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松手!
林云迹充耳不闻,他半悬着身子挂在栏杆边,两只手死死拽住张云雷的手臂,全靠这下半身为支点,整个人都几乎被折叠成了90度。
这是张云雷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从林云迹的身上发出来。
张云雷:快松啊!!!
张云雷:栗子松手!!
绝望之际,张云雷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思维,他不停地大喊重复着让林云迹松手的话,似乎从四楼高的南京路站台坠楼对于他来说已经不足为惧了,他害怕的是林云迹与他一起坠落。
林栗(林云迹)闭嘴!
林云迹第一次朝着张云雷怒吼,他的脸涨的通红,剧烈疼痛的肋骨与手臂现在已经逐渐麻木,紧紧被铁栏杆压制的胸腔开始发酸。
他的喉间涌上了液体。
他此时竟分了一点神想到自己不会要吐了吧?
小舅舅有洁癖的。
然后一滴两滴的猩红液体从他紧抿的唇间溢出,顺着两人相交的手,滴到张云雷的额头,滑至眼睑再落下,仿佛他在流泪般的落下。
张云雷:栗子我求求你了,别管我了...松手吧......
小孩有多能忍痛,小时候身上被人贩子烫的都是烟灰头,脸上眉毛那的疤至今没有好,被砸得脑震荡愣是一声也不吭声撑到下场。
林云迹硬憋着一口气,硬咬着牙,看起来还能撑很久的样子,可他嘴里漫出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画面逐渐定格,在生与死之间林云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他开始是什么事导致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这要从两天前说起了。
李欧连续好几天晚上都拉着张云雷去吃夜宵喝酒,张云雷也不好拒绝他递的烟,放在一边但不抽。
有时候烟瘾犯了实在忍不住也就顺水推舟的抽一根,张云雷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五六年了,他自然是知道知道兄弟最近一直献殷勤的原因是什么。
李欧希望能上他的专场,他有考虑过是否可行,但他一人逗同一场俩捧哏不合适,要他不和九郎搭也不现实,思来想去他就没有注定对李欧开口邀请他助演。
前几天李欧还能忍着试探,越临近九月专场的时间他就越难按耐。
借着两天前的那晚夜宵的时间,李欧直接提出想去张云雷的专场,张云雷面露难色,但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为了演出效果和原搭档,他肯定不能和他组。
李欧:那林云迹不是一个人吗?你是他舅舅,他最听你话,你让他和我组一场?我给他量都行!
张云雷:栗子本身就不太喜欢对口,我们平时也是能不让他对就不让他对的。
李欧:他早些年不是为了带师弟,一直讲对口吗?为什么到我就不行了?
李欧:哦,我懂了。
李欧猛地抽了自己一大嘴巴,一脸歉意的说:
李欧:是因为我之前喝醉了得罪他了吧,我自己都不记得这事了,我再给他认个错,你看你能想想办法吗?
张云雷:我是他舅舅没错,但他在德云社的资历比我高得多,栾哥有时候都会听他的建议排班排组,我不可能逼他去做不做的事。
张云雷:你别为难我了。
李欧没说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开心了,黑着一张脸,偏张云雷没发现,还在和他喝酒吃饭。
到了第二天,李欧突然和张云雷说自己今天晚上就要回老家,张云雷在电话里问他说你还没和队长、栾哥告假怎么能说走就走。
李欧回复说自己在德云社不受重用留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早些离开另寻出路。
之后张云雷再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就都像石沉大海那般。
张云雷看见兄弟这样郁郁不得志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大爷他们看张云雷这一天都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说要带着他去喝点酒吃个饭。
大爷拉了张云雷,自然也把这几天和他不说话的林云迹带上了,想借着机会让这俩孩子破破冰,可没想到,一到饭桌上,林云迹情愿不管大爷给排的位置,硬要郎鹤炎和自己换,他坐张鹤伦旁边,郎鹤炎和张云雷坐一起。
这是林云迹少数时候不听长辈的话,大爷觉得有些新奇,便也随他去了,总还有机会的,也不急于一时。
就这样觥筹交错,酒过三巡,除了林云迹和张鹤伦俩人外,剩下的都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张鹤伦会劝酒,自己喝的倒不多,而林云迹无师自通从小就擅长喝酒还不容易醉。
林栗(林云迹)伦哥,我去上个厕所,你看着点这群。
张鹤伦:行嘞,保证完成任务。
林栗(林云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也醉了呢?
张鹤伦:别瞎说哈,你伦哥酒场霸王能醉?
得了,张鹤伦也醉了,但是比那些趴桌上的、睡地上的强,还能沟通。
林云迹走后没多久,张云雷的手机响了,他迷迷糊糊的接起手机,
张云雷:喂?
张云雷:怎么了?
张云雷:南京站?
张云雷:我在喝酒呢...来送来送,我这就来,你等等。
张云雷挂断电话,又发愣了一会。
张鹤伦:干嘛呢,坐都坐不稳要去哪?
