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宁退到油纸伞外,冒着针尖似的细雨斜俾着丁文山,刚要放狠话,便看到丁文山低头瞧了自己的衣领一眼,眸中惧意一闪丢下一句:
丁文山:青宁妹妹我现在有点尽快,有话我们回头再说!
然后头也不回地地跑了。苏青宁一怔,不明白丁文山是哪根筋搭错了,刚刚还一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非她不娶的模样,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好像身后有猛虎一般溜得风快。
她感觉到头上的雨珠被隔断,抬头看到一顶青蓬伞,身后有熟悉的气息传来。
她的身形骤然一紧,缓缓转过头去,严浩翔就站在她一步远的地方,他正举着伞替她挡雨,两个人的距离随着她的转头只有一指远,只要稍稍站不稳往前一倒就会靠进他怀里。
她的脸一红悄悄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严浩翔却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伞下,沉着脸道:
严浩翔:淋雨生病了就喝苦药,不准吃蜜饯。
苏青宁想到刘氏一直在喝的调养身子的药,还不让吃蜜饯,喉咙里青口水都冒了出来。
啧啧,那滋味想想就算了,谢邀。
她乖乖躲进伞下,与严浩翔并肩而行,两个人的身子靠着,在雨帘中缓步而行。
起先谁也没有说话,苏青宁不惯这种沉默,便主动找话题缓解尴尬:
苏青宁他怎么那么怕你,一看到你就溜得兔子似的?
严浩翔:你希望他说下去?
严浩翔不答反问。
苏青宁头摇得跟搏浪鼓似的:
苏青宁不,不,算了,就他满嘴跑火车,从他那里听不到一句实话,说了不如不说,谁听谁尴尬。
虽然并不能完全听懂苏青宁说的话,但严浩翔倒也听得出来苏青宁是在吐槽丁文山为人不靠谱,而且她的言语中满满都透露出来对他的厌恶。
严浩翔满意了淡淡地道:
严浩翔:他刚从县城回来,衣服上还残留着李家小姐留在他衣领上的口脂的印迹。我提醒了他。
严浩翔边说边做了一个指着自己衣领的动作。
苏青宁恍然大悟,难怪丁文山临走前瞥了一眼自己的衣领。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
丁文山落在严浩翔手里那肯定是得不到好的,不过从严浩翔这里她倒是找到了对付丁文山的办法,以后他要是再厚着脸皮找上她,看她手撕大渣男。
当然苏青宁不知道的是丁文山畏惧严浩翔的主要原因是晓得知道的不仅仅只有这一桩事,他远比他想象的知道得多,而且他的眼神里带着让人窒息的冷意,所以没有必要他不大敢招惹他。
又是一阵沉默,苏青宁有些头疼,严浩翔在她面前虽然比在别人面前话多,但到底也改不了他沉默寡言的毛病。
她觉得两个人离得这么近,要是不说点什么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暖日未的想法,她同去次试图寻找话题:
苏青宁下雨天,你怎么出来了……是想要雨中漫步吗?
严浩翔低头看苏青宁一眼,从她脸上的认真他看出来她竟不是说笑,不由指指雨伞又指指她:
严浩翔:嗯,雨中漫步。
亏她想得出来,她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装看不出来,他拿着雨伞走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是散步吗?
不过这一次没有马嘉祺掺和,终于让他接到了她。
苏青宁问完之后其实就已经后悔了,她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她只是一时脑子短路,光想着找话题去了,没有往深里想。
触到严浩翔那副看傻瓜的表情,她不禁想在地上挖一个洞钻进去,好不容易控制住脸上僵掉的肌肉,咬着唇硬挺着,反正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严浩翔轻笑一声,故意往她的方向挤了一下,苏青宁连忙往一边躲,可脚刚抬就被严浩翔扶住了肩
严浩翔:再过去就掉下去了。
他们已经走到村外的石桥上,桥很宽但架不住严浩翔故意挤她。
苏青宁敢怒不敢言,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两人这样要是被人看到了她可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严浩翔松手,手指在空中轻划了一下唇角扬起,傻丫头只顾着两人有没有肢体接触,却不晓得他们二人共一把雨伞要是被人看到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先前离着村子远便罢了,不会有熟人看到,现在却是不行了,随时都会有人出来,他把伞塞到苏青宁手里,退后一步自如地漫步在雨中。
苏青宁喂,小心淋湿。
苏青宁回头看到迷蒙的细雨从空中飘落,洋洋洒洒地淋在严浩翔身上,墨黑的头发已经湿了,雨滴成珠从额头滚落。
严浩翔:与我共伞你不怕被人看到了吗?
