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海神岛
幽蓝海水里,点点星光揉碎于波光粼粼,排排浪花涌动像是翻滚的雪浪拍打在礁石上,海风吹过。
唐三站在楼边
他来到海神岛已经快两年了,在登上海神岛不久就接受了海神圣柱的考核,白沉香是黄级一考,戴沐白奥斯卡马红俊是黑级六考,朱竹清是黑级五考,小舞宁荣荣是红级七考,而唐三则是连海神大供奉波塞西都惊动的海神九考。
海神九考
“ 海神?”唐三默默念着这两个字,望向海神岛上那最雄伟的那座深蓝建筑,想起自己接受考核时感受到的气息,唐三似乎知道了当初千仞雪为什么反复提起的神明二字,因为海神岛,与一位神明息息相关。
这位神明,应该就是海神。
如今唐三已通过了海神第三考,不同其他人获得的考核奖励,自己所有考核得到的是所谓海神亲和度,他虽还不明白这具体代表什么,但唐三有种直觉,等到完全通过海神九考后,他或许能亲眼得见那位神秘的海神。
“哥。”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唐三回头,小舞推开门走了过来。
她趴到唐三旁边,“你怎么不去休息啊,戴老大他们可都去泡温泉了。”
这大半年来,为了能通过潮汐炼体,把众人都累的够呛,小舞几人都黑了不少,天天绑在那大银柱上来海水冲来冲去,直叫人这辈子看到银光闪闪的东西留下阴影。
“你不也没去吗?”
“哎,我最不喜欢池子那腾腾的热气了,都要把我兔子耳朵蒸熟了。”小舞摇头道,她打小就不喜欢特别热的环境,平时夏天连门都怕出,如今来了海神岛倒天天跟蒸桑拿似的,少女听着海边传来的风声,“不过这地方可真适合修炼,我都突破了七十级了。”
通过第一考后,小舞获得了一枚神赐魂环,在考核的一年半来,每天在重压下的他们都使劲发掘着自身潜力,修炼速度已非往日可比,小舞倒很高兴。
苦点嘛,没什么
只要有回报,她嘎嘎的猛
唐三苦笑了笑,考核的难度越加越大,从第一考到潮汐炼体,只差没让他们把命豁出去,看着兴高采烈的小舞,唐三无奈的笑了声,她还和小时候一样,遇到什么事都高高兴兴,要么就跑到他和小雪后面躲着,想到了那个港口一别的入梦之人,唐三深吸一口闭眼,将心头的落寞咽下,只扭头望向远边大海。
海神岛独落大海,四周是满天繁星,为大海披上了一层轻纱,唐三抬起头来,来到海神岛后,他已习惯了仰望天空,夜深人静时候海风呼啸的传来,让唐三感觉到了久违的安然,他知道,他在意的那个人会和他仰望着同一片夜空。
当初许下生死誓言的少年少女走上了相似的道途,为了那心中坚守的信念,披星带月,穿过荆棘而行。
一切都在悄然间慢慢变化着
“你是不是想姐了?”小舞忽然道
唐三没有说话,只低下头望着那平静的海面,是啊,这两年来他闲下来时没有时候是不在念她的,然而唐三再也没得到过关于她的半点消息。
她没有写过信
敏堂弟子的带来的消息也没有她
自从她回到武魂城以后,又像是消失了般
唐三只能逼着自己修炼,用身体上的劳累来麻木那颗克制不住的心,然而那情思却在与日的增长着,海神岛的海风只能加速心房里衰草的爬满。
他想要她,想要她在身边
“我是想她。”唐三眉眼苦涩,失神道,“可想着,不过是自寻烦恼。”
星光落满浮海,在海面上连成一片,像颗颗灵动的珍石。
“哥,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神明吗?”小舞眨眼道
唐三道,“有的。”
“那你干嘛不跟神明许个愿,望你和姐能早日见面。”小舞望着大海,抬手摸了下拂过海风,“你接受的是海神九考哎,我觉得哥你许愿肯定灵。”
说着小舞举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唐三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哑然失笑,“小舞,神明不是算卦的。”
“他们也曾是凡人。”
要是人人愿望神明都能满足,这世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苦难了,神明只会想看到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唉,听你这么说难道神明也会有求不得的东西吗?”小舞眨巴着眼睛,疑惑道,“可他们是神明哎,普天之下、至高权利也会有众生之苦吗?”
