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落荒而逃

高明做梦了，梦到了那天他赶回家第一次见到宫野志保的时候，他清楚明白这里是梦境，因为时光不会逆流，药物的作用也只是逆转她一个人的时间，可是他发现梦里的自己做出了和现实中自己截然不同的反应。

自己被志保咬的时候完全没看，没在意，但梦中的自己......

小哀敲了敲高明的房门，然后按下门把手，开了门，这是她这些天惯例给他出门前的换药时间，但今天高明不在房间里，被子还挺凌乱的......难得他没有整理好被子......

高明是从外面回来的，手上还拎着买来的早餐，

“你今天起得真早。”

“嗯......”

“因为伤口睡不着？”

“不，不是。”

“哦~”

怪了……高明居然这么早就起床了……而且还在外面买了早餐……以前明明说什么外面的食物不卫生……

趁着高明去上班，小哀去了他房间，没找到那本《诗经》……上班居然还带着那本《诗经》回去……嘁……

高明在警局接了个电话，是长野县的同学打来的，

“高明，我们组织了个同学聚会，是这周六的事，大家好久没见了约出来见见，聊聊近况，你呢，要不要来长野和我们碰个面？周末你应该有空的吧？”

高明以公务繁忙的原因拒绝了，毕竟小哀在家里，让她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哦~，那好吧，不过你想来的话随时告诉我。“

“他说他不来诶。”

“原因呢？”

“公务繁忙喔。”

“真的不是因为要陪女朋友吗？”

“想象不到高明有女朋友的样子，再说了你只是听新野的人聊的八卦，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臆想的，不要随便偷听别人的对话。”

“我那天又不是故意偷听到的，是她们坐在我后面的座位聊起，我听到她们说高明我才记住了，这次才想到邀请他，想看看有女朋友的高明是什么样。”

“高明不来也好，他一不抽烟二不喝酒，还喜欢说我们听不懂的古文，完全和我们玩不拢，他这样的，哪里能找得到女朋友，除非和他是一个款式的，不过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再有一个女版的他啊。”

“说的也是。”

小哀在高明下班回来之前把校服拿出来换上，待在沙发上看书，

高明下班回到家，小哀穿着学校的校服坐在沙发上看书，

“你怎么突然穿校服了？”

“快开学了，我试试看校服合不合身，顺便适应一下小学生的身份。”

小哀起身在高明面前转了个圈，

“怎么样？”

“好看。”

“是嘛，谢谢夸奖。”

高明看着挺开心能去学校上学的小哀，活泼明媚，这样的她去到学校应该很多人喜欢她吧......

她很明显看到他的情绪，他觉得她现在这样很好看，但之后却有些不开心……在不开心什么呢？......

小哀眯了眯眼没指出这一点，

“我在长野的同学今天打电话给我说周末有个同学聚会，问我去不去。”

她皱着眉，

“不许去！你伤口都没好，跑去长野干什么？舟车劳顿的。”

“.......好多年没见了，见一见。”

“同学聚会，就算你的同学都不抽烟，也会喝酒吧？他们劝你，你能不喝？你不喝你去同学聚会干什么？坐在那里当雕塑？”

“......我”拒绝了......

“还是说你的老同学里有你的初恋，所以你受着伤都要过去见她？”

高明一顿，好像年少的时候，是对班里的一个女生有一点点好感？好像是叫小桥葵？

“别多想，人家结婚了。”

......不是说没有感情经历，现在怎么多出来一个初恋......呵......骗子......

“哦~”

“吃饭吧，饿了。”

高明见小哀换了个话题也就没再继续提同学聚会的事。

晚上高明辗转反侧，自从他看了那本奇怪的《诗经》之后就难以入睡，睡着了就会梦到志保或是小哀，有时候是志保笑吟吟地喊他的名字，有时候是小哀问他是不是喜欢她，问他是不是不想做她哥哥了.......偶尔会也会梦见那个叫诸星大的男人，梦见他对志保说他会拼死保护她的......

他睡着会梦见，他不睡着会害怕梦见，然后也会想到小哀......

