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您这样会把克雷斯托前辈和卡路迪亚吵醒的,我很感谢您的喜欢,请相信我....安静些吧,好好睡觉。得了,得了。’笛捷尔拉着我的手,一再地说,‘别去管他们,他们醒来也好,进来也好,都无所谓,反正我要死......而你有什么好羞的,好怕的呢?抬起头来吧......也许您不爱我,也许我搞错了......若是这样的话,请原谅我的冒犯。’‘笛捷尔先生,您在说什么呀?......我爱您,笛捷尔。’他注视着我的眼睛‘那就拥抱我吧......'”
“我对您坦率地说,我搞不懂我在那一夜怎么没有发疯。我感到我的病人是在毁灭自己;我看得出,他不完全清醒;我也明白,要是他不认为自己快要死去,他大概就想不到我了;您想想看,他那年才十六岁,刚刚成年,去年才举办过成人礼呢,还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更没有订过婚,可就要死去,岂不太遗憾?正因为如此,他痛苦极了,所以,出于绝望,他连我这样的人也抓住不放——他搂着我不放。我说:“请顾惜顾惜我吧,笛捷尔,也顾惜顾惜您自己。'他说,‘我一直认为我是个理性的天文学者,并非是什么浪漫的诗人,不需要幻想也不需要谈情说爱,我想不到我生命中的爱情……直到我遇见了您,狄安娜小姐,想想,有时有些小事,看起来不怎么样,其实令人痛苦得很。’他突然想到问我叫什么名字,就是中间名,一般我们很少说中间名,除非是亲人才会知道。我没办法,只得实告:‘狄安娜·林莉·克里斯蒂安。’他晃晃脑袋,摇摇头,用拉丁语嘟哝句什么,随后他笑了起来,告诉我他的全名叫‘笛捷尔·埃弗利思·舍瓦利。’这样我跟他一起过了一整夜。清早我出来像疯了似的,我再去他的房间时已是白天用过茶之后。我的天,我的天哪!都认不出他来了,比死人只多一口气了。”
“我对您绝对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压根儿不明白,我当时怎么受得了那样的折磨。我的病人又苦挣苦扎地活了三天三夜......多么难熬的三个夜晚,他对我说了些什么呀……最后的那一夜,您想象一下吧,我坐在他身旁,只求上帝一样事:快点带他走吧,把我也一起带上吧......突然他的师父一下闯进房间里......我在头天晚上就对他——克雷斯托前辈说过,我说情况不妙,希望不大了。笛捷尔一见到他师父就说:“师父……你看看我们吧,我们相爱了,我们相爱了,我们相互起了誓,我好喜欢她呀。’‘他这是怎么啦,狄安娜小姐,他怎么啦?’克雷斯托前辈显然是不可置信的,我说:‘他发高烧,在说胡话.......’而他却说:“得了,得了,你刚才对我说的完全是另一番话,我要跟你结婚……然后生一堆孩子环绕着我们,我师父肯定会理解的,呃……我就要死了,我用不到说谎,把手给我......我给你戴上戒指。”
“我最后还是没有接受,两个多月后,我知道自己怀孕了……显而易见的,笛捷尔先生很厉害呢,可是我没办法,我把孩子放在教皇那里,毕竟养父对我还是真心喜爱,我偶尔也去看看养父和我的孩子,对外声称是福利院捡来的讨喜的孩子,编造了一个和圣物有关的故事。这就是我们的小圣女——伊菲格涅娅,可惜她从没叫过我一句‘母亲’……”
“不过,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真的,我自己一想起这一切,心里真难受。愿笛捷尔能安息!”狄安娜小姐快速地补说了这句,叹了一口气,“他临终前要求家里人都出去,单留下我一个人在身旁。他说:‘请原谅我吧,也许,我对不起您.......我有病嘛......不过请您相信,我没有比爱您更深地爱过任何人......请不要把我忘了......保存好我的戒指吧......’”
狄安娜小姐转过脸去,我握住她的手。她扯出一抹似悲似喜的笑容,我有些许读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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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的故事至此戛然而止,像是火车驶入森林,不见踪影,却又无比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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