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狮从一片混沌中清醒。
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烧般的疼,相比之下,由于爆炸和尖锐利器造成的血淋淋的伤口倒是少了很多存在感。只是撕裂皮肉的疼痛和锐物堵住血管的肿胀感而已,还不至于让他再一次陷入昏迷——当然,这也多亏了狠心的海盗先生死命咬住舌尖。
雷狮废了很大功夫才没有让自己刚刚清醒就陷入新的一轮昏迷,在自己创造的疼痛下,他保持着疼与热中的清醒,又花费了很长时间来调动疲软且破碎不堪的身体。
本应纤长白皙的手指布满了老茧和被雷击烧焦的痕迹,他艰难地抬了抬手腕,然后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什么东西缚住了,转动脖子,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在自己身上七横八竖的麻绳。
雷狮:……
麻绳捆得很紧——这不重要——实际上,要是雷狮想,只要多给他点时间,再紧的麻绳也能给你劈裂。
重要的是,这些束缚都很耐人寻味的避开了他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很多已经不再流血,轻一点的已经结痂。显然早些时候被人处理过了。
雷狮诧异地挑了挑眉——嘶,没有成功——额角的伤口又有了裂开的趋势。
他将目光转移,打量起自己的处境——洁白的天花板,嘶哑吼叫的窗户,屋外是倾盆大雨,天色很暗,没有夕阳。
雷狮停止了打量,迅速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轻轻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接着是门把手被人转动的声音,脚步声靠近,金属与木质桌板碰撞发出轻轻的声响,随后脚步声远离,房门被关闭。
来人再次靠近,这次,她似乎从桌前的抽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啪嗒”一声,右侧的漆黑中透漏出一团亮光,随后那光团弱了一些,像是被人刻意挡住,怕惊扰了旁人的休息。
若不是注意到了自己的伤口被别人“优待”,雷狮早就在那人第一次靠近的时候出手了。可是现在,被引起一丝兴趣的雷狮浅浅勾了勾唇。
他选择静观其变。
韩曦之小心地将手电光避开床上少年的脸,她架好手电,转头望去——少年依旧面色惨白,眼睛紧闭,额头不停泌着冷汗。
她叹了口气。
这得多疼啊,昏睡着都这么难受。
还有,这人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心里抱怨着,手里的热毛巾却不自觉地伸去拭掉了少年额头上的汗珠。
韩曦之将毛巾在端来的热水盆里又泡了泡,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了少年的额头上。随后,她熟练地轻轻拆开少年腿部的绷带,拿出外伤药和另一条干净的热毛巾,一边擦拭伤口周围的污渍,一边给他换上新药。小小的卧室明明不甚温暖,韩曦之的身子却因手头的工作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等全身的伤口几乎都重新处理过了,韩曦之揉揉酸痛的手腕,舒了口气。
除了少年身上一些不方便处理的地方,韩曦之本着人道主义细心且耐心地处理了大部分创伤。一开始着手时还觉得触目惊心,血液和皮肉混合的恐怖场景和刺鼻的血腥味引得她难受到不行。
可是后来,身体慢慢熟悉了这种环境,再去包扎,倒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韩曦之把地上散落的旧绷带收集到一起,塞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用毛巾擦了下沾到血污的手,把毛巾扔进一旁盛满血污的水盆里。
“老天爷您看到了吧,我真的是一个根正苗红五好青年,纯纯新时代好雷锋!求求您苍天有眼,不求救命之恩得到什么回报,只希望救下的这个人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您老保佑小女别遭遇不测就成。”
韩曦之双手合十,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虔诚地低头闭眼碎碎念道。祈祷了一分钟左右的样子,她忽然想起来热毛巾该换了,于是,韩曦之自然地睁开眼,伸手去拿少年额头上的毛巾。余光扫到少年紧闭的双眼,忍不住又自己嘀咕起来。
“……我好像见过你的眼睛吧,好像挺特别……是什么颜色来着?”
“紫色。”
“哦,谢谢啊。”
“不客气。”
……
……
……嗯?
——等等。
——什什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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