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沈世朋):放心,五味身边有衙役跟着,想来屠龙会的人不会在陆府动手,而且我也不在此久留,待会儿就回去看着他
赵羽瞅了眼自家公子的神色说
司马玉龙:注意安全
玉龙淡淡道,又落一子
赵羽(沈世朋):是
赵羽再次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白珊珊:天佑哥,我又输了
珊珊对着棋盘看了半天,最终选择了缴械投降,玉龙看着她懊恼的模样,温柔地安慰道
司马玉龙:没关系,珊珊,你已经比上次进步许多了
白珊珊:天佑哥,我们现在知道陆应升是幕后黑手,但是没有证据,该怎么办?
珊珊一边把黑白棋子归位,一边问道
司马玉龙:你忘了,还有个人或许知道实情?
白珊珊:你是说,秦杨?
珊珊停下了手中动作,看向玉龙
司马玉龙:不错,明早,我们再去一次俞平村
玉龙把玩着折扇说,深夜,万籁俱寂,辛勤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大多都已进入梦乡,唯有打更老儿走在大街小巷敲锣报时,衬得夜色更加幽寂,陆府,陆大善人房外,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如门神般笔直地立在门边,铛铛铛”外头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声音不断重复,由轻到重,又渐行渐远,忽然,墙边树影似乎动了动,两名衙役立时警惕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左边那人过去查看,右边那人则站到中间,环顾四周,他小心地走到树下,抬头看了半天,只看到了黑乎乎的枝桠,很快,他又走了回去,一脸轻松地对同伴说
衙役:没什么,也许是风吧
就在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回归原位时,两道几不可见的银光飞过,两人表情瞬间凝固,几乎是同时倒了下去,片刻,一名黑衣人从树上跳下,越过衙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闪身进入,房内,五味坐在陆大善人床边,头如小鸡啄米般不断往下点,却始终没醒,发冠上的两个小球跟着一晃一晃,床上,陆大善人依旧双目紧闭,毫无知觉,唇色却是比昨日红润了几分,黑衣人潜入后,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半晌,见五味睡得很死,屋内也没有其他人,于是便蹑手蹑脚地向五味靠近,就在他摸到五味身边,扬起手时,只听砰的一声,一人破窗而入,闪着寒光的大刀直逼他而去,啊——”正做着美梦的五味也终是被这一动静惊醒。刚一睁眼,就看见黑衣人手指间正对着他的银针,立刻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就要退开,当他看到手持大刀攻向黑衣人的赵羽,便如同看到了救星般往他身后跑去
丁五味:石头脑袋,快,快救我,快,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不必他说,赵羽也知道这人的重要性,却没想到这人一见失手,毫不恋战,立刻往门口退去,赵羽自是紧追而上,但这人的身法极其灵活,又身着夜行衣,窜出门后,几个呼吸间便融入夜色,不见了踪影,赵羽站在门口看着黑衣人最后出现的位置,冷冰冰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懊恼之色,五味跑到他身边,探着头问
丁五味:怎么样,石头脑袋?人呢?
赵羽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赵羽(沈世朋):跑了
转身往院外走,五味见状,立刻冲上去拽住他的衣服
丁五味:等等,你,你去哪儿啊?
赵羽(沈世朋):县衙
赵羽答,本以为陆应升不会在陆府对五味下手,不想他竟如此胆大包天,他得赶紧去县衙提醒公子
丁五味:我徒弟他肯定已经睡了,你现在去干啥?
五味眼珠转了两圈,苦口婆心地劝道
丁五味:不如,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啊?
赵羽(沈世朋):放手.
丁五味:别啊
五味以下巴点了点门口倒下的衙役,一脸痛心疾首道
丁五味:你看看,他们都那样了,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吗?
赵羽别开眼,不忍直视戏精附体的五味,却也没再要走
赵羽(沈世朋):【确实,万一那黑衣人贼心不死,去而复返,五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只怕小命难保】
丁五味:来吧来吧,你就和我一起进去休息一下好了
五味见他不反对,拉着他回到陆大善人房里,第二日回到县衙,一见到玉龙珊珊二人,五味便扑了过去,昨夜的刺杀着实让他心有余悸
丁五味:徒弟啊,珊珊啊,你们差点就见不到我啦
赵羽(沈世朋):公子,珊珊
赵羽跟在他身后对两人抱拳行礼,简明扼要地把昨夜的事说了一遍,玉龙略一思索,捋了捋鬓边长发
司马玉龙:不如让何县令同五味一起在陆府盘查,小羽你暗中探一探陆应升的虚实,我和珊珊再去一趟俞平村,试探秦杨,看看能否让他说出实情
丁五味:徒弟啊,不如,让珊珊也留下来吧?
五味凑到玉龙身边,两眼放光地说,玉龙还没开口,珊珊便自己拒绝了
白珊珊:不要,我要跟着天佑哥
五味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丁五味:珊珊啊珊珊,我可是为了你好啊,你看看你,伤都没好全,还得跟着我徒弟东跑西跑的,外面多危险啊?你们俩可真是连体婴
白珊珊:如果我们是连体婴,那若琳和赵羽哥是不是连体婴啊?你们看看,若琳在的时候,赵羽哥一天到晚死缠着她,若琳离开后,又跟犯相思病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你说他们俩是不是连体婴啊
此话一出,玉龙和五味哈哈大笑,赵羽再一旁摇头,表示无奈,玉龙摇着折扇大笑着走远了,珊珊白了五味一眼,跟了上去,五味看着两人离开,还想说什么,却被赵羽提溜回来,去找何县令了,俞平村,秦杨在昨日玉龙,珊珊离开后纠结了许久,他是知道蒋婷大概会去哪里的,他更是清楚地明白她的性子,因为清楚,所以害怕,今日一早,他又坐立不安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要去一趟城南树林,不想在村口正碰上玉龙和珊珊
司马玉龙:秦公子有事要出去?
