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在黑夜里燃烧着,划着小木船的黄泉引路人唱着悲歌顺流而下,河畔两岸的彼岸花肆意绽放。季华渊漫无目地地走在岸边。
有人在哭?
河对岸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站在另一边的人似乎在哀叹着什么。季华渊看着虚幻的人影,忍不住向着看不到尽头的前方跑去。
曼珠沙华:你不该继续向前走了。
季华渊是谁?
季华渊立刻回头,只见曼珠沙华坐在一朵盛放的彼岸花上看着他。掺杂着特殊毒素的浓雾不断蔓延着,直至彻底遮掩了那个人的身影。
季华渊曼珠沙华?这里是冥府吗?
曼珠沙华:你还不至于遇到这么点小事情就来冥府报道。不然花信们可要哭鼻子,到时候我们可哄不好。
曼珠沙华站了起来,飞到了季华渊的身边,轻轻敲打着他的脑袋。
曼珠沙华:这里是你的梦世界,我拜托山梦帮助我来这里的。
季华渊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着这奇怪的世界。
季华渊花信们现在还好吗?
曼珠沙华:不必担心,他们现在很好,除了担心你到几乎昏厥。
季华渊担心我?
季华渊看着曼珠沙华,异色双眸里有泪光闪烁。
曼珠沙华:看来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自责。
季华渊我怎么可能会不自责呢?
曼珠沙华:如果我没有来这里,你恐怕会迷失在这个虚妄的梦里。
季华渊抬起头看着曼珠沙华,只是无奈地笑着。
季华渊你们精灵王不是很忌讳不干不净的黑暗力量么。如果这里是我的梦境,那么应该是黑暗力量最强大的地方。为了保护花信,我把我身上的黑暗全部封锁在了这里。
曼珠沙华:我知道,所以我做足了准备才来的。不然花信们怎么办?
季华渊没有再说什么。
但恍惚间有谁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用着熟悉温柔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春分:阿渊……醒醒……
曼珠沙华:看来你已经准备回去了。已经都能听到花信的呼唤声了。
季华渊是啊,不然凭借那群里里外外都是黑暗力量的花仙魔法使者,怎么可能保护得好小家伙们呢。
季华渊苦笑了一声。
季华渊谢了。
曼珠沙华轻轻挥手,迷雾持续弥漫着。一切又开始模糊不清。
春分:阿渊,睁开眼睛,看看我。
季华渊眼皮一跳,慢慢睁开双眼。映入视线里的是雪白一片的天花板与一根吊着吊瓶的铁杆,吊瓶下的细长输液管慢慢地向下,末端是自己的手。季华渊微微扭头,看到春分正温柔地握着自己扎着针的手。
春分:阿渊,别乱动,就这样躺一会吧。
季华渊刚想着要坐起来就被春分阻止了。他躺在床上,盖着薄被子,努力回忆着之前的记忆。他似乎是睡了一觉。窗外漆黑一片,天花板上的吊灯散着淡白的光芒。
季华渊我这是在哪?
夜韩雪:医务室里。
季华渊为什么妳也在?
听到千韩的声音,季华渊扭头看了过去。他会说梦呓,不知道刚才睡着的时候又说了什么话,有没有被千韩听到。不过看她的表情,应该是都听到了。
季华渊觉得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夜韩雪:我刚和安安走出礼堂就看到你倒在礼堂门口。这个时候礼堂附近除了节气花信们也没有其他人,他们对这里也不熟悉,所以我去找人把你带过来了。
季华渊啊,是吗。是想对我表现一下妳的爱心体现在哪里么?
季华渊棒读着尬笑了两声。
千韩没有回应。刚才他痛苦的梦呓声,总让她有些恍惚。
季华渊其他花信呢?
小满:我觉得你微微抬个头看一眼床头柜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季华渊照着小满说得去做,看到豆丁形态的花信们正坐在或趴在或站在床头柜上。
季华渊所以我是怎么了?被鉴定了心脏病,要被开除了?
春分:鉴定结果是低血糖引发了突发性晕厥。——你心脏的问题人类的医生看不出来。
季华渊瘫在床上,呆滞地看着输液管将液体慢慢地输入自己的体内。他现在也确实没有多少力气,只感觉全身软绵绵的,仿佛轻得要飘起来,又仿佛沉得谁也抬不动。
季华渊现在几点了?
