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不堪

庭院外，史莱克众人趴在墙上

“这怎么没动静呢，一点声都听不到。”小舞伸出头，努力的将耳朵立起。

“发生什么了，”朱竹清趴在宁荣荣肩上，“怎么这么安静。”

史莱克众人趴在这好久了，怕打草惊蛇都躲在庭院后面，千仞雪是进了房门，可从进去到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众人也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堆人削尖了耳朵，希望唐三能加把力，这人好不容易来了，你要再把握不住，真歇火。

“三哥不会真睡着了吧。”

“不能吧？！”

“嘘…胖子你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戴老大，老虎走路没声音，要不你凑去听听？”

“你当我真虎啊？”

片刻后

戴沐白摸摸鼻子，尴尬道，“小三让咱别偷听。”

房间都被魂力封起来了，可怜他还没走到窗前，就被弹了回来。听到这众人抽抽嘴角，互相面对了会，悻悻的离去。

—

此时屋里，月色无痕

少女面色狠戾，狭长的眸子埋上一层冰霜，凌乱的发丝垂到少女胸前，她恶狠狠的看向唐三，只是那疯狂的眼底藏着隐隐的悲痛羞耻。

唐三闭眼，深呼了一口气，“宫变的那日，雪清河是你，你却不是雪清河。”

短短几字，包含了太多信息。

从时间上推测，千仞雪卧底时候最多不超过七岁，这个行动如果是比比东提出的话，武魂殿应不知千仞雪是童雪，潜伏计划顺利进行，不起疑心，然而宫变那日她是以雪清河的身份露面，武魂圣殿被毁，种种迹象表明千仞雪是转移注意，错开时间差，而宫变时候就是那场至关重要的收尾之作。

何况千仞雪绝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只能说明她非雪清河，而有人认定雪清河是她。如果是这样的关系，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前教皇死亡疑点的其中关窍就显而易见了，父亲说过当年自己重创了前教皇千寻疾，没有杀他就是为了避免武魂殿报复，然而教皇还是驾崩而亡，千仞雪的愤恨，只能说明千寻疾的死另有隐情。

而且那相关之人，极大可能在武魂殿位高权重，身份特殊，一手带大的圣女却对老师的女儿不喜至此，唐三早有了猜测对象，只是太不堪设想了。

是弑师

“原来是这样，你知道了。”千仞雪低低一笑，她露出个极具张扬的表情，猩红的光在眼中闪烁，“唐三，所以你是在可怜我吗！”说着千仞雪身体颤抖，眼角忽然泛出泪水，手缓慢松开，靠着墙面滑落到地上。

“你还想做什么，对我怎么样，反正我这条命是个错误，我早就无所谓了。”说出每个字都变得无比尖利刻薄，此时的她没有那副圣洁的样子，只像一只朝起了所有尖刺的刺猬，不顾是否会扎伤别人，还是自己。

可笑，她千仞雪孤傲半生，唯独身世是最扭曲畸形的混乱，那是世间最恶意的玩笑，是一个孩子出生之日就背上的镣铐。

生来即错误，命运注定不会赐福

然而这些，是千仞雪三岁就看到了的。

如果是其他人，千仞雪许不在乎，起码不会当场失控，可这个人是唐三。是从陪她看过人世美好，许过生死相靠，于艰险中一路携手而上的人，是她内心最不可言说的地带。

没有人想让爱人知道自己不堪的一面，还是这样的难以启齿。

坚持了许久的感情在瞬间如堤洪的大坝，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弱的一面，在最亲密的人前才会坦露，千仞雪承受的，在千道流面前没有流露，可在眼前人的注视下，她才失去了那份伪装。

这一瞬间她坐在地上像是那受伤的小狼，两眼泪水倔强，她咬着牙，泪水顺着脸庞缓缓落下，刺痛着唐三的双眼，要他失魂苦涩。

少年跪在地上，他把少女完全抱在了怀里，一只手穿过她的背部，“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小雪，咱们把它忘了好不好。”他抚摸着千仞雪的脸庞，慌乱的帮她擦去泪水，指腹拭过红红的眼角，“我没想对你怎么样，只要你提前跟我说清楚，不离开我，我…我能当什么事都没。”

“小雪，刚刚是我急了，弄疼你了。”

“别这样，小雪，再哭眼睛要疼了。”

唐三捧着千仞雪的小脸，心慌的哄着她。

千仞雪扭头，透过窗户，如半边金环的新月照向无垠大地，月光落影，她抬手握住唐三的手，脸上含着一种不顾的决心。

“唐三，你听我说。”少女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

唐三一时怔住了，他愣了下，对上那双幽深的淡紫眸子，忽然想到千仞雪要跟他说什么了。

千仞雪看着交握的手，“其实，我不只是前任教皇之女。”那声音很淡薄，没有一丝的起伏，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话语从她的口里缓缓说出，仿佛不是在说她自己，跟人谈论起时，千仞雪似也没想到她能用平静的语气，淡淡的揭开那段二十年前的秘辛。

“这个故事，说起来挺话长的，是一对师生，姑娘爱上外人小伙的故事……”她细细说着，将自己身世，二十年的爱恨一一道来，千寻疾死亡的真相，自己是如何应对的潜伏计划，又是如何被追杀流落到诺丁城，她说道邪魂师是怎样发现的自己，星斗大森林的救援，却隐去了修罗神传承的事情。

唐三听着，将着围绕了所有人的谜底知晓，他原以为自己推测的已够惊人，却不想真相往往来得比现实更残酷，二十年前的爱恨情仇，武魂殿的内抖，小雪为何和他们相遇，他那双震惊的眼眸早已变得沉寂下来，说不出那是什么感情，是无奈，还是叹息。

或许，唐三只是心疼他的女孩

又或是，对整件事的深深无力

他抬头注视着千仞雪，月光照在两人，清辉如青光斩落。

苦痛吻予，凰涅槃飞九天，不论胜败，她注定会是个传奇。

千仞雪低下头，她说得时候就避开了唐三的眼神，她不知道唐三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她，她害怕会出现鄙夷、歧视、不屑等任何一个哪怕是轻微的负面，她藏在衣袖里的手在发抖，蜷缩成一团，像在等待着宣判，她无意识的咬着唇，只感觉有人轻轻的别开她的乱发，唐三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和以前没有分毫的区别。

唐三用一点茶水轻柔试在千仞雪嘴唇上，那唇干裂，没了以往光泽，破裂的纹路像极了命运打下的记号。

“你没有做什么，不是你的错。”他轻声道

千仞雪抬起头，那双湛蓝眼眸此时亮着光，像银河流光闪耀的繁星，映着她的脸，想是道光，照进了那漫漫行走的黑夜问，驱散了黑暗，千仞雪微微张开嘴，她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像哽住了，她不是没想过倘若有一天，告诉了唐三所有事情后，他会是什么反应，然而每次都在设想的脱口以后，景象支离破碎。

她承受不起，哪怕是一丝的风险

如果唐三对她露出那种表情，千仞雪觉得自己怕是要彻底疯掉。

所幸，他没有让她失望。

少女眼角通红，她抱住唐三，缩在他胸口，身体在他怀里颤抖，本来停止的泪水再次的抖了下来。她没告诉唐三自己有多怕，她像是被包围在一个满是荆棘的陷阱里，里面人的出不来，外面的进不去。她回了家，却发现家是一样的陌生冰冷，华丽的外表下，是不能倾诉的孤冷。

“唐三…别离开我。”

至少现在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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