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好一个明堂正道
司空长风:还有别的故事吗?
雷梦杀:有,他来天启一年,就考入了稷下学宫。稷下学宫是战国时在稷门所办的学宫,云集天下有才之士,鼎盛之时,凡学宫之士,入仕各国,皆以上宾而待,几个绝顶之才更是成为了这乱世的主宰。本朝开国太师于北离建国三年之后,重设学宫,虽然稷门已经不在了,但为纪念先贤,仍名‘稷下学宫’。同样的,只有绝顶之才才能入学宫。一般人可能寒窗苦学十年而不得一见,但凌云公子顾剑门只花了一年就迈入了那座门。那一日,他与另一名同样只花一年就入学宫的天才一起纵马扬鞭,横穿天启。天启城从西城到东城,纵马需行六个时辰,途径十九家称得上有名的酒肆。他们二人给这十九家起名-‘十九画栋,一醉飞天’。那是学宫第一天张榜的日子,两人在学宫的比试中没有分出胜负,便约定一起从西门纵马到东门,一路饮酒三杯,谁最先行到东门就算赢了
百里东君:有意思
雷梦杀:天启城是个最不拒绝热闹的城池,十九画栋闻言很快就准备好了酒肆中所珍藏的最好的酒,就摆在了正厅口,两个人纵马扬鞭,一醉春风,至今天启城见到那天之景的人都念念不忘。举酒痛饮,马蹄踏成,花飞满天,那空气中的酒气还是其次的,可那少年之气,却是让人一闻就醉了,围观之人无数,每家酒肆之中更是摆了赌局,赌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百里东君:所以谁是最后的赢家?
雷梦杀:之前两个人一直都是不相上下,可最后一刻,凌云公子还是比另一人慢了半个马身,输了
百里东君:这么厉害,那个人是谁?
雷梦杀轻轻一振衣袖
雷梦杀:是我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相视一眼,不敢相信
百里东君:你?
司空长风:你?
雷梦杀:我当年提笔行文,写成之卷传遍天启,世人读之,无不热血洋溢。所以我号‘灼墨’,我也是一年就入了学宫,不逊色于顾剑门
百里东君:你最后是怎么赢的?
雷梦杀:我看最后赢不了了,心里那个急啊,我就不停和顾剑门说话,顾剑门那性子哪里忍得了,我骂一句,他回一句,但是他哪里说得过我啊。最后一路颠簸,加上喝了不少酒,顾剑门……哈哈哈就吐了。所以我赢了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雷梦杀:但是最后被廷尉以扰乱天启城防的罪名给抓走了,关了三门,最后还是靠着祭酒先生把我们带了出来,真是怀念当年啊
司空长风:可为什么顾剑门离开了天启,回到了柴桑城?
雷梦杀:一个狂徒,如果身后没有持缰绳的人,那么他必将成为乱世的种子,或掀起风云,或死于自己的狂傲。而顾剑门伸手的持缰人,就是他的哥哥,顾洛离。顾剑门父母死得早,是他哥哥把他带大的。长兄如父,顾剑门虽然是八公子之中的狂公子,但却十分听从顾洛离的话。兄长要他回柴桑城待三年,这三年里,顾洛离希望把顾剑门培养得更加稳健,除了那一声桀傲之气外,更要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的桀骜。可他回来的第二年,顾洛离就死了
司空长风:你的意思是?
雷梦杀:很多人以为我们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救顾剑门,救我们的好兄弟,的确,这是我们的目的之一。但他们不明白,其实我们也是在救他们。没有了顾洛离束缚的顾剑门,对于他们,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傀儡,而是挣脱了枷锁的恶鬼
柴桑城,一片偏僻的客栈中
撑着油纸伞的男子站在客栈的门口,静静地望着那连绵雨丝。
他身后的门槛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男子手中有一把细小的短刀,正在手中不停地把玩着,他望着执伞的男子,笑道:“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总带着一把伞,所以走到哪儿哪儿都下雨。每次和你一起出来执行任务,大半就会遇上雨天。”
“都到今日了,他应该不会来了。”执伞的男子摇了摇头。
把玩着短刀的男子将那短刀收回袖中:“人在绝境之中,总会做出一些可怕的选择,不过我们可能,太可怕了些吧,就算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也不会选我们。风评太差啊,你回去可得跟大家长好好说说。”
“如果他不来找我们。”执伞的男子微微抬头。
坐在门边的男子站了起来,走回了客栈之中:“那我们就去找他吧。”
顾府之中,顾剑门依然饮着酒
顾剑门:明日,就大婚了
……:李离:“是”
顾剑门:明日我可以穿白衣吗?
李苏离摇了摇头:“公子,婚礼之上,应当穿红衣。只有参加葬礼,才会穿白衣。”
顾剑门:可惜了,杀人的时候,我就想穿白衣,那样血染在上面,就会显得特别鲜艳。也罢,红衣就红衣吧
顾剑门走到门口,抬头仰天望着那雨丝,雨渐渐地停了。
顾剑门:都准备好了吗?
李苏离点了点头:“是”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顾剑门微微皱眉
顾剑门:谁这个时候会来?
李苏离摇了摇头:“我下去看一看。”
顾剑门:是谁?
晏琉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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