深夜，小哀从床上起来，去了浴室拿剃须刀，然后按下了高明房门的门把手，门没锁，有段时间是他担心她会做噩梦所以没锁门，这段时间是因为她早上回来给他处理伤口所以也没锁门.....她观察了他一会，见他在熟睡的样子，就爬上他的床，虚坐在他上方，要俯身下去剃他胡子的时候，突然和他对视上了......居然没睡着......

高明觉得脖子痒痒的，脸上还有另外一道气息，他呼吸的空气多了点花香，他睁开眼，看到了惊讶的小哀.......

“你也做梦了吗？”

“你没睡着？”

高明和小哀看了会对方，然后同时开口，小哀听到高明的问题挑了挑眉……也？……他做什么梦了……变得这么呆……还有点恍恍惚惚的……该不会梦到初恋结婚了……？

"你做噩梦了？“

高明摇了摇头，不是噩梦，是......

“咚”一声闷响，

不知道是梦境或现实里的谁做出了动作，总之原本高明在仰视小哀，变成了他俯视小哀，小哀的茶发铺在了他浅蓝的枕头上，他低头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

小哀听着他微哑的嗓音……看着他在自己上方……这和她原本来的目的不一样……感觉……开始暧昧起来了……他是不是把她当做梦里的谁……比如他的……初恋……？……她微笑着问他，

“你觉得我来做什么？”

高明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你回来的时候提起你的同学，我想见见你年轻的时候，所以想给你剃掉胡子。”

“......哦”

“......不反对吗？”……这么乖？……还是做梦梦里也有人这样对他做过……？？

高明摇了摇头，

“......那你，能不能从我身上起来......”

高明无措地起身，

“抱歉......"

……啊啊啊啊……这么无辜仓皇失措的样子……突然不想欺负他了……要不还是不剃他胡子了……？

小哀起身找到刚刚被高明的动作失手扔掉的剃须刀，然后走到高明面前坐下，没拿剃须刀的手托着高明的脸，

“看起来，你的梦对你的打击很大，大到人都傻了。”

“现在还可以拒绝哦，再不拒绝我真的要剃了。”

高明只怔怔地看着她，小哀挑眉，小哀挑眉，该不会真的傻了？还是说，像药店的客服说的那样.......问题出在了他自己？？？那他梦见的……该不会不是他初恋……而是……她？……或者是……她原本的样子……毕竟……他刚刚一直好像在透过她看谁……能和她自己相像的……也就长大后的她自己……

她看着他呆呆的样子……一副由着她为所欲为的模样……她按动地剃须刀的开关……剃掉了高明的八字胡……然后看着他静静地欣赏了好一会……高明都没清醒过来……她看够了就自己回房间了……她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高明……他还是呆呆地……到底做了什么梦啊？……变得这么呆……

高明清醒过来的时候空气中的花香味早就淡了，他面前的小哀早走了，他揉了揉眉心，

“我刚刚是一直在做梦？”

“居然会梦到她晚上来找我给我剃胡子......我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高明无奈地低头，看到被子上的毛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点点地靠近嘴巴和鼻子中间的位置......他的胡子真的没了......

他看向枕头，茶色的发丝在浅蓝的枕头上好显眼，有几根茶色发丝还和他掉的黑发挨着.......高明回忆起发生的事......他都做了什么啊，怎么......能压在了妹妹身上......

高明走出房间，小哀看到高明出了房间，如往常一样和他说了声早上好，然后评价一句，

“你没了胡子看起来年轻了好多。”

“啊.....是嘛......”

“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对劲，你还在想梦境？”

“没，没有。”

“你最近很奇怪，好像是从那本《诗经》开始的？你需不需要心理医生？”

高明摇摇头，

“我没事，真的。”

“好吧。”

……完全看起来不想没事的样子……明明就很有事……

高明回到警局，他十分不解今天的同事为什么都毛毛躁躁的，不是掉了文件，就是喝水喝咖啡呛着了，他们好怪.......