唐三没想到小舞会问出这样的话,他愣然一下,下意识反应道,“怎会。”
永生岁月长存,无上荣光加身
神明怎会有孤独寂寞,悔恨痛意人生之苦。
那声音很轻,却在黑夜里回想,唐三皱眉,却觉得有些生冷,只在这时,唐三额头上海神三叉戟的印记忽得闪了下,速度快得仿佛是幻觉,连唐三的未曾发觉。只是它的闪动,像是遥遥在呼应着远方的类似神明气息。
神印在回响
—
武魂城,明月半墙
房间里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等到千仞雪睫毛微颤,额间闪过一道金光。
她睁开眼睛,眼中金色转瞬即逝,有一瞬间那股魂力朝四周散去,家具作响,却也只是片刻,千仞雪周身又恢复了平和。
初禾抱着那只小黑鸟,坐在旁边
“你的魂力又提升了。”初禾随意道
“嗯。”千仞雪说着,站起身往窗边走去,“可还远远不够。”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你已经很强了,唐三接受神考你们等级本来就有差距,急而不得。”初禾蹙起眉毛道,这两年来千仞雪一刻都不停止修炼,修炼速度至少是以前的两倍。
她越发的冷冽了
“唐三比我差的只是时间,完成考核需要绝对的心性稳定,然而我的情绪控制未必比得上他。”千仞雪抬头看着夜空,那双眼睛淡薄如水,好似一潭停动的死水,“正如我为了自己目的,我早早学会了欺骗,学会了狡诈,去运用双手能触及到的一切去无情的杀死别人,就像我对雪清河一样,年幼的他不自知的成为了我谋利的工具,甚至还没好好看过这世界。”
初禾注视着她
“我自私自利,凉薄至极。”千仞雪轻声笑道
“我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我当做棋子,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好好活过自己,半生都是权衡背负的载物,然而我做得一切都是在用别人当棋局,我和自己最厌恶的人没有区别,然而这就是事实。”
千仞雪说着,语气中多了自嘲,“初禾,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初禾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噎住了,心里苦涩翻涌,看着千仞雪的样子,她听出了一种悲凉感,在这重得喘不过气的武魂殿里,每一步艰辛的都是压在身上的桎梏,初禾做不到千仞雪那么的狠戾,那么的坚韧,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这般的凄厉恍然,仿佛这所有的过错到头都要她来背。
窗外风声唳唳,初禾吐出一口气,“这些跟你没关系知道吗,千仞雪。你如果不这样,你早就死了八百遍,你说你心机算尽,或许是你导致的眼下局面,可没有你比比东依然会那么做,大陆会乱世飘零,猎魂行动更不是你下的命令,这事跟你没关系,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逞个什么劲啊。”
“老天爷都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这果就轮不到你来咽,蓝电霸王龙被灭不是因你而起,不是你的原因。”初禾竭力道,在她心中好似不管千仞雪做了什么,总有许多不得的事会找上她,明明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还要再背负多少,人都会有极限,不断背负的因果早晚会将人压垮,彻底的了断。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是吗…”千仞雪低头摸过那华美的油画,指甲留下淡淡的白痕,“一笔从来写不出两个千,战争不是我发动的,蓝电霸王龙家族并非我屠,可动手的人总究是武魂殿……初禾你以为世人会把我千仞雪与这些脱干净吗,还是说那些痛苦罪恶别人会忘记?“
“不,没有人会,忘记过去所有的毁灭,不顾背后曾经的血泪。”千仞雪只是笑笑,她说出的语气落在初禾耳边只觉冷飕飕,“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掩盖肮脏的本质,如果有,只是因为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不是自己。”
初禾不语,她知道的
“是我派人追杀残余的蓝电族人,因为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了,这些活着的恨往日会报复到武魂殿身上,作为少主,我不能让这风险藏匿下去。”
她不是凶手,也间接是帮凶,她干净不得的,比比东屠了上三宗,这场因果落到了武魂殿,更落到了千仞雪身上,作为武魂殿少主,那上千条的人命都会压在她身上。
“比比东想毁了天使一族,就必须要毁了武魂殿,一旦落败,天使根基将不复存在,她报复千家的行为也就达到了。”
她早置身苦海,无人能救,因果形成的那把刀子悬挂在她的头上,除非她死去,否则这场跟随她一生的错误肮脏都不会放手。
“哗——”一声,千仞雪撕下画,纸张纷乱抹过红痕,千仞雪眼神有一瞬间的狰狞厌恶,她闭上眼,似乎看见了武魂殿血洗的那个黑夜,倒在她身后的尸骨,亡魂凄厉的哭号,满地的鲜血洗得洗不掉。
“是我千仞雪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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