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水不流外人田,苏青宁正打算在庄子外面开铺子,李飞这些天带着庄子里的人一直在忙着搭建棚子,订做桌椅柜台。铺子在这两天就要开起来,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毕竟庄子那么大,那几户庄仆顾着晒菊花茶和制柿饼已经有些忙不过来。
如果他们愿意过来帮忙的话,她这里免了人手不足,而他们也不用去城里做零工,赚不了几个钱不活,还累得不得了。
苏青宁把这个想法一说出来,首先就得到了苏大海的赞同
苏大海:零工我以前经常做,一般城里的零工都是一些又累又苦的活计,给的钱也是最少的。你们不如就在我们庄子里面做吧,就当帮我们一个尽快,青儿绝不会亏待你们。
父女俩热情不已说得大家都心动了,最后刘兴一拍大腿:
刘兴:既然你们都是做活,在哪里做不是做,守着这庄子近些还有地儿住,怎么都好。
刘兴说着还问苏青宁这儿还需不需要人,刘铁蛋的爹每年也是要出来做事的。
只是以前他们都往离得近的水口镇找事做,县城太远了,没地方住来往也不方便。
苏青宁点头,趁机提出既然表舅要来,不如就把小铁蛋留在他们家里,闲时可以读读书。
刘兴:读书,这里有先生吗?
刘兴激动起来。
苏青宁指着严浩翔:
苏青宁这不是现成的一个吗?
严浩翔眉梢一挑,他不明白苏青宁这是唱的哪一出,她自己也认识字,教刘铁蛋这个五岁稚童完全足够,为什么非得拉上自己?
苏大海:对对对,老舅,严浩翔以前家里可是读书人,读了好多书,还有我家青儿也会读书识字,就是他给教的,就连我也在跟着他学写字了,他字写得可好。
苏大海明着夸严浩翔,暗自却在夸自己的闺女和自己。
刘兴有些惊讶,但想到之前看到严浩翔房间桌案上堆放的书很快便释然了,同时忙不迭地答应了把刘铁蛋留在这里。
不为别的就为能够读书识字,他们祖祖辈辈扎根在大山之中,翻不得身的根本原因就是家中无人读书识字。
没办法,村里没有私塾,读书要翻过一座山去别的村里上私塾,束修又贵,一个孩子上一年都足够一大家子人吃一年了。
他们每日辛勤劳作,奈何田地少收成少,赋税又重连填饱肚子都勉强,又哪里来的多余的钱送孩子上私塾。
就他也只是认识几个简单的大字而已,还是他小时候给私塾先生家里放牛的时候躲在窗下偷偷看会的。
唉,想想都是血泪。
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铁蛋可以读书识字,他如何能拒绝?
这边说得热闹,突然有一个声音斜刺里插了进来:
刘家全:青表妹,我……我和哥哥能跟着严大哥学吗?
苏青宁看向说话的刘家全,他举着手一副拘束的模样,看到苏青宁注视的目光,他连忙道:
刘家全:青表妹放心,我们不会耽误做活,白天干完了活,晚上回来学。
苏青宁看着他那张黑瘦的脸,眼中带着无以言表的渴望,心都疼了。
他也才十来岁,这个年纪在现代都还是学生了,花着父母的钱,呆在环境优美的校园里,受着九年义务教育,可他却因为要赚钱养家已经过早地被生活压弯了腰。
苏青宁当然可以,只要你想学。
说到这里,话赶话,留下来做活的刘耀文、刘家全兄弟俩还有于明明也都定下了白天在庄子里帮忙做活,晚上跟着严浩翔读书识字的事。
事情商量下来皆大欢喜,刘兴带着苏小溪和刘大柱三个人高兴地坐着牛车回去了。
而当天刘耀文就要求去庄子里帮忙。
苏青宁本想让他们多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的,可拗不过他们一心想要做活的心,只好把他们领去了葡萄庄。
到了那里苏青宁惊讶的发现庄子外面已经支起了一个棚子,三面搭了油布,摆上了桌椅,俨然有了一个茶寮铺子的雏形。
庄仆秦大头带着他的儿子秦草根在里面忙活着,看到苏青宁带人来了,连忙上前见礼。
苏青宁把自己带着的三个人介绍给他,并告诉他这是来帮忙的。
秦大头父子俩都老实木讷不大会说话就会埋头做活计,听说是一起做活的硬生生挤出了一抹笑来。
苏青宁也没多在意,具体的活计得等到李飞回来给他们安排,她今日就带着他们搬到庄子里来住下。
前院除了工具房以外,还有几间房可以收拾出来住,这样方便他们在庄子里做活。
说话间带着他们参观了一遍庄子,看了后院外的田地,又看了后山,最后去了制柿饼和干菊花的地方。
刘家全看着挂成串的柿子满脸惊讶:
青表妹,这,这就是做柿饼吗,你这里还需要柿子吗?”