秦杨:哦,没事,就是想……出去散散心,散散心
在他不怒自威的目光下,秦杨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有些心虚地笑着,移开了视线
秦杨:二位再次到访,是为了……
司马玉龙:有条消息,我们觉得有必要让秦公子知晓
秦杨:那就去我家坐坐吧
秦杨说完,转身带着二人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屋内一如既往干净整洁,玉龙珊珊在相邻的椅子上坐下,秦杨则坐到了他们对面,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秦杨:不知楚公子所说的消息是?
秦杨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珊珊:昨天有人在城南树林里看见了蒋婷
珊珊说到此处顿了顿,看了眼秦杨,后者瞳孔猛然收缩,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抓着衣角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白珊珊:她已服毒自尽
秦杨:什么?
秦杨猛地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不住地摇着头,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似乎不愿相信这一消息
秦杨:不,不会的,不会的
玉龙珊珊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秦杨似是回过神来,脸上震惊之色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真真切切的悲伤,低声问
秦杨:不知婷婷她……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说话间,秦杨似乎带了几分哽咽
白珊珊:在县衙
昨天他们告诉何县令蒋婷之死后,何县令便命人去将她的尸体带回来了,怎么说,她也是取出了陆府与屠龙会勾结证据的功臣,理应将她好好安葬,秦杨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秦杨:我知道了,多谢二位
司马玉龙: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秦公子节哀,我们也不便在此久留,告辞了
秦杨如昨日一样将二人送到村口,只是不同昨日意气风发的模样,眼神如蒙了尘的宝石般,失去了光彩,只有悲伤充斥其间,似乎……还带了几分懊悔,两人并肩走在小道,珊珊看向玉龙问
白珊珊:天佑哥,我们接着去哪儿?
玉龙笑了笑,停下脚步道
司马玉龙:自然是在这里等着
白珊珊:等着?
珊珊疑惑,很快反应过来
白珊珊:天佑哥是想跟踪秦杨?
司马玉龙:知我者,珊珊也
玉龙看着珊珊笑道,手中折扇如活了般转了个圈,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人生难得一知己,能得此佳人相伴,他着实是个有福之人啊,另一头,五味和何县令一同到陆府查失踪姑娘的事和陆大善人中毒的案子,两人故意带了大队人马,大张旗鼓,周围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对此指指点点,而陆应升并未因此流露出愤怒不耐的情绪,反而十分配合,吩咐陆成将陆府下人分成几批,一批一批带到作为临时公堂的厅中接受询问,两人在前面查案,赵羽也没闲着,在陆府中四处查看,寻找有没有什么密室暗道之类的地方,重点关照陆应升的卧房,陆应升卧房外看似与昨天他来偷听时一样没什么人守着,实际暗中却藏了三个高手,赵羽到底师从空空师父,身形一展,悄无声息地射进房中,而那三个高手却毫无所觉,陆应升卧房的布置与陆大善人不同,规制略小些,也没有什么价值不菲的古玩摆件,只有些绿植点缀其间,颇有几分清新雅意,赵羽仔细在房中找了找,果不其然,在一个花架后让他找到了一个暗阁,不过那暗阁中什么都没有,或许是这儿原本放着的东西已被人取走了,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赵羽立刻将暗格归位,提气一跃,无声落到梁上,“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人小心地探了个脑袋进来,见里头没有人,便把门推开,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她刚踏进房中,就见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赵羽来不及细想,直接以暗器击昏了那黑衣人,何瞻月被吓了一跳,见黑衣人被击倒,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却又瞪大了圆圆的眼眸看向赵羽
何瞻月: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赵羽(沈世朋):你又是谁?
赵羽浑身上下散发的冷气并不因为对方是名姑娘而有所收敛,何瞻月看着他也不像坏人,方才也算救了她,便回答道
何瞻月:我是何瞻月,你是谁?
