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也太狠了,林云迹在六楼那扶墙走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这句话,太狠了,真的狠。
张云雷:哪狠了?
张云雷穿着一身便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靠在六楼与七楼之间层的墙面,居高临下地问林云迹。
林栗(林云迹)我心里说话你也能听见?
张云雷:累傻了吧,你刚刚嘴里不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说我狠?
林栗(林云迹)那是你听错了小舅舅,我说的是你很——好。
张云雷:还能贫,是不累,那你要不现在下楼帮我买包烟再上来?
林栗(林云迹)抽烟多不好,小舅舅,你快让我回到沙发的怀抱吧!
张云雷看林云迹是真的走不动路了,运动量大本应该脸红,可现在却煞白,满额头的虚汗。
年纪轻轻的身体也太差了!
张云雷气不打一出来,小时候蛮瓷实的一孩子,长大了倒变成瓷娃娃了。
他气归气,但还是心软走下去几格楼梯,一只手一把扶住林云迹的腰,带着他回了家。
进了屋,林云迹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一整个人就瘫在沙发上,像是和沙发合二为一了一样。
张云雷:怎么没个坐相?
林栗(林云迹)回舅舅家还得讲究仪容仪表呀?
林云迹开了个玩笑,但人还是乖乖的坐直了身体,双手背在身后,低垂着头:
林栗(林云迹)来吧,我接受审判。
结果低头闭眼的林云迹等了好一会,张云雷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林云迹偷偷抬头想看看情况,没想到张云雷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直直地盯着他看。
林云迹意识到张云雷是认真的,不容他有一点开玩笑缓和气氛的可能性。
他一下子摆正了态度,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不见了。
林栗(林云迹)我知道错了,小舅舅。
张云雷:错哪了?
林栗(林云迹)我不应该因为不想被限制饮食就隐瞒我去生病的事。
张云雷:还有。
林栗(林云迹)啊?
林栗(林云迹)恩...我不应该嫌药苦就不配药。
张云雷:继续。
林栗(林云迹)嘶——应该,应该没有了吧。
张云雷又不说话了,向后靠在椅背上,神色严肃又凝重,林云迹摸不着头脑的又说了几个,但是好像都不正确。
林栗(林云迹)我是真不知道了。
张云雷:那我和你一件一件掰扯,但凡有一件是真的但你忘记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云迹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人,来回几下被张云雷弄得也有点生气了,完全是因为对面的那个人是张云雷而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凡现在换个人这样对他,他早就扭头走了。
林栗(林云迹)行。
张云雷:你脑子里被砸出淤血后,你有按时去检查过吗?
林栗(林云迹)我...
林云迹心一惊,怎么他连这么早的事还记得,他确实嫌麻烦而没有一直复查,所以他现在也不确定淤血还在不在,当然,他自己是觉得估计还没好,因为头疼的问题如影随形。
张云雷:你一头疼发作是不是就连着一整天不吃也不喝?
张云雷:为了减轻疼痛,吃完止痛药再去泡冷水澡?
林栗(林云迹)可是我——
张云雷:看病前吐成这样,现在天天又吃重辣又喝冰水,你这肠胃和天赐的好嗓子还要不要了?
林栗(林云迹)要论伤嗓子,我怎么比得过天天抽烟的你!
这不过脑的话一出,林云迹自己都愣住了,他怎么能、怎么有资格对张云雷说这种话?他明明知道张云雷是多要强和骄傲,倒仓后的嗓音回不到从前是他心里最深的一道沟壑。
果不其然,闻言的张云雷一下子站起来,猛地拍向眼前玻璃茶几,上面的水果都被震得落在地上,林云迹吓得人都不敢动了,甚至连呼吸也停滞。
张云雷:你是听话,你是不抽烟,可你喝酒够厉害了吧?和伦儿的六队去喝酒还喝趴仨人,自己身体什么狗样你不知道啊?伦儿还被你蒙在鼓子里,他要知道他压根不会带你去!你是不想活了吗?
林栗(林云迹)我没事!不要管我了。
为什么要这么管他?
谁曾想张云雷完全没有因为林云迹践踏了他的尊严而生气,而是对于他另一件不该做的事震怒。
看着乐观又成熟的林云迹,他的心理却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正常,头疼也不完全是因为淤血,更多的是因为他心理的问题。
可他从未和任何一个人述说过自己的内心。
原来他六岁时,在孤儿院遇到郭德纲时说的那句话,他并没有忘记。
【可那不是我的家】
他痛苦的自责,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一匹白眼狼,不然为什么师父对他那么好,却从来不敢称呼他一声爸爸。
他清楚的明白,被难产和拐卖不是自己的过错,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因导致了他的家支离破碎,如果不是因为要生他,妈妈就不会死,如果不是要寻找他,爸爸也不会在半路上出车祸。
那他又为什么要看病要吃药呢?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人受痛苦不是应该的吗?
在张云雷没有这样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地迫使他直面自己的内心前,他从没意识到原来潜意识里的他有那么痛恨自己。
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他自己怎么把这样不堪的自己藏在面具后面,不会被任何人,包括张云雷发现分毫。
林云迹是那样的自信,因为这些年来他就是这样度过的。
直到有一双温热的手捧住了他的脸,带着茧子的手,重重地抹去他眼尾的湿润。
张云雷:不哭了栗子,我在呢。
张云雷:栗子,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张云雷发现了面具下的那个他,那个隐藏在他18岁光鲜亮丽成年模样后,还是六岁时心身伤痕累累的自己。
林栗(林云迹)我不想去。
张云雷:栗子。
林栗(林云迹)我不想去。
张云雷:我向你承诺,我会重新开始爱护我的嗓子。
张云雷:而你向我承诺,你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林云迹不说话地低下头,张云雷也没有继续说话,两个都曾破碎过的人借着彼此的温度存活。
或许是几秒钟又或许过了许久,久到仿佛这两支“烛火”都快燃烧殆尽时,林云迹才轻声说道:
林栗(林云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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