亚轩是流着眼泪醒的,他蜷着身体,眼泪打湿了大片枕头。克制不住自己想去找马嘉祺的想法,他鞋也没穿,踩着地板就跑到了马嘉祺的房间门口。

开门的时候,马嘉祺是被吵醒的。他不知道这么晚了宋亚轩还要做什么。不耐烦的眉眼在看见看成泪人的宋亚轩时全部换成了不可思议。

也不管马嘉祺会不会把他推开,宋亚轩抱住了马嘉祺。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抱的很紧。马嘉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见过哭成这样的宋亚轩。就算之前被挨骂也没哭成这样过。

耐着想推开宋亚轩的心思,马嘉祺拍着宋亚轩的背,问道。

马嘉祺：你怎么了？

宋亚轩鹅。

打了一个哭嗝,宋亚轩哑着嗓子回答道

宋亚轩做了一个噩梦,吓到了。

马嘉祺：……

小少爷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怎么可能会因为做噩梦哭成这样,一听就知道是编的。不过一直抱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轻轻拉开宋亚轩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达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马嘉祺：要是害怕你可以找阿伯给你讲故事,我明天早上要早起,就先去睡了。

很无情,但这不就是现在的他应得的吗？越想越难过,宋亚轩几乎是一滴眼泪刚掉下来,另一滴眼泪就跟着掉,那可怜样子看得马嘉祺在心里觉得有些想笑。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样子。

宋亚轩要是知道马嘉祺在心里觉得他可笑,怕是眼泪都要哭干。

宋亚轩那你睡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带着鼻音说的话格外糯,马嘉祺在今天见到了太不一样的宋亚轩了。他点点头,关上了房间门,然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的他莫名觉得自己有种负罪感。

回到房间的宋亚轩吸了下鼻子,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一照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狼狈。眼眶红的跟被打了一样,他想明天这眼睛不肿都对不起他今晚掉的眼泪。

安抚了下自己的情绪,宋亚轩含着泪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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