赵羽(沈世朋):原来你就是何县令的女儿
赵羽并未见过何瞻月,只听五味提过与蒋婷接头的是何县令之女,何瞻月,略略一想,边明白了她来此的原因
赵羽(沈世朋):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俞平村那边,秦杨送走了玉龙珊珊,把自己关在屋里,念及和蒋婷的过去种种,泪水终是压抑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半晌,他走到书架边,取下一个其貌不扬的深色木盒,轻启盒盖,里面是一个小巧的青色瓷瓶,秦杨一手攥紧瓷瓶,另一手在红塞子上停了片刻,又缓缓松开,把瓷瓶放入怀里,而后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确认不会被人发现自己方才哭过,顺手背上屋外的一个布包,关上院门,朝村外而去,他径直进了城,来到了县衙门前
秦杨:我是蒋婷的未婚夫,来接她的尸体
秦杨平静地对上前询问的衙役说明来意,只是眼底的悲伤却浓烈得无法遮掩,衙役倒也没多问,带着他去了停尸房,告诉他
衙役:何大人说蒋姑娘有功,故而命人连夜为她订了棺木,如今就等着入土为安了
说着,他看了看秦杨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身板
衙役:我同你一起去吧,回来也好和何大人有个交代
秦杨并未拒绝,作了一揖,感激道
秦杨:多谢差役大哥美意
那衙役找了辆平板车拉着蒋婷的棺木,与自己的同伴说了声,便和秦杨一起离开了,秦杨带着衙役走到了城南树林。金秋时节,落叶纷飞,铺满一地金黄。萧瑟秋风吹动着依旧顽强挂在枝头的树叶,似乎不吹落最后一片叶子便誓不罢休,两人很快行到那小土丘前,合力把棺木放到了地上,秦杨又对衙役作了一揖
秦杨:辛苦差役大哥了,也请大哥替我向何县令道声谢
衙役:若非何大人连夜蒋姑娘准备了棺材,恐怕你也没那么快能够让她入土为安吧
衙役回了一礼道
衙役:那公子请自便,我先回去复命了
说罢,他便离开了,能在门口值班的衙役,自然是有些眼力的,有些事可以告诉外人以减轻自己的痛苦,但有些伤口只能埋在心里独自默默舔舐,而秦杨,大概就属于后者,呆立片刻,秦杨放下背着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把铲子,从日悬中天,到日影西斜,他就这样一个人慢慢地挖,慢慢地填,他看上去很平静,但其内心的苦涩也只有自己清楚,暗处,珊珊打开一个小布包,拿出一块点心道
白珊珊:天佑哥,你也吃点吧
玉龙摇了摇头,看着佳人温柔地笑道
司马玉龙:你自己吃吧
白珊珊:可是……
珊珊还想劝劝他,他们俩一路跟踪秦杨到这里,看着他挖了半天的坑,若非玉龙在县城买了些糕点给她,只怕她都快要饿死了,可是玉龙自己却不吃,见玉龙还要拒绝,珊珊眼珠一转,下巴微扬道
白珊珊:天佑哥不吃,我也不吃
玉龙看着她那显得有些单薄的小身板,不由劝她道
司马玉龙:珊珊,你身上的伤都没好,又么久,怎么可以不吃呢?
珊珊却是瞪着一双水润润的眸子看着他,不说话,玉龙无奈地摇了摇头,妥协地接过她手上的糕点道
司马玉龙:现在可以吃了?
珊珊说他的决定无人可以改变,可她的倔脾气上来,又何尝不是如此?珊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也捻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这头两人正吃着点心,那头秦杨终于填好了土,深秋时节,他却是累得满头大汗,休息了片刻,他又从将布包打开,平铺在地上,拿出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他斟好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则放在对面,他拿起酒杯,看了半晌对面,好像那里有人与他对饮一般,而后一抬手,将酒一饮而尽,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泪留了满面,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而他本人,则缓缓倒了下去,玉龙珊珊对视一眼,立刻跑了过去,玉龙扶起秦杨,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即出手点了他的心脉道
司马玉龙:快,我们回去找五味
白珊珊:好
珊珊也知事情紧急,立刻帮玉龙背好秦杨,朝县衙赶去,陆府里,五味和何县令虽然效率很高,但审完陆府所有下人,也已过晌午,两人正准备在陆府用膳,一名衙役行色匆匆走了进来,行过礼后,对上座的二人说
衙役:钦差大人,何大人,小娟死了
丁五味:小娟死了?
五味瞪大了眼,眉头皱起
丁五味:走,去看看
两人连饭都顾不上吃,便赶回县衙,没有看到陆应升温和的表情中带了一丝轻蔑的冷笑,两人直接来到小娟所处的牢房,小娟歪靠在墙边,有些凌乱的发丝微微遮挡了脸颊,没有了昨天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倒是看上去顺眼了几分,据狱卒所说,小娟在他今天早上巡查是就已经是这个姿势了,他以为她还在睡觉,便没有多想,谁知方才一轮巡查她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狱卒觉出不对来,打开牢房进去查看,一看之下才发现她已经死了,仵作很快赶了过来,现场验尸
韩仵作:死者死于中毒,死了约有七到八个时辰了,大约是子时到丑时死亡,全身仅有脖颈处有被银针刺伤的伤口,伤口泛紫,无挣扎痕迹,也没有其他伤痕
县令:中的什么毒?
韩仵作:下官无法判定,似乎从未见过
仵作低下头,有些惭愧地说,旋即补充道
韩仵作:不过看中毒症状,似乎和早上送回来的那两名衙役类似
五味想起昨晚那名黑衣人出现约莫子时,想来他离开陆府后就到这牢房里转了一圈,不过,他为什么要杀小娟呢?小娟知道什么?
丁五味:那小芹人在何处?
狱卒:两人分开关押,小芹在另一处女牢,并没有出事
丁五味:把昨夜值班的狱卒叫过来
两名狱卒很快被叫了来
丁五味:昨夜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来过?
两名狱卒仔细地想了想,而后均摇了摇头,其中一人答道
狱卒:昨夜没有任何人来探视,小人没有喝酒,也没有人来下药偷袭
五味见他们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不由打量起这间牢房
丁五味:诶,那就奇怪了啊,这没人来过,小娟怎么就中毒死了呢?