夜韩雪:你已经昏睡了一个小时。
那也就是说,按照平常,他现在应该回家了才对。
春分:躺好,别乱动。
季华渊刚要坐起来就立刻被春分压制住了。他不愿意反抗,全身实在是抽不出多少的力气。
季华渊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呆在这里。
春分:平时总说我们任性,现在最任性的还不是你。
春分无奈地叹着气,轻轻擦着季华渊眼角残留的泪水。
季华渊我哭了?
季华渊看着春分手上的泪珠,有些发愣。
立夏:不仅哭了,还哭得很大声哦。
季华渊哈?!
千韩扭头偷笑。
季华渊喂,笑什么呢?刚才妳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季华渊黑着脸看着千韩。千韩点了点头。季华渊不想猜测刚才在那场梦境之中自己到底哭成了什么样子,又在千韩面前无意识间展露了怎样的丑态。他只知道自己的人设已经崩坏了。
平时吊儿郎当的恶人反派居然是个爱哭鬼,这简直……
夜韩雪:不仅是我,安安其实也听到了。
季华渊鲨人还要诛心!
惊蛰:阿渊,你冷静一点。情绪激动对身体不好。
惊蛰立刻来到季华渊的身边压制他。
季华渊我感觉我人设崩了。
季华渊欲哭无泪。他本来是个狂霸酷炫吊炸天的恶人反派,结果昏厥做个梦就暴露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谁受得了!这反差不亚于他平时看的那些诡异小说里的霸道帝王攻一夜化身软萌哭包受。
立夏: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只不过是一边哭一边嚷着“对不起”而已。
#夜韩雪:就像个孩子。没想到季华渊同学还有这样的一面。
千韩低声嘟囔着。
季华渊立刻忘记这件事,绝对不许说出去!
纪老师:季华渊!怎么样了,没什么事了吧?
季华渊啊,老师。
本来还在小打小闹中的几个人看到了纪老师时立刻恢复了冷静状态。而花信们基本是本能地想要躲闪,但纪老师完全不在乎他们,直接来到了季华渊的床边。
季华渊几乎条件反射的想坐起来时,惊蛰立刻拦住了他。
惊蛰:医生已经说过了,你现在要好好躺着休息。阿渊快躺下吧。
纪老师:那就听医生的话,躺着就行。我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季华渊我没什么事,真的不用太担心,老师。
千韩低着头沉默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这里,心中的黑暗就会被压抑住。不是被压抑住,而更像是被谁吸走了。而且在纪老师进来时,这种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她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季华渊老师,我其实真的没什么事。我就是就是想休息一会了。您不用担心的。
纪老师:我不担心这个,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季华渊稍有些发愣。
纪老师:你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哪还能躺在这里啊。
纪老师笑了笑。
纪老师:我就过来看看情况。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好好休息吧,不用起来了。
纪老师说完就出去了。
季华渊看着纪老师走出医务室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他还没闭上眼,自己的两个好伙伴就跑进了医务室里。
陆同学:老季,没事吧?哪不舒服啊?
任同学:就是啊,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季华渊我刚把我班主任轰出去你俩就过来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啊?
季华渊闭着眼睛,扭过去脑袋,带着笑意说着怒话。
春分:抱歉。他需要安静地休息。
陆同学:哦哦,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任同学:你好好休息,我们以后再找你。
两个人离开之后,惊蛰看着吊瓶。
惊蛰:虽然知道阿渊很想回去,但还有一个吊瓶要打。
冬至:医生,这个吊瓶打完了!
万能路人:好的,我知道了。
传来了医生的声音,随后是一阵翻东西的声音。
季华渊所以我还不能回家吗?
季华渊无奈地瘫在床上,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季华渊这可比锁在牢笼里还让人难受啊。
千韩看着季华渊,稍有些发愣。
春分:好了,别闹别扭了。阿渊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呢。
春分无奈地笑着,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季华渊只是乖顺地躺着,享受着这短暂的抚摸。
千韩只是沉默着看着他们。
她总感觉季华渊承受过一种难以忍受也无法想象的痛苦。而这种痛苦或许就是季华渊一直与她们作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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