苏青宁道:
苏青宁当然要,柿饼是我们这里的一大特色,不过可惜我们庄子里的柿子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也都在这里了。
因为柿饼推出来的时间短,目前市面上还没有人能够模仿他们做出来,所以城里的铺子卖的现在还都是独一份,生意极好,每天都要销售大量的柿饼,她正在为柿子的季节过去了而头疼了。
刘耀文:我家还有好多了,这东西吃着涩口感不好,村子里大家又都有卖不出去。
刘耀文一脸可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青宁眼前一亮:
苏青宁那太好了,你们家里的柿子我全都买下了。
刘家全高兴地点头说好,一旁的刘耀文却是瞪了他一眼:“
刘耀文:自家亲戚,表妹想要派个车尽管去装就是,说什么买不买的。
苏青宁一听他们又说这样白送的话不由无语抚额,坚持说如果要拉柿子的话是一定要给钱的。
刘耀文不在意地道:
刘耀文:柿子在我们村里卖一文钱一斤都没人买,每家每户都有,镇上倒是可以卖到一文钱,可太远,租个牛车来回都要二三十文,折腾一趟根本赚不到什么钱,没必要。
刘耀文:只是大家都节约惯了,不舍得把柿子扔了浪费了,所以都囤在自家的地窖里,捂熟一些就拿出来吃几个,当作一家人的零嘴儿,只是可惜的是这玩意儿不能果腹,更不能多吃,否则肚子就会痛。
苏青宁听得他们村子里的人还有那么多的柿子储备心都快要飞了,她当即决定立马请他们回村帮她一个忙——她要把他们村子里的柿子全部买下。
于明明:青表妹,我们村里柿子可是多得不得了,而且已经放了很久,不能再往下放了,你确定要全都买下。
于明明小声劝道。
苏青宁当然,严浩翔,你陪着他们走一趟,越快越好。
苏青宁心里激动得难以自抑。
柿子的确不能久放,但是柿饼可以呀,脱了水晒干了放个一年半载的都没问题。
而且铺子里的生意那么好,恐怕用不着放那么久。
她是个行动派,让人准备了骡车回家给他们弄了一些饼做干粮在路上吃,就立刻催促着他们出发了。
坐在骡车上,人已经走出老远了,于明明还在担心苏青宁会不会被苏大海骂。
于明明:青表妹就这样决定了,姑父到时候责怪她怎么办?
刘耀文:明明你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我舅舅可不会责骂青表妹,你没瞧见青表妹跟他说的时候他就只问了一声,多余的话都没有打听就拿了十吊钱给严大哥吗
于明明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个理,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看向严浩翔,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打听起苏青宁来。
看着面前黑瘦的少年一副含春慕艾的模样,严浩翔侧头看了他一眼,眉梢微微挑起,暗道她可真是招桃花!
那儿一个马嘉祺还心心念念着她,这儿又来一个憨实山野少年。
在他们走后,苏青宁一个人在庄子里守了一会儿,确定了庄子外面的小铺子开业的时间,眼看着时辰不早才回了家中。
一到家,苏大海便递给她一封驿道发来的信。
苏青宁看着上面火漆封住的封口已经被拆开,她疑惑地看着苏大海。
苏大海指指信比她还要疑惑:
苏大海:这信是午间送过来的,起先不知道是给你的,我便拆开看了,你在替严浩翔打听他家人的所在,是他要求的吗?
苏青宁点头
苏青宁是,不过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
苏大海表示听不懂
苏大海:青儿,他是官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跟你娘都待他好,他也有本事,但那又怎么样,他的身份离不了这里,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也无济于事。
苏大海认为苏青宁很没有必要为严浩翔做无用功。
他们一家人对他已经够好了,看里正家里买的那个官奴成天见的做活计,家里最脏最苦最累的活便是他一个人干。
严浩翔在他们家里什么脏活重活都不用做,有独立的厢房住,有饱饭吃还能有书看,他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青宁爹,你信我,我前两日去城里听马家少爷说皇上今年万寿按照以往的惯例很可能会大赦天下,到时候他们一家人很可能就会被赦免了罪行,去了奴籍
苏青宁爹你想他若恢复良民身份,凭他的本事,你觉得他能混不好吗?咱们现在帮他打听着他宾家人,到时候便能助他们一家团聚,他再怎么样也会感念我们的好处,如此就不会计较咱们买他作苦力的事情了。
苏大海:他,他真能翻身?
”苏大海早就听苏青宁说过这事,但他依然有些不信。
严浩翔可是官奴,在官府那里他们的文书都是打上了奴籍的烙印的,怎么能说大赦天下就能把他们的身份都能免了呢?