何县令突然开口
县令:会不会是凶手在牢房外动的手?
丁五味:对啊
五味一拍脑袋,视线落到了牢房右上方的那扇小窗上,小窗装着铁栅栏,不能通人,但以昨夜那人的手段,定能用针射中牢房内的小娟,他立刻往外走去
丁五味: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地牢外是一圈绿植,在狱卒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小娟所在牢房的窗外,果然在那里找到了草木折断的痕迹
丁五味:只是,那刺客究竟是什么人呢?
县令:钦差大人,咱们还是先用点午膳吧
丁五味:对对对,走走走,你这不说我都快忘了
五味立刻停止思考,朝厅里走去,这人是铁,饭是钢,没有吃饱怎么能想案子呢?五味和何县令回了县衙,何瞻月却执意跟着赵羽在陆府转了几圈,赵羽拿她没法子,姑娘家的又不好和对付五味一样直接动手,只得任她跟着,所幸这何瞻月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否则,他定然是要打晕了她叫人送走的,两人实在没什么发现,便又回到陆应升房外。陆应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早上的那三名高手已不知所踪,赵羽记起早上玉龙还让他试探一下陆应升的虚实,便对何瞻月道
赵羽(沈世朋):我要去试探陆应升,你自己藏好,别被人发现了
赵羽迅速套上夜行衣,蒙上黑面巾,伪装成刺客的样子,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很快,兵刃相接的声音穿出,显然,两人交上了手,何瞻月躲在原处,仔细地听着,心中暗叹,还好她没有执意一起去,陆应升能在赵羽手下过这些招,她去怕是只有当炮灰的份,玉龙珊珊二人带着秦杨赶回县衙时,已经玉兔东升,五味和赵羽正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着他们回来开饭
丁五味:徒弟啊,珊珊啊,你们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啊?我都快要饿死啦
赵羽(沈世朋):公子,珊珊
赵羽站起身,看见自家公子还背着个人,立刻上前接了过来
丁五味:这人谁啊?
五味疑惑地凑过来,竟能让他徒弟一路背着回来,他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白珊珊:这是秦杨
珊珊一边替玉龙倒水一边解释道
白珊珊:他服了毒,天佑哥点了穴护住他心脉,接下来靠你了,五味哥
若是玉龙这般说,五味可能还会拿乔一阵,只是说这话的是珊珊,他便立刻拍了拍胸口
丁五味:放心吧,珊珊,包在我身上
赵羽(沈世朋):公子,那陆应升的武功不弱,能在我五成功力手下过百招有余
趁着五味给秦杨解毒的功夫,赵羽向玉龙禀报
赵羽(沈世朋):而且我趁他不在进去探查时发现,暗处隐藏了三个高手,我怀疑是屠龙会的人
玉龙微微点头,捋了捋鬓边长发
司马玉龙:还有什么发现?
赵羽摇了摇头道
赵羽(沈世朋):陆府其他地方一切正常,陆应升的卧房里有个暗格,但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估计原本放了他与屠龙会往来的书信,哦对了,昨天被关进牢里的两个丫鬟之一,被人杀了,凶器是银针,所中之毒和昨夜被袭的两个衙役一样,按时间推测,就是昨日夜闯陆府之人
白珊珊:这么说来,与屠龙会勾结当是陆应升的个人行为,与陆府无关了?
玉龙微微笑了笑说
司马玉龙:等秦杨醒来,一问便知
过了近一盏茶的时间,五味终于从里间走了出来
丁五味:好了,最晚明天早上他就能醒过来了,真是累死我了
司马玉龙:辛苦五味师父了,快来吃饭吧
玉龙笑着说,五味的医术还真是让人信服
丁五味:我跟你们说啊,这秦杨恐怕是真心求死,要想从他嘴里问出些东西,只怕也难
五味一边夹菜一边说
丁五味:那么烈性的毒药,若非徒弟你及时点了穴护住他的心脉,又及时回来找我,恐怕啊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咯
赵羽(沈世朋):这毒和小娟中的一样吗?
丁五味:不一样
五味吃了一口菜,接着说道
丁五味:秦杨中的毒更烈性,也常见些,寻常药铺是没有的,但大一点的药铺就能买到
白珊珊:可是他为什么要自杀呢?难道不是他让蒋婷去陆府的吗?
因为心疼蒋婷,珊珊对秦杨抱有很大的敌意
白珊珊:我看他对蒋婷那是一片痴情啊,就和我一样啊,是个专情的人,什么骗蒋婷去陆府,只怕也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苦衷吧
五味一本正经地分析着,还不忘自夸,而后以手肘顶了顶身边的玉龙道
丁五味:徒弟,你说,是不是啊?
玉龙笑而不语,次日一早,果真如五味所料,秦杨醒了过来,但他却不吃不喝,只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床顶,看上去万念俱灰,如丧考妣,无论是谁进来同他讲话或是问他问题,他一概不理
丁五味:我跟你们说了吧,想从这人嘴里套话不容易,看他那副样子,还不如让他死了呢
五味道,气呼呼地倒了杯茶水,一口饮下,方才他给那秦杨送药,秦杨不仅理都不理,还死抿着唇不喝,着实让人火大,五味喝完水,四处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道
丁五味:诶,珊珊呢?
司马玉龙:珊珊进去劝秦杨了
玉龙淡淡地答道,神情喜怒莫辨
丁五味:我们都没有办法,她有什么办法?色诱?
