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站在球场上的切原赤也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了除立海大之外，来自全国所有学校网球部的敌意或恶意，他此刻那么真切地明白立海大的处境，与几个月前的杂志事件那种小打小闹是不一样的。再次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切原抿了抿唇，他想，不知道他赢了这次比赛，是不是就能回去？他们立海大已经3-1拿下了全国冠军，完成了三连霸，同时也算为关东决赛雪耻了吧？

切原回头看了一眼立海大选手席上的人，这里虽然也有前辈们，还有小彦、阿佑和小良，但是不一样的，他们和他认识的前辈们和朋友们尽管相似，而且他问过仁王前辈了，他没有表弟，也就是说，这里没有和真，他也没有在三小找到健太和千也。切原有点憋闷，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此时，切原的对手，越前龙马姗姗来迟，一走上球场就嚣张地用球拍指着切原，道：“让你久等了，立海大的海带头。”

没有预料之中的暴怒或跳脚，切原只是抬了抬眼皮，嘴角微勾，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这是他的仁王前辈赛前挑衅时最喜欢的表情了，切原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内心始终带着不安，那些熟悉的陌生人并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他迫切地感到自己必须尽快成长起来，他想要回去，这个地方是梦吗？幻境？梦境？切原不知道，他想过许多种可能，包括穿越、平行时空什么的，但都被他一一否定，最后他心中开始认定，他是被丢到了这个幻境中的，毕竟他之前应该在比赛，是谁呢？不是对手的话，就是仁王前辈或者幸村部长。切原一一排除各种选项，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答案。是的，他不确定，但他心中却莫名确信就是这样，也因为这个，他认为，要能回去的办法，只有自己成长起来，变成可靠的立海大王牌，变成可以依赖的前辈，那仁王前辈或幸村部长就会让我回去了吧？

切原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淡淡地开口：“哦？看来你恢复记忆了啊？需要休息下吗？青学的没礼貌的小子。”

这番话确实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这是切原赤也吗？那个嚣张的恶魔，平日里也不见得说话多有礼貌的人，青学的众人面色也不太好看，因为从场面上来看，两人之间的高下立见，显得切原的说法还蛮有道理的。毕竟越前迟到了那么久，切原一直在等待，结果越前一来就给对方取外号。

“这是切原赤也？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立海大安排他出场单打一，是挺出乎意料的。”

“越前龙马都打赢过真田，切原不会比真田更厉害的。”

观众席上各个地方都在低声讨论着，常理来说，立海大已经赢了，完成了全国三连霸的立海大，即便失去了关东连霸，影响也会减少不少。但立海大的弱点同样明显，八名正选中，七位都是三年生，只有一个切原，等这些三年级都毕业了，立海大网球部只有切原一人支撑，而且从未听说立海大还有什么出色的一二年级生，立海大青黄不接，明年的他们将会有更多的机会，但同时，他也很想知道，切原赤也的实力，切原他会接替幸村吗？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毕竟这两年来，切原的表现还算出色，但明显与全国级的顶尖选手之间还有不少的距离。因此，在场的外校人都没有选择离席，他们都想看到，立海大未来的接班人和打败了全国许多有名选手的青学一年级正选之间的比赛结果。

其实，切原本人对越前龙马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更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他都不知道青学这所学校，但想到关东决赛上，真田输给了越前，切原就半点不敢放松，毕竟这可是打败了真田副部长的人。

然而比赛的开始，切原就发现，这个青学的小矮子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强。无我、千锤百炼，这些切原都太熟悉了，就算是后来，越前用出了三大极限之一的才气焕发，越前也没有在切原的‘天使化’状态下占到便宜。嗯，自从切原在和真田的比赛中，进一步完善了‘恶魔化’，后来的状态被前辈们称为‘天使化’，认为很酷的切原果断地认可了这个名字。

比赛被切原掌控住了，而用出‘天使化’的切原五维要比越前龙马高了不少，越前不断地用出他所见过的各种绝招，包括真田的‘动如雷霆’，已经和真田比赛过，有了些许经验的切原也破解了。此刻在球场上的切原，一点都不像大家印象中的模样，没有失控，网球的球路也不再是对手的身体，反而是更难缠的身体各个部位动作的死角。而且，切原的神情也不是惯常的嚣张肆意，不是略带疯狂的邪肆，反而是一脸的平静，这副淡淡的平静的把越前的招式都破解的模样，场外的人仿佛在切原的身上看见了幸村的影子。