苏青宁知道他爹对于时事不懂更不怎么关心,她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严浩翔这种类型的官奴跟普通大户人家里供人买卖的奴籍是不同的。
而且他们一家人当时也是受人牵连,并没有真的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所以等到京城里那个牵连他们受罪的人获得开释之后,他们摆脱官奴身份也只不过是上面的人一句话的事。
苏大海惊讶地张大嘴巴,他是知道严浩翔来自京城又有本事,想必不是普通官奴,但他没想到他来头这么大,竟能让皇帝都记挂着他们。
苏大海:那,那你快看看这上面说已经找到他父亲母亲的所在了,就在洪县。
苏青宁看过信点头,洪县就在离君山县城不到五十里的一个小县城里。
离得倒是挺近,坐骡车的话一日可以打个来回。
苏大海:青儿,以后他翻了身回了京城会不会与我们为难?
苏大海被苏青宁说得心里有些没底了。
要是以前就算了,他们一家人守着苏家老宅那两间逼仄狭窄的小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见天地被他爹责骂训斥,被后娘骂缺德生不出儿子,很多时候都觉得没有什么活头,想寻死。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一家人的日子才刚刚过得好起来,他已经很久不曾想到死这个字了,他想跟自己的妻女好好的活着,就算生不出儿子也要像自家闺女说的好好享受生活。
人生除了生儿子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青宁一看苏大海这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了不由抚额,她说的是实话,本意也完全没有要恐吓他的意思,但把他吓成这样,她不得不再次解释:
苏青宁爹,你大可不必担心,先前咱们一家人对他动辄打骂是有些过分了,但后来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对他好了,他若知事就应该记着我们的好才是。
话虽如此,想到这些苏青宁心里其实也不见得有底。
如果严浩翔一心记仇要报复他们一家人的话,那也没办法,这或许就是命运,并不能为人的努力而改变。
她抿了抿唇深深地叹息一声,个中情绪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天擦黑,一行人才回到大包梁村,两辆骡车一共拉来了一千斤柿子。
苏青宁给出的价钱是每斤三文,一共只花了三吊钱,带去的五吊钱还余下了两吊钱。
苏青宁拿出三百文,给了替她跑了一趟的刘家村三个表兄。
但在给完于明明之后她恍然瞥到了严浩翔,他靠在门框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着似笑还笑,苏青宁立刻想到了上次严浩翔向也讨要报酬的事情,连忙从袖中摸出荷包来想要给他也数上一百个大钱,免得他又寻到机会来堵她。严浩翔看出她的意图,越过站在最前面的于明明,伸手直接拿走了荷包,把钱全部倒了出来塞进她的手中扬了扬荷包道:
严浩翔:你答应的
上次讨要报酬不成要了一个荷包,可苏青宁一忙起来就给忘了,但严浩翔却一直记着的。
苏青宁一梗,看着那个她用了很久的荷包,封口的位置都有一些磨损了,她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但转眼看到在场的其他人,连忙把话咽了回去,先招呼着刘家兄弟用饭歇息。
月上中天,下弦月弯弯的像把镰刀,苏青宁悄悄地敲开严浩翔的房间,递给他一个荷包并讨要先前被他拿走的装铜钱的荷包。
苏青宁这是我之前答应给你绣的,你早先拿走的有些旧了,还我。
严浩翔手里还捧着书,正在灯下研读,看到她进来连招呼都不打上来直接就塞了个荷包给他,眼中笑意盈盈,放下书侧头看她。
她大约已经睡下,只是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事,起身只披了件厚棉衣就起来了。
头发未系披散在身后,长长地坠到了腰间,发黑如墨,门缝后阵阵风过,散发出丝丝幽兰的馨香。
严浩翔用力吸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眼睛,他一向喜欢兰花,更喜欢她身上总是有着淡淡的兰香。
苏青宁喂,你听到没有,把旧的还我。
苏青宁看他只是盯着她瞧也不说话,小声地催促了一声。
夜里天寒,她想着只是换个荷包便没有认真穿衣,只着了里衣披了件厚棉衣就匆匆出来了,站了这么一会儿身后又有寒风肆虐,弄得她现在浑身冰凉。
她顾忌着不敢对严浩翔太凶,但又实在冷得紧,便皱眉瞪眼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般模样看在严浩翔眼中是似嗔还娇,竟比寻常时候的刻意讨好要可爱很多。
他自她手里接过荷包,触碰到她的手指,被她指间的冰凉刺得身体一僵,他强忍住拥她入怀替她暖身子的冲动,只是顺势一合手握住了她的双手,连带着她拿在手里的荷包。
苏青宁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待要挣扎,却听严浩翔磁性地声音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响起
严浩翔:你的手太冷,替你暖一暖。
这声音空灵而具有穿透力仿佛能够蛊惑人心一般,让苏青宁死死要钉在了原地,她的手被他握住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还别说,严浩翔的心又黑又冷,但他的手和他身上的体温却是又暖又热,苏青宁是真的有些舍不得抽出来——谁不贪恋温暖,留恋柔情呢?
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罢了!
严浩翔长得好看,身材挺拔,气质卓然,不用靠近便已能感受到他满满爆棚的男性荷尔蒙,更何况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着,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顶级流量的偶像,对着他她很难不犯花痴。
就在苏青宁神思不属的时候,严浩翔突然用一只包住她的两只手,松开另一只伸向她的月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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