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重要了

“但愿你们是真的这样想，那小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血婆婆用拐杖点了点罗煞所在的方位，赤魔妖虺等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

罗煞是他们的机战王，直到现在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但之前发生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他们的领袖只不过把他们当棋子罢了。

罗煞不来道歉，还要他们主动服软求和吗？机战王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再说他们之间嫌隙已深，就算勉强和好也不过是面子情而已，何苦呢？

见他们闷不作声，血婆婆连声叹气，指望他们和好是不可能了，估计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这么僵持下去。

“血族犯错，自然该罚，你们到现在不会还心怀怨愤吧？”

蚀蟠：心怀怨愤又如何？您不也说了，以前既往不咎，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局。

血婆婆盯着六人看了很久，最终长叹道：

“真心也好，敷衍我也罢，老身都得提醒你们一句：如果世界都毁灭了，你们就算想要得到什么，也毫无意义了。”

螭犴：您的意思是……“毁灭轮回”？

血婆婆横了螭犴一眼，螭犴忍不住一哆嗦，他也没说错话啊？这样看他干什么……

“不管是毁灭轮回还是其他，老身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一场不逊于当年的灾祸即将到来。”

血罹：您这么长时间不肯露面，今天来见我们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吗？

“怎么，你还指望老身跟你们说什么？”

血罹缩了缩脖子，血婆婆的压迫感太强，又是他们祖宗辈，脾性古怪，还是少说为妙。

“有些话还是说开了好，老婆子快死的人了，帮不了你们太久。”

血婆婆用拐杖拄了拄地面，化作血色的烟雾消失。

几人僵硬地转过身，罗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先前罗煞不搭理他们，他们也乐得扮傀儡，互不打扰。

如今他们假装傀儡的事被撞破，也不好再这样装下去了。

赤魔妖虺有点埋怨血婆婆，她是故意让罗煞知道的吧？不然以她的能耐，想隐瞒还不容易？

就算早晚有这么一天，现在这种情形也太尴尬了……先前罗煞不顾血魔族死活和偷取神器碎片的场景历历在目，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罗煞：你们一直在假扮傀儡？

罗煞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赤魔妖虺低声说道：

赤魔妖虺：也不算假扮……只不过最近恢复了意识。

罗煞：你们还在恨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幽冥魇：难道我们不应该恨您？是，我承认，在您来到血魔族时我们对您很不好，可后来并没有违抗过您的命令。

幽冥魇：就算是工具，用了这么久也多少会在意点，但您说舍弃就舍弃，还要抢走神器碎片……您是我们的机战王，我们不应该恨您吗？！

这些事换成任何一个人做他们都不会这样难以接受，可偏偏是罗煞，他们的机战王……

他们违抗不了机战王，也无法忘却那些伤害，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不好么？为什么要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撕下来？

就这样吧，给彼此留一份尊严，何必弄得那么难堪呢？

罗煞：对不起！

罗煞喊得急促，呼吸都加快了不少，原本苍白的脸带上了几分血红色。

准备离去的赤魔妖虺等人也有些惊讶，一时愣在原地。

罗煞：我不顾血魔族人的性命、偷盗神器碎片，是我这个机战王的不是，我对不起你们。

罗煞咬着发白的嘴唇，末了还是加上了一句：

罗煞：但我从未后悔。

原先有所缓和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罗煞沉沉说道：

罗煞：我来到机兽世界，就是为了完成约定，把姐姐找回来。

罗煞：所以，我会不惜一切手段，哪怕把你们当成棋子。

初到这里时他犹豫过要不要如此，但血魔族恶劣的态度很快就让这些微不足道的犹豫消失得干干净净。

反正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互相利用罢了，没必要自寻烦恼。

只是后来他们慢慢承认他机战王的身份，对他事事恭敬，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关心让他无所适从。

他动摇过，可一想到姐姐，一想到血魔族曾经对他的欺辱，他就再度冰封内心，告诫自己不要被这些机器人一时的示好软化。

罗煞：我不认为你们比得上我姐姐，如果要牺牲你们换我姐姐回来，我可能还是会这样选择。

罗煞：我的确不是合格的机战王，对你们造成了这么大伤害……对不起。

罗煞一口气把这些都说完，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该说的他都说了，要不要重新接纳他全在血魔族怎么想，他无权干涉。

赤魔妖虺：您能说出来，我们很高兴。

想象中的责怪没有到来，罗煞讶异地抬起头。

赤魔妖虺：我不止一次见过您怀念您的亲人，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您不是真正无情的人。

他这么爱自己的姐姐，说明心中还是有情义存在的，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因为不愿相信，才会用那样的方式来否认……

罗煞：赤魔妖虺，谢谢……🙂

血罹：我们还没说原谅您呢！但也算扯平了吧，我们也有错。

要是他们一开始对罗煞的敌意没那么大，不去欺负他，或许后面不会出现这么多让人烦恼的问题。

事到如今，一直倔着也不是办法。既然罗煞愿意反省道歉，他们也可以给他个台阶下。

以前的事暂时无法翻篇，不过他们可以重新相处看看。

“不枉你费这么大心思，他们总算愿意迈出那一步了。”

“只是你成全了别人，什么时候才能成全自己一回？”

混沌：您说笑了，将死之人如何成全自己？

“将死之人……呵呵，谁不是呢？”

血婆婆放开手中的拐杖，拐杖缓缓飞起，如枯树皮一般的表层化作碎块落下，显现出内里的真实面目。

“这柄拐杖跟了老身这么多年，可老身早晚会化作尘土……还是把它交给后人吧。”

“而且你应该会需要，对吗？”

混沌：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混沌接过血婆婆递过来的拐杖，血色的纹路如树藤一般缠绕在杖身之上，失去拐杖后，血婆婆的身体开始透明：

“老身活了这么久，没什么好留恋的，只是你……”

混沌：婆婆放心，我会让血族重归家园。

“那就好，那就好啊……”

血婆婆欣慰地笑了，一朵血红色的鲜花绽放在她消失的地方，很快有更多一样的花朵盛开，遍布血色弥漫的土地。

混沌：封禁——解除！

红色的光芒冲出地表，在赤魔妖虺等人震惊的目光下，周围景象不断变换，直至恢复原本的模样。

赤魔妖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赤魔妖虺不明白，当初将他们驱逐出去，如今又解除家园的禁制，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混沌：这是血藤杖，也是血族的象征，如今还给你们。

罗煞看着自动缩小飞入他手中的藤杖，疑惑不解：

罗煞：你不恨我们？我们曾经……

混沌：不重要了。

那些伤痛、怨恨、不甘……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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