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苍白

“？怎么突然抱我呀。”狄安娜伸手搂住他的腰，语气很温柔，甚至算得上是宠溺。

她顺了顺笛捷尔身后的头发，无力地笑着他，笛捷尔，你那么爱我，我也很想去爱你呀，可我不敢，我要是爱上你了，我的命还会在我手里吗？

笛捷尔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这么会撒娇的男人，或许是他醉在了萨提利昂和曼陀罗稀释液里，或许是他不敢想象狄安娜有朝一日会主动离他而去。中毒的人很任性，而他知道自己就是这种人。这种毒综合起来没有具体称谓，通常被人类称呼为“占有欲”和“依赖”，此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并清楚自己的使命之后就中了毒，狄安娜是他一时的解药。他不能没有狄安娜，如果没有狄安娜，他大概是会成为圣域里下一个静等死亡的人。

日复一日的训练让他疲惫不堪，不同于别人，他始终寻找不到自己的动力在哪。就在他累了的时候，累得想放弃思维做一个疯子，这样他就可以不再想什么圣战，什么信仰，什么希望……但，那一刻给了他一点自己爬起来的勇气，这全是因为狄安娜。他对狄安娜的执着来源于一尘不染的期望，并不能说是多喜欢她，只是喜欢她让人能在一瞬间沉醉的歌声。

这样就好了，他可以有个理由去疯一疯，死了也无所谓，可狄安娜要是一直对他那么温柔下去的话，很多次，他都觉得自己会闭上眼睛，停止思考，假戏真做般地去哭，把他的人生哭成一句：

Diana is the object of my soul.

他就像只被捞到卖鱼市场却又能远远看着大海的鱼，他坚信一定有人放自己回大海。有一个人一碗一碗地把水淋在他身上，勉强救他的命，在圣域里唯一给他仁慈的是克雷斯托，老师总是试图让他活得开心些，装傻就可以了。然而他不能，他只能尽力做到不死，接着继续奄奄一息地喘着气……迟早有天，他肯定会疯掉吧，迟早有天……

迟早有天他要戴上本属于圣域里女子的面具，然后让狄安娜来挑他。他试图去恨狄安娜，发现自己没有理由，看她手足无措的拘谨模样，这让他有了第一次心软。

这是应该的，你听过她的歌，她给过你一点勇气，虽然不知道她给的对不对，你需不需要，但你还是应该好心地牵她一下。——他这样告诫自己，可心软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他发现所谓的“利益”不能催眠自己，又有了点孩子的天真与可爱。

天真与可爱是对狄安娜的，笛捷尔坚信她善良仁慈就像坚信和尤尼提的约定一样，她背叛的代价是什么呢？笛捷尔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会杀了她，然后自杀，代价也不大，用另一种方式让想要离开的她困在身边而已。

他现在也还没到16岁，也只是个被逼着做“圣域智者”的少年，他做得很好，达到了所有人对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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