五味口无遮拦,立刻被赵羽拍了下脑袋
赵羽(沈世朋):五味,你在胡说什么呢?
五味很不满地撇了撇嘴,把椅子挪远了些,屋内,珊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杨,俏脸上一片冷然之色。身边,何瞻月的神情与她如出一辙,何瞻月听说了秦杨的事儿便自己凑了过来,她心疼蒋婷,故而想来看看秦杨为何要这么对自己的未婚妻,要真是个负心汉,倒不如让她一剑刺死他算了,也算是替天行道
白珊珊:秦公子,明人不说暗话,蒋婷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说说看,你为何要骗她进陆府?
秦杨依旧一动不动,只是眼中流露出些许悔意来
白珊珊:我猜猜看啊,是为名还是为利呢?
珊珊一边说,一边紧盯着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白珊珊:你应当是同陆少爷合作的,怕是为利多一些吧?
秦杨身体一颤,眼神有些躲闪,他不知道,为何眼前的人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白珊珊:我看你服毒自尽,想来对蒋婷的感情作不得假,倒不如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我们,好将陆应升绳之以法,给蒋婷姐妹报仇,也算是给你自己赎罪了
很明显,秦杨的软肋就是蒋婷,珊珊抓住这一点,不怕他不开口,何瞻月在一旁威胁道,挥了挥手中长剑,圆圆的眸中泛着森森冷意
何瞻月:你若是不说,本姑娘便只能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杀了你替蒋婷报仇了
谁料,秦杨突然激动起来,撑起虚弱的身子,疯狂地大喊道
秦杨: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对不起婷婷,我对不起她,我是负心汉,我负了她,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是我对不起她
喊着喊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红着眼,泪流满面,何瞻月被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吓了一跳,听清他的话后却怒极,拔出长剑就要刺向他,被珊珊一把按住,冲她摇了摇头,她这才收回长剑,退开几步,别开了眼,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劈了这家伙,珊珊冷眼看着歇斯底里的秦杨道
白珊珊:你以为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吗?不,你对蒋婷姐妹所做的事会永远跟着你,那是你洗不清的罪孽,即使到了阴曹地府,你也不要想逃脱
秦杨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珊珊和听到屋里的动静而进来查看的玉龙三人,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不知过了多久,秦杨微微动了动有些干涸的唇瓣,声音有些嘶哑
秦杨:我说,大概半年前,我参加春闱不幸落榜,回乡后闭门自省,陆少爷突然找上门来
一一一一回忆一一一
何县令曾提到过,秦杨在这延川县也算小有名气,虽然家住偏僻的俞家村,但祖上荫德,自己也争气,乡试拿了个解元,可惜,会试群英荟萃,秦杨最终不幸落榜,秦杨原本对自己抱有极大的期望,这一下打击可谓不小。他回乡后闭门自省了好长一段时间,村里人都默契地没来打扰他,只有蒋婷姐妹不时来陪他说说话,就在这段时间里,陆应升上门了,陆大善人盛名邻县亦有所耳闻,何况俞平村?而陆应升是陆大善人之子,虽非亲生,秦杨也不敢怠慢了去,陆应升先是安慰了他一番,秦杨心中莫名,却也因着对方高高在上的身份竟屈尊来安慰他,甚至还分享自己的糗事而生出几分感激来,而后,他却话锋一转,问秦杨是否愿意同他一起干大事
秦杨:不知陆公子所谓何事?
陆应升:我知秦公子家中虽祖产颇丰,但近些年经营不善,消耗了大半,想必秦公子的日子过得也有些捉襟见肘了罢
陆应升说到这儿,顿了顿,抿了口茶水,秦杨默然,陆应升说得确实是事实,他一心苦读,不善经商,靠着祖产过日子,自然坐吃山空
陆应升:秦公子寒窗苦读,令我深感敬佩;满腹经纶,亦是令我欣赏。因此,我愿意出资出力,帮助秦公子打理家业,也好让秦公子可以专心读书,以期来年一举中第
陆应升道,茶杯中升起的袅袅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秦杨:陆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秦杨非常直接地问,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陆应升虽然神情真挚,话语诚恳,眼中到底藏了几分精明,若是陆大善人说要资助他,倒还有几分可信,可眼前的人,秦杨是决计不信的,陆应升微微笑了笑,心道这秦杨倒是个聪明人,他放下茶杯,看向秦杨
陆应升:我偶然之下遇到一组织,愿意与他们共创大业,只是,江湖草莽,远离朝堂,秦公子却与朝堂仅一步之遥,希望将来秦公子也可以为我们所用
他这话已很明白,就差把谋逆二字说出口,秦杨沉默了,谋反之事,一旦败露,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为了钱,值得吗?见他犹豫,陆应升也不急,把玩了一会儿手边茶盏的盖子,轻声道
陆应升: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连基本生活都维持不下去,又何谈大展宏图?若换做我,早就答应了
他说的轻,不知是说给秦杨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秦杨心中微动,想到自己若是钱财不足,便不能一心读书进入官途,不能施展壮志宏图,不能风风光光迎娶蒋婷……他咬了咬牙
秦杨:我答应,但我不会替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
秦杨自诩读书人,读书人自该有读书人的风骨
陆应升:好
陆应升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满意地笑了笑,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他便起身告辞了
一一一一回忆结束一一一一
秦杨:可是上了贼船,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去的?