张云雷:李欧,要回老家了,有东西没拿,叫我帮他拿。
张鹤伦:你这样行吗?
张云雷:行啊,你太小瞧我了,再来一瓶白的我都能干。
张鹤伦:那,那你自己小心点。
张鹤伦拍了拍一旁的阎鹤祥,他后劲上来了,把阎鹤祥当成了和他说话的张云雷,嘴里还嘟囔着怎么看着瘦,拍起来肉这么多?
等了林云迹回来,扫视了一圈,发现唯独张云雷不见了,他犹豫了一会,别扭的问张鹤伦,
林栗(林云迹)那谁去哪了?
张鹤伦:啊?
林栗(林云迹)啧,小舅舅去哪了?
张鹤伦:小辫儿啊,李欧把他叫走了。
林栗(林云迹)什么?
林栗(林云迹)他醉成这样去干什么?
张鹤伦:李欧叫他去...嘶...去哪来着...哦,去南京站那边给他送什么东西。
林栗(林云迹)你怎么都不拦一下?
张鹤伦:我拦了啊,你看,你看诶?阎鹤祥?
张鹤伦已经思维混乱了,前几句还在说张云雷离开的事,后一句又把阎鹤祥当张云雷说。
林云迹实在放心不下醉醺醺的张云雷独自一人在外面,万一不小心被车撞了被抢劫被捡尸了怎么办?
他打了一辆车,一路顺着去南京站的路去,沿途没看见张云雷,心想他应该比他先一步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等林云迹赶到的时候,张云雷就在站台上,跨着栏杆往李欧那去,他不做他想,也飞快的跑了过去。
然而两个人都没看到张云雷跨的第三排栏杆,是没有落脚点的,那是一个露台,就听见张云雷啊——的一声,突然没影了。
林云迹吓得手脚并用外楼梯上冲,等赶到就可以张云雷一只手抓着生锈的栏杆,整个人荡在半空中,从站台往下望,足足有四楼那么高,夜色沉沉,如同一张深渊巨口,正等着饵食请君入瓮。
张云雷醉成这样也被激吓的清醒过来,可他的手逐渐失去力量。
在松手的那一刻,林云迹扑了过去,两只手死死拽住张云雷的手臂,扑的力度之大,甚至头撞的那栏杆掉下一片锈记。
但林云迹的体重比张云雷了近十斤,他根本拽不住,只能一点一点被地心引力牵引的张云雷,拖的身体越来越出那栏杆,直到他整个胸口撞在栏杆上卡住。
两个人危在旦夕,林云迹不松手,两个人最终会一起坠落,林云迹脱力松手,那张云雷必定得摔个七零八落。
林云迹完全没想过自己主动放手的可能性。
他的耳朵开始鸣响、他的眼睛酸涩肿痛、他的大脑嗡鸣不止,他的胸口手臂疼痛难以忍受。
可他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的痛觉化作力量,他就死死拽着,一步也不肯退让。
张云雷哭了,在五年前他因为倒仓哭后,就再也没有在林云迹的面前哭过,可他现在却哭嚎着求林云迹松手,别和他一起死在这。
林栗(林云迹)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小孩说话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就连呼吸也是发出嗬嗬漏风般喘不过来的声音,再看他被铁栏杆压得凹陷进去的胸膛。
张云雷:松手!!!松手松手!
千万不要是肋骨断裂,骨头插进肺里,就在这个时候,张云雷满脑子想的也是拉住他的林云迹。
那从林云迹口腔蔓延而出的血,落入张云雷的眼睛,被泪水稀释后又落下,他的心脏似乎也被紧紧拽住,疼痛难忍、苦涩难耐。
林云迹不经意瞥见一旁吓得两股战战的李欧,他用尽全力大喊,却也只能发出猫叫般大小的声音,但这安静的好像能听见四楼坠落而下的泪水声,他知道李欧能听见。
林栗(林云迹)快来搭把手啊!
李欧:我,我...不关我的事啊,你看见的,不是我推的,是是是他自己踩空的。
林栗(林云迹)我知道!!我是证人,与你无关,但是我要是死了就没人能证明了!
林栗(林云迹)全社都知道你因为专场的事和张云雷闹矛盾,我们死了你摘的出吗?
林云迹几乎是用背贯口的语速说着,以往气长气稳,而现在他的声音越说越轻,直到连气都接不上,还被血呛住了好几次。
李欧这才如梦初醒,跌撞地冲过来,也开始和林云迹一同拽张云雷。
两个人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到嗓子也无声。
终于——
满脸都是血的张云雷被救了上来。
林云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张云雷硬憋着一股力气,而如今张云雷脱险了,大悲大喜之下,他因为肾上腺素而压制的痛苦和疲累瞬间占据他的全身。
扑通一声——林云迹失去知觉,砸在了栏杆上。
纷扰的耳鸣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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