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雾】梦回

下一瞬天旋地转，他伸出来的手被黯一把抓住，反身一压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抵在地上，黯半跪在地，没有让开。

伊洛不动了，过了半晌道：“想起些事，可能比之前还多……”

黯没答，长长的眸子里映着细碎的光。

南窗下高高的屋檐陷入长而暧昧的安静里，像是某种对峙。

过了片刻，黯低低沉沉的“嗯”了一声，“你不是……感受不到了吗……？”

伊洛的心被轻挠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开口道：“那你把魂魄还我，我就感受到了。”

黯的眸光扫过伊洛的脸，半晌后沉沉道：“不给。”他说完，又看向伊洛的眼睛，微微轻声道：“所以？回答我你感受到了什么？”

伊洛被扣住的手指动了一下，指缝几乎摩挲着对方。他眨了一下眼睛，道：“不知道，就是想你陪我……抱着我……”

“抱着我”三个字说得太轻，几乎只是动了唇。

黯没听清，低头靠近了许多：“什么？”

他微微侧了脸，半垂着眉目，仿佛只是附耳过来。

伊洛不懂，但该有的反应也有，他的心跳越跳越快，他不敢动。黯的嗓音却没有半分冷调，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近了，近得呼吸交错。

伊洛的眸光几乎朦胧的说：“我想你……抱着我……”

黯说：“为什么想我抱着你？”

伊洛舔了一下唇道：“因为……”

他其实尚未想到要怎么说，但也用不着想了。

因为他眯了一下眼，恍惚感觉自己手指被扣紧，而黯则侧头低下来，他们鼻尖相抵，黯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唇。

……

――

“叮当――”

骨铃响了起来，声音很大，红衣神明站在阳光下吹风，神明的头发散开，被吹起。

他闭上眼睛，没有了平日里的危险，有的只是从未有的温柔。

他在想事情，背后忽然多了一道气息。

有人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后，没动。

出于本能伊洛以为是危险，他想抬手拿着武器，却发现簪子不在，他唯一拿到了还是联系“天道”的铃铛，他转头看过去……

但眼下这一刻，骨铃被伊洛拿着，很凉，凉的伊洛从回忆里清醒过来。

而他身后，年少时的黯站在那里，黑沉沉的眸子一转不转地看着他。

“你伤好了。”他说。

你伤好了，就该走了，我已经没有义务收留你了。

他还想说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出来。

每月这个时候，他会陷入之前的回忆里，在这片地里待着，他不会拿武器，这个时候的他比谁都狼狈。

黯就这么沉沉地看着他，说：“你下了禁制，这道门我应该进不来，但我进来了。”

非但进来了，还分毫未伤。就好像那些禁制里是允许他进来的，或许说是伊洛允许他进来的。而伊洛每次都是凭下意识。

他说这句话时，有些东西就都变了。

伊洛没再说话。

他攥着手里的东西，同门口的人对峙着。

那一瞬间被拉得极长，同样安静无话，同样带着纠缠不清的东西，几乎让人想起当年的暮音。

却又截然不同。

当年他是九尾灵猫，如今他是灵主。

他是神，尽管他还是救了再次转世的他。

不一样，黯没有记忆，不认得他，现在的他沉沦在过去的回忆里有些分不清现实，但怎么样都行，但不能是黯，不能是暮音。

他想黯走，他想黯离得远远的，他们之间是不能续缘的。他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大声，带着嘲笑，对黯说：“我是主，你是客，主人要客人走，客人不自觉吗？”

他救了黯，但这次，黯和他的交集不多，这个少年不爱说话，但就是喜欢盯着他看。

伊洛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和暮音一样，他怕，他怕自己不想让黯走了。

黯没动。

“这么多天了，你应该知道了！我是神，掌管地狱的‘灵主’，你不该缠着我。”

风吹响伊洛的骨铃，安静的有些过分。

片刻后，黯低沉的嗓音响起来，他说：“我来做入幕之宾。”

伊洛的心脏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黯已经到了面前。

伊洛动了一下唇，却没出声。他几乎在黯过来的同时出了手，肆张的韵力气如无端阔海一般汹涌而出。狂风裹挟着寒霜似的杀机猛扫而过，动静大得惊人，骨铃的声音更大了。

而那些能让人身首分离的杀气，在触碰到黯的瞬间戛然刹止。而那一刹那的歇止注定了一个结局，依然是天旋地转，依然是韵力贴着要害而过，依然是近在咫尺却分毫不伤，只是这次对象换成了伊洛。

他们似乎总会弄成这样。

只是当年的灵主被刀抵在地上，如今是伊洛被抵在草坪上。

呼吸贴着伊洛的颈侧，独属于黯的气息笼罩着，锋芒毕露却并不危险。黯半跪着，低头看着他，压着他的手指弯曲着扣进指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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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鹿鹿：啊啊啊，1700+

鹿鹿：审核再见，祝我明天活着

鹿鹿：明天还要，今天已经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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