说到这里,秦杨痛苦地闭上了眼,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抓着被子
秦杨:三个月前,陆应升突然派人传信来,要我暗助他带走几个村里的姑娘,若是我不从,他便要我身败名裂,无奈之下,我只得答应了他
秦杨睁开了眼,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来
秦杨:原本他同我保证,不会动婷婷和阿娉,可没想到,阿娉那日正好同邻家姐妹在溪边浣衣,被一起带走了,我看着村里一对夫妻拿着联名信进城,我便给他传信,同时要求他把阿娉送回来,他杀了那对夫妻,却迟迟不放阿娉,后来我亲自去了趟陆府,只看到了阿娉的尸体,我带走了阿娉的尸体,葬在城南树林,我原本不想告诉婷婷这一切,我希望她可以满怀希望地活下去,可是……
秦杨的笑容愈发苦涩,充斥着无奈颓然
秦杨:陆应升说,组织里的大人物看上了阿娉,阿娉不从,还妄图逃跑,才遭此横祸,他听说,阿娉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所以…
白珊珊:所以,你就骗蒋婷进陆府?
珊珊忍不住接话道,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住佩剑,口口声声爱蒋婷,做出一副随她一同赴死的深情模样,却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
秦杨:算是吧
秦杨垂下眸,没有反驳
我怕陆应升会让我身败名裂,再不得施展抱负,便带着婷婷去看了阿娉的墓,并告诉她,只有进陆府才能报仇……婷婷她犹豫了好久,最终按照我的法子去那条小溪边等着……我传信秦杨:告诉了陆应升,他带走了婷婷
他再次闭上眼,悔恨的泪水划过脸庞,家财万贯如何,步入官途又如何?终究比不上一个活生生的她,屋中静下来,没有谁开口,说秦杨无情,他却愿意随蒋婷一同赴死;说他有情,却又亲手把未婚妻送上绝路,也不知该骂他好,还是安慰他好,还是秦杨自己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他略略平复心情,告诉他们
秦杨:县里的人口失踪案也同陆应升有关,陆应升秘密把劫来的姑娘关在一处庄子里,等着组织里的人来带走,至于带到哪儿去,我便不清楚了
白珊珊:陆大善人是否参与其中?
秦杨摇了摇头
秦杨:从头至尾都是陆应升联系我,我去找阿娉时,还看见他对陆管家撒个慌,想来陆大善人并不知情
何瞻月:那你可知关押姑娘的庄子在何处?
何瞻月有些期待地看向秦杨,秦杨仍旧摇头
秦杨:我只知在城北,具体地址并不知晓
秦杨的话语刚落,玉龙就走了进来
司马玉龙:原来是这样
白珊珊:天佑哥,你都听到了?
司马玉龙:都听到了,想不到陆应升是这种人,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白珊珊:那天佑哥打算怎么办啊?
司马玉龙:那就要看看五味是如何配合的了
白珊珊:五味哥也知道了?
司马玉龙:当然,这个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
白珊珊:那他想的什么办法啊?
玉龙把五味的办法告诉珊珊,这次轮到珊珊担心了
白珊珊:天佑哥,五味哥一个人在那安全吗?
玉龙微微笑了笑,安慰她说
司马玉龙:放心吧,我已经让小羽一直在暗处保护他呢,何县令也已经带领部分守城军卫埋伏在外面,不会有事的,现在我们只需静待屠龙会出手,便可瓮中捉鳖
白珊珊:但愿吧
陆应升的卧房里,陆应升与一名黑衣人相对而坐,那黑衣人耐着性子问道
黑衣人:你那么急把我唤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陆应升向来谨慎,今日却是用上了最紧急的通讯方式,定有要事
陆应升:他们拿到我与你们往来的信件了
陆应升脸色很不好看
陆应升:而且那钦差大人竟有办法让陆元盛提前醒来,介时他们一问,我便会暴露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若是事情败露,便全都推到陆元盛身上,左右是一个将死之人,开不了口,谁又能反驳?而陆应升却可以摘得干干净净,继承了陆家产业,又在百姓心中名声不减,对屠龙会的助益更大,可是料想,正午刚过,五味一行再次上门,说他们掌握了铁证,如今只等陆大善人醒来,便可真相大白,五味还说,他可以利用独门秘法让陆大善人提前醒来,这可让陆应升急的不行,当初他下毒时也未曾遮掩,还有这一年他做的事……一旦让陆元盛醒来,这后果不堪设想,黑衣人闻言,皱起了眉,原以为五味也是个好应付的,待他走后,何县令也不足为惧,介时这延川县便是他屠龙会的天下,却没想到事情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黑衣人:那就只有下下策了
沉默了半晌,黑衣人沉声道,眼中闪过厉色
黑衣人:阻碍大业者,死
陆应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应升:我这就去准备
是夜,阴云密布,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陆应升早早打发了陆成去休息,又调整了侍卫巡岗的安排,说是担心再有贼人潜入,故而调了自己心腹的侍卫去养父院里守着,陆大善人房里,五味按计划进行,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着瞌睡,手边还放着一只空药碗,油灯里的烛火快要燃尽,明明灭灭,门口没有站守门的衙役,似乎对陆府的侍卫充满了信心,与此相对的,县衙里却是灯火通明,厢房里,玉龙珊珊相对而坐,各执一子,只是珊珊今日似乎心思并不在棋盘上,不时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眉间染上几分担忧
白珊珊:天佑哥,五味哥不会有事吧?