严浩翔挑眉故意为难她。
苏青宁下意识把伞递过去:
苏青宁那,那要不让给你躲,我跑几步就到了。
严浩翔被她气笑了,在她眼里,他严浩翔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不理睬她越过她大踏步往前走。
苏青宁喂,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苏青宁神思回笼突然想到先前收到信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他,连忙追上去。
严浩翔并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不过耳朵却是竖起来了。
苏青宁看到他别扭的样子轻轻笑了笑,知道他没生气松了一口气,轻声道:
苏青宁我上次使人打听到了你父亲母亲的所在,他们在洪县,听我爹说离君山县城也就五十里地。
严浩翔脚步一滞,停在雨中,雨水将他的头发打湿,丝丝碎发贴着额头滑下来,可这样的他看起来却没有一丝狼狈的意思,反而看着格外精神。
他的眼睛很亮,好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知道他听进去了,苏青宁停在他面前继续道:
苏青宁洪县有一处采石场,你父亲母亲他们被发配到了那里……
苏青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严浩翔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严浩翔:能帮我一个忙吗?
苏青宁狐疑:
苏青宁是要把他们赎出来吗?
严浩翔:没用的,洪县的采石场是官家的,他们既然在那里便是已经上了官方文牒,跟我不一样赎不出来更走不了。
严浩翔声音低沉,压抑着满满的痛苦。
他无法想象他母亲那样的情况怎么能在那里生存下来的,不过既然苏青宁打听到了她的情况就说明她还活着。
严浩翔:我想去看看她!
严浩翔一字一顿道。
苏青宁讶异:
苏青宁可以吗,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不懂大梁朝对官奴的定义和管制。
严浩翔:大梁朝律令,如无主家许可官奴一律不准离开所在地,更不能随意进出州府。
出入州府需要有官府出的路引,官奴自己个是不可能拿到的。
苏青宁知道此事很难,但没想到这么难,官府都明令禁止官奴出入,她想帮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由为难地看着他。
严浩翔知道要她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为难她了,她再聪明也不懂得这些事,便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
严浩翔:隐瞒我的身份。
一般出入州府城门的时候守城将领会一一查看每一个人的出入城路引,但若是马车骡车一类大多数便只会查看一个人的路引,只要苏青宁陪着他走一趟,又不说破他的身份便能蒙混过关。
而且就算查到他,只要给些好处费,也能解释得通,他是陪着主家小姐一道出门的,一般收了钱,知道不是官奴私逃,守城门的人也不会过多的较真。
很多事情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苏青宁低头思索着,雨势渐渐地小了,她已经听不到雨珠的嘀嗒声了。
严浩翔站在她的对面定定地凝视着她,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她的答案。
苏青宁想着她和爹娘两个人已经对严浩翔够好了,但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是差了一层,既然如此,与其这样不咸不淡的,不如就送他一个大人情好了,这样未来他们一家人的安危才更有保障。
苏青宁我帮你。
苏青宁轻轻出声。
其实她可以劝他再晚两个月去的,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已经被赦免了。
但她知道他对他母亲的看重,以往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晓得她在受苦,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不管,她注定了劝不动,所以又何必白费功夫。
况且苏青宁也担心在采石场那样的地方,严浩翔母亲一个养尊处优的弱女子该如何坚持下去,恐怕就算现在还活着,只怕也被折腾得很辛苦。
严浩翔早一日找到她,上下打点一番她便能早一日好过一些。
当然更重要的是,苏青宁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小说里严浩翔的母亲其实是早早没了的,作者隐约提到一句死在了发配的地方,却不知道是在路上,还是在采石场没了的。
但他的母亲是严浩翔唯一的软肋,如果有她在,严浩翔或许不会变得那么黑暗阴鸷,那么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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