“诸伏警部今天好怪哦。”

“因为没有了胡子啊。”

“年轻了好多，跟他站一起，显得我们好老。”

“呀呀呀呀，好帅气啊。”

“如果我还是年轻那会，没结婚，这样的诸伏警部就算他天天说我听不懂的古文，我也愿意嫁给他啊。”

“少做梦了，人家可不愿意娶你。”

“嘁，不过这样看起来，诸伏警部这是实锤恋爱了吧？”

“可是他女朋友一次都没来过接他下班。”

“好可怜的高岭之花。”

晚上，高明又做梦了，这次梦见志保在给他剃胡子......得到她夸他帅的称赞，他还.......

高明猛地清醒过来，起床从衣柜里拿了几套衣服放进了行李箱，然后去浴室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之后敲了敲小哀的房门。

小哀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给高明开门，

“怎么了？”

“你给我开点药，还有绷带什么的，我要去长野出差，那边有个案子。”

小哀一下子就丧失困意，

“真的？“

“......嗯”

“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衣物和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你不是说你那个解药进度有了新进展。”

“笨蛋！我又不急着吃解药，你伤还没好，照顾你比做解药更重要。”

小哀看见高明因为自己喊他笨蛋，神情有了些变化，她变了个调子，

“笨~蛋~？”

他眼眸确实有在颤动……小哀走近他，他往后退……

“笨~蛋~哥~哥~？”

嚯～居然颤动地更加厉害了……她又靠近了他一步，他接着后退……

“笨~蛋~！”

诶……这个颤动的没那么厉害了……那么……她继续靠近他，他依然在退……

“哥~哥~！”

居然对这个称呼反应更大……你开始在意哥哥这个称谓了……你不想被我叫哥哥了……你不想和我做兄妹了……你开始意识到了吗？……意识到……你对我……

小哀已经从高明的表情变化明白了他的心理，她快步走近他，在他继续退后之前拉着他的衣服，把他拉下来，减少他们之间的距离，

“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

高明听着小哀这样的问题开头，耳边瞬间多了梦境里她问他，

【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什么都没有！”高明退后，拉开和小哀的距离，打断了她的话，

“我还没说完......”你就知道我想问什么了？……反应超大的喔……你该不会昨晚梦到……梦到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才一直呆呆呆的？……那么你为什么……会梦见……我问你这个问题……你自己发现了原因了吗？……

“总之你把我伤口要用的东西给我就好，我自己去，你自己好好在家里，不要见陌生人，不要买快递了，不要让陌生人知道你一个人在家里，谢谢。“

小哀耸肩，她已经知道了他的问题出在哪里，他不想面对，那么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嘛……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他要怎么对待这份萌生出的感情……

她目送高明离开，看着空荡荡的家里……

嘁……之前说不会再把她一个人放在黑暗里……现在还不是自己跑掉了……

诸伏高明就是个大笨蛋，不愿意面对自己内心的大笨蛋！

小哀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高明的房间，翻到了他出门出的急完全忘记拿走的《诗经》，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原来看了这些啊……教人恋爱的书籍……难怪会突然变得那么怪……还会梦到她……原来他已经意识到了啊……但看起来难以接受的样子……嘁......

“不过从这本《诗经》看起来新野的警官似乎很调皮的样子？和他们的警部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嘛，以后有机会见见好了。”

小哀打开高明的被子，躺了进去……拍了拍被子……呐……你主人把我丢在了黑暗里自己跑掉了……你代替他陪我吧……

第二天，小哀起床后把高明的被子整理好，她掉落的茶发也都捡走，省得他回来的时候会发现她偷偷跑来睡在他房间，那时候他估计会一直皱眉自责他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害她晚上作噩梦都找不到他……只能睡在他房间找安全感……

临近傍晚的时候……小哀想起来他在长野有个同学聚会……就发了个短信过去嘱咐了他……就算去也不能抽烟喝酒之类的……按时换药……她没收到他的回讯……她也就不再打扰他自己的冷静时光……

之后的两天小哀就完全没发过短信给他，给足他冷静的空间……但是……她居然接到了医生爷爷的手机电话！这个笨蛋！！冷静冷静怎么跑去用工作冷静……还把自己搞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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