珊珊在落下一枚黑子后,终于忍不住看向对面带着淡淡笑意的玉龙,开口问道,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子时过半,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陆府里,整个院子里静悄悄,黑漆漆,无边的夜色仿佛一张大网笼罩住一切,又似一只巨兽张开的大嘴,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突然,墙边传来异动,几名身着夜行衣,与夜色几近融于一体的人身手敏捷,一个接一个地翻过陆府院墙,他们的动静在这寂静无风的夜晚不可谓不小,可奇怪的是,整个陆府似乎无人发现,连巡逻站岗的侍卫也不知去了哪里,黑衣人翻进院中,等待了片刻,直到另一名蒙面打扮的人出现,才直奔已灭了灯的陆大善人的卧房而去,房内,五味垂着头,歪靠在椅背上,不时可以听见几声呼噜,似乎睡得很死,只是无人瞧见,当黑衣人推门而入时,他的指尖微动,房梁上,还有一道黑影凝神屏息,一动不动,如鹰般锐利的双眸注视着底下人的一举一动,好像在耐心等待猎物的猎人,上半夜还灯火通明的县衙也不知何时熄了灯,只留了前边几盏给值班和巡视的衙役照明,两名同样打扮的黑衣人以同样的方式进入了县衙后院,没有惊动任何人,分别朝两个房间而去,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房间不算大,黑衣人凭着自身敏锐的感觉,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床边,他停了下来,仔细听了听,见那呼吸声一如之前的平缓,听起来房中的人并没有惊醒,黑衣人放下心来,从怀里摸出匕首,猛地朝床上的突起刺去,没有预料中的刀刃没入血肉的声音,也没有被偷袭的惊叫声,手感软软绵绵,好似刺进了一团棉花中,房中平缓的呼吸声却是依旧,冷汗从黑衣人额角划下,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如雷般在安静的房中格外明显,忽地,房中亮起了暖黄色的烛光,黑衣人回头一看,一名白衣公子正端坐桌边,手中摇着折扇,脸上挂着洞悉一切的笑容,不怒自威,却又是说不尽的风流写意,玉龙轻而易举地制住他,而后立刻出门,恰好碰上同样解决了黑衣人的珊珊,两人相视而笑
司马玉龙:没事吧,珊珊?
玉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温和地问道,珊珊转了个圈向玉龙示意道
白珊珊:放心吧,天佑哥,我没事
这个黑衣人武功还不如城南树林里碰到的,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罢,玉龙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道
司马玉龙:就等五味他们了
何县令看向陆成,陆成会意,低头查了查手里的簿册
管家:那是……小芹的房间?
陆成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小芹不是还在县衙大牢里关着吗?怎么会,何县令的脸上却是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管家:怎么回事?
丫鬟:不……不知道
那丫鬟似乎被吓破了胆,还没回过神来
衙役:何大人,起火的地方是左手边第三间屋子
灭了火后进去检查的衙役向何县令禀报道,走水的是陆府后院一个分给下人居住的院子,由于这火起得突然,场面又非常混乱,陆成不得不请何县令协助集中请点住在院子里的下人,所幸一个不少,赵羽扛着蒙面人找到何县令时,他正指挥衙役搜捕夜袭陆府的黑衣人,两人互通了情况,听说自己女儿受伤昏迷,何县令大惊失色,但在得知钦差大人正救治她后,便稍稍安心,同赵羽商量着先撬开几个黑衣人的嘴,好一举捣毁屠龙会的老巢,有五味在,他女儿当暂无性命之虞,可那些失踪的姑娘却是等不得了,而后,赵羽揭开了蒙面人的黑面巾,面巾下,果真是陆应升的脸,令两人吃惊的是,陆成竟对此毫不意外,陆成长叹一口气,解释道
管家:其实,我家少爷背地里的勾当,老爷早先就察觉到一些端倪,老爷一心为百姓,最是厌恶阴私手段,明里暗里警告过少爷好几回,可是,少爷面上应得乖巧,实际却并未收手,后来,我家老爷便威胁他要捉他见官,可谁知,没过多久,便一病不起……只是这到底是主子的事,老爷昏迷着,我也不好多嘴,还请钦差大人和何大人降罪
至此,陆府与屠龙会勾结一事终于水落石出,何县令命人将陆应升押入大牢,明日升堂审判,方才还是一片漆黑的夜幕,此刻乌云退去,玉桂高悬,清冷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宛若轻纱笼罩,朦胧而神圣,黄衣佳人静立在庭院中,抬头看着天上明月,萧瑟秋风吹过,不知将她的思绪吹向了何方,玉龙看着衙役安置好那两名刺客回来后,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他进了珊珊的房间,取了一件稍厚的外衣,又轻轻走到她身边,披到了她身上,温声开口
司马玉龙:珊珊,夜里风凉,站在外头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
珊珊回过头看见是玉龙,甜甜一笑
白珊珊:谢谢天佑哥
司马玉龙:方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啊?
