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秋日

千仞雪眺望天边，“不做，死得人只会越多，天下大乱，谁不是想尽办法的活下去，能给他们多活下去哪怕是一丝的希望都好，就怕是两眼茫茫，自己都蜷缩放弃了。”

初禾望着着远处墙角边拿着拐杖，缩在一起的几个乞丐，衣衫褴褛，他们目光呆滞，带着沧桑和无望之色。

少女收回视线，叹道，“他们这些人，算可怜了， 留下来的尽是行动不便的老孺，若逃离不了故土，也只能看着自己活活饿死冻死。 ”

“乱世之中，最苦是百姓。”

千仞雪没有说话，她发间的珠饰微微摇曳。寒风瑟瑟，那双淡紫的眸子显露出点无奈和怜悯，天下萧何苦久，人命这种东西从来都如朝霞，草芥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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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北风又起

一辆马车行驶在小道上，深色的帘子挡去了外界所有可视。

黑色的小鸟站在初禾肩膀，蓬松羽毛圆滚滚的，初禾伸手，它就很听话的跳到指尖，用毛茸茸的翅膀蹭着初禾手指，倒显得格外憨憨。

初禾笑了下，撕下块面包递给它。

谁能想得到，这只貌不经扬的小鸟是大陆上飞行速度最快的竹溪雀，日行八千里，可横纵大陆。能和它一较高下的另一鸟类则是尖尾羽燕，敏之一族传承武魂的原型。

竹溪扑扇翅膀，叼起面包飞到了软垫的凸现处，舒服的窝起，闭眼享受起来。初禾用手捏了下它头顶的呆毛，看着它哼唧的模样，初禾笑得用茶盖为它倒了小碟的清水。

千仞雪垂眸看着信件

“快要到最后了，是吗？”初禾忽然说道

“嗯。”千仞雪轻声，她叠起信看向对面的青裙少女，“唐三已从海神岛归来，应有神器海神三叉戟。”

“雪崩亲征，天斗高手皆赴前线，唐三等人不出意外会赴去嘉陵关与大军汇合。”

她话音很淡然，仿佛在说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嘉陵关。”初禾细细念着这三字，随后她仰起头，那张精致的面庞多了几分审视，“比比东和诸位封号斗罗全在赶往嘉陵关，大军压境，她是想必其攻于一役，如今唐三带着海神旨意归来，然后呢？你跟他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你到最后会杀了唐三吗？”

千仞雪抬头，那双眼眸冰冷无望，透过层层的衣物射在初禾的身上。

像是翻涌着黑色漩涡

初禾见着这眼神，眯眯眼，而却未退意，“小雪…唐三对你来说，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呢？”

“抱着怎样的感情？”

“你是爱他，却不单单只有爱，你恨这世界，恨所有与你为敌之人，还有那些试图束缚你的人。如果没有唐三，你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神明，从小渴望的触手可得，你不会再被利弊放弃，因为你的生命里，剩下的仅有权势力量，所以不会放手，然而唐三成为了你登顶的那最大的阻碍。”

“他是你的爱人，但偏偏是最期盼的那道光是你一生最大的敌人，你会杀了唐三，五年前没有下手，是因为命运还没完全降临，没必胜的把握你不会赌，你想陪他再久一点，让那虚假的温情持续长几日，然而真到了决战一论生死之时，你会毫不犹豫的把剑捅入唐三的心脏。”在初禾说完的瞬间，这位向来对世事嗤之以鼻的少女，却感到了愣然，她从不希望死的会是千仞雪，然而这一刻她难以压抑那股颤抖。

她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千仞雪吗？

那张好看的皮囊下，何时烂透到骨肉尽毁。

神明永世长存，留下来的

是福，还是痛

很快初禾就反应过来了，幼时那偶有纯真笑容的女孩，早已死了……死在了潜伏十五年的天斗。

人若变了，便再不是那个人。

活下来的，不过是连自己都算计的疯子

“你当真会杀了唐三吗，小雪？”初禾颤抖道

夜风吹在耳边飒飒，初禾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她甚至不敢直视千仞雪的眼睛，她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唐三垂危之时，愿为他燃尽武魂的千仞雪是一时沉迷，或是如今惊醒，那层感情之下似藏着最残忍的杀意。

这一刻，初禾动摇了

她又开始不确信了

“我并没有骗过你。”千仞雪猜出初禾心中所想，平静道，那双眸子里是找不到半丝的欺骗，她微露出点笑来。

初禾愣然，她见惯了这人云淡风轻中就取了他人性命，如今在千仞雪真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然会有一丝丝的触动，她细细打量了着千仞雪全身，半哼道，“你还知道你自己瞎话连天，整天算计别人。”

“我要是不聪明，早被你卖了赚钱了。”

“是啊，毕竟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情，要把你给卖了，岂不是我跟着完蛋。”千仞雪往后靠在垫子上，半笑看着初禾，“得不偿失的活，我可不干。”

车帘掀开，月光下少女笑起来的样子清丽无暇，颇有青莲出尘不染埃的模样。

初禾却知道这不过是惑人的假象。

“我倒有些可怜唐三了。”初禾轻笑，她凑近，似笑非笑的望着千仞雪，“偏偏喜欢了你。”

“他若狠心也好，我也不知你算天底下无情还是最有情之人，他陷得越深，不外自伤其身。”初禾前倾，她直视着千仞雪那双淡紫眼眸，想从里面看出些波动，然而那双眼睛只如一汪不见底的死水。

低垂的眼角，带着点拒人千里的冷调。

初禾微微一怔，像有什么被触发，随即松开手。

外面黑云压天，轰隆隆的雷声中，很快就要迎来一场秋雨。

千仞雪只笑笑，她嘴角露出点凄凉笑意，扭头望向天空，那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别风淮雨，夹杂着天灵山脉而来的火药味。

少女趴在车沿，手指滑落外面的清风，她眼睛格外的明亮，一时秋滟，只祈万颗星辰璎珞，“我以这天下为局，落棋求生。”

她眼中闪过漠然，回眸间又凌厉溶于眉宇绽放，“万夜幕里等待，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声音冰冷不带情感

却见少女悠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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