比分来到了4-1，这个比分让切原感到了不适，总感觉他遗忘了什么，而对面球场上浪费了大量的体力的越前气喘吁吁，略显狼狈，切原紧了紧手中的球拍，就在此时，一次又一次失败了再次爬起来的越前身上的无我气息越来越浓郁，浓郁的无我气息散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收束，包裹着越前龙马，越前整个人的气势节节攀升，全身像是披上了一层白色光衣。

这熟悉的一幕让切原心中更憋闷，他总感觉他之前也见过这招。而越前凌厉的一球落入了切原的半场，切原并没有接球的意思，只皱眉不知想着什么。

“这是……天衣无缝！”

场外观众哗然，青学的选手席兴奋地为越前呐喊，切原撇了撇嘴，原来是天衣无缝啊，正好我也想试试呢，就让我来证明网球，不是只有天衣无缝的！

切原舔了舔唇，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却也不是大家想象中的赤目化，‘天使化’状态下的切原整个人的气势又有了提升，似乎是刚才的比赛中，他并没有用出全力。但天衣无缝的压制仍然影响着切原，比分逐渐被追平，甚至开始反超。

这熟悉的一幕，让切原想起来了，他是在法国U14和一军进行着比赛，比分就如同现在这样，他的对手，一个不断挑拨着他情绪的忍者和一个也是用出了天衣无缝的大个子，这是一场双打，而我的搭档是，仁王前辈！

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的切原心中的感受很复杂，因为这提醒着他，他赢不了。更甚者，他被仁王前辈丢进了幻境当中，比赛怎么样了呢？是仁王前辈一个人在支撑着吗？我总是这样拖后腿，不论是因为不合格而失去了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还是在幻境的最开始就输掉比赛，让立海大失去了关东连霸，又或者是和U14的比赛被打得那么狼狈！

切原的眼眶微微泛红，却不是赤目化那种红，反而是快要哭了。但他还记得自己所在的场合，立海大的一年级王牌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呢？我一定，一定要打败这所谓的天衣无缝！我想学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掌控自己的情绪！

此时，真正的比赛场上，切原仍是在无意识状态下被操纵着回球，切原在幻境中经历了许多，但事实上，比赛只过去了约莫大半个小时/两小局，比赛到了6-6平，进入了抢七的拉锯战。

后场上仍坐在底线处的仁王却早已失去了最初时的轻松，他正襟危坐，神情严肃，脸色苍白，冷汗不断地从鬓边滑落，细细密密地汗珠遍布额头还有鼻间，仁王却一动不动，眸中的绀碧色逐渐变浅。他早已悄悄地释放出了异次元的力量，一边以‘木偶戏法’操控着切原，一边用幸村的‘梦境’为切原制造了一场考验，还是结合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个幻境，因为他知道，切原对他们，对立海大的在意，这也最能让切原尽快成长。同时，仁王用异次元的力量压制着对面的两位法国国中生，甚至为了不让教练组和对手看出来，仁王还用精神力把所有人都迷惑住了，来遮掩球场上的真实情况。因此，仁王的精神力成倍地消耗着，却只能在心中焦急，‘臭小子！要快点啊！’

就在此时，切原身后的气流开始涌动，仁王眼眸一亮，这是……想到这个可能，仁王欣喜地慢慢撤销着精神力的输出，缠在切原四肢和脖颈上的银白色丝线渐渐地融入了切原体内，几股丝线缓慢地汇聚，仁王拿着球拍站起身，两人身上都爆发出了白色光芒，一道粗壮地白光把仁王和切原连接了起来。

就在仁王改动精神力的同时，迷惑着场外的精神力一同消失，场外法国的国中生们和立海大众人只见球场上，多米尼克·洛佩兹的矜持之光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了，奥修瓦鲁·多隆也很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完全沉醉在了击球上。而此时的切原，银白色的卷发，全身红通通的皮肤，和后场的仁王同调以后，切原周身散发的莹莹白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带上了些许‘圣洁’的意味。

仁王身后开始涌动，一股柔和又神秘的暖黄色光辉出现在仁王的背后，使得仁王整个人都变得庄严肃穆，配合着仁王面上一贯带着的讽笑和略微上挑的狐狸眼，带给别人一种诡异又神秘的危险感。

法国一军中不少人都在仁王背后的光芒出现的瞬间都站了起来。这……

U14教练组看到这一幕，也都纷纷往比赛这边的场地奔来。

而此时，切原涣散的瞳孔渐渐有了光彩，墨绿色的眼眸变得清澈又灵动，他身后涌动着的气流慢慢地变成一股白雾和一股黑雾，在仁王同调的加持下，两股雾气各自扭曲着，而后变成了一片白色的羽毛和一片黑色的羽毛，两片羽毛慢慢地自高空中飘落，配合着球场上的光芒，切原这一刻恍若天使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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