玉龙与她并肩而立,侧头看她,笑着问道,珊珊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眼神微微黯淡,声音显得有些飘渺
白珊珊:也没什么,看见那么好的月色,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玉龙伸手,将她额前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顺手揽住了她瘦削的肩膀,眸中流露出心疼之色,他虽然至今未能与母后团聚,可至少知道母后尚在人世,心中总能有几分念想,而她呢?父亲被那叶麟所害,母亲亦死在自己面前……她平日里表现得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也有像现在这样脆弱的时候
司马玉龙:别难过,你还有我们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温言安慰道,珊珊转头看他,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笑容,如春花绽放般动人,皎洁月光轻轻洒在她的脸上,衬得本就光洁如玉的皮肤更加白皙细腻,玉龙喉间一动,他揽着珊珊的手臂微微收紧,身体稍稍前倾,缓缓低下头,双唇在珊珊的眉心极轻柔地触了一下,珊珊微愣,两颊渐渐浮起红晕,玉龙轻笑,然而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赵羽匆匆而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旖旎气氛
赵羽(沈世朋):公子,珊珊
当他看到自家公子落在珊珊肩上的手时,立刻很自觉地移开了视线,心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司马玉龙:如何?
玉龙很自然地收回手,潇洒地挥开折扇,问道
赵羽(沈世朋):他们招了,我跟着衙役一道回来,以防他们动手,何县令已带人去了城郊的庄子,五味还留在陆府
司马玉龙:好极
玉龙满意道,看向珊珊
司马玉龙:珊珊,我们也去看看
白珊珊:嗯
珊珊点了点头,赵羽很自觉地跟在了两人身后,心头却不由浮现起那眼眸圆圆的少女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在延川县的不过是屠龙会的一个小小分堂,那日在城南树林射毒箭的人,也是赵羽所见和陆应升共商大事的人便是这里的头儿,在玉龙赵羽的武力威慑下,分堂成员纷纷弃械抱头,束手就擒,还未来得及被送去总会的几名姑娘全部被解救出来,一一送回家里与家人团聚,次日辰时,升堂公审,由于涉及到近日来闹得县里人心惶惶的人口失踪案,堂外有不少百姓驻足围观,堂上,人证物证俱在,陆应升对自己资助屠龙会,强掳民女以及对养父下毒的罪行供认不讳,和屠龙会堂主一同被判斩立决,三日后行刑,其余人等,按罪量刑,重者斩首,轻者终身监禁,在牢里待了好几日的小芹也终于得以回到陆府,小芹也是曾服侍陆夫人的丫鬟,陆夫人离世后,便照顾陆大善人的饮食起居,她曾亲眼见到陆应升下毒,只是生性胆小,又被小娟威胁着,始终不敢说出实情,秦杨在出庭作证之后,因为协助陆应升掳走俞平村的姑娘,算是从犯,也被一同收押入狱。唯一不同的是,他有自首情节,亦有悔过弥补之意,且罪行不重,故而量刑较轻,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日,他就被狱卒发现在狱中服毒自尽了,想必是斯人已逝,不可挽回,他心怀愧疚,已无生念,两日后,陆大善人醒来,听陆成说了陆应升犯下的大错后,他执意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向全县百姓道歉,并吩咐陆成要对受害者家庭进行补偿。这事非他本意,他也算是受害者之一,百姓纷纷原谅了他,劝他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方为要紧之事,屠龙会分堂肃清,何县令对陆大善人的误会也随之烟消云散,两人握手言和,共同为造福地方百姓而努力,眼见事情完美落幕,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在五味给陆大善人清除了体内余毒后,玉龙一行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延川县,十里长亭外,告别了前来送行的何县令和陆大善人,玉龙一行继续向南而行,依旧没有找到太后,这一天他们来到了平云县
丁五味:我说徒弟啊,你怎么不是带我们走山路就是走水路啊
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拿着一把白色的小扇子,不满的说着,只见一位穿着白衣的男子不理他,只是玩弄着手中的扇子
丁五味:徒弟,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是不是捡到钱还是看见美女了?
五味发现玉龙一路走来,都在笑,奇怪的问道
赵羽(沈世朋):五味,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只是看到钱和美女才会笑吗?
一位身着蓝衣的男子,背着一把大刀,站在玉龙背后
丁五味:石头脑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好歹我也是国主亲封的大御师嘛
赵羽(沈世朋):丁大御师我难道说错了吗?您除了对钱和美女有兴趣还有其他的爱好吗?
赵羽看着五味一脸的得意感,就想欺负他一下
白珊珊:赵羽哥,五味哥除了这两个爱好好像没有其他的了
珊珊也在一旁附和道,五味原本希望珊珊可以帮助自己,可一听到珊珊这么说,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丁五味:珊珊,你怎么可以帮石头脑袋来欺负五味哥呢?亏五味哥还这么疼你
五味说完就摇摆着自己的扇子,大步大步的往前走,玉龙天佑见此哈哈大笑,笑完才说道
司马玉龙: 好了,小羽,珊珊,你们俩不要再捉弄五味了,五味你慢一点走
五味见到玉龙为自己说话,又高兴的往回走
丁五味:还是徒弟好,不像这两位这么没良心
白珊珊:五味哥,你到底知不知道烟台镇怎么走啊?
一身穿粉衣的女子问旁边一位矮矮胖胖的男子
丁五味:珊珊,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走,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司马玉龙:五味啊,你就别不懂装懂了,我们都快在这林子里绕了一天了
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笑着说,一袭白衣,更显出他的高贵
丁五味:我说徒弟啊,我可是国主钦封的大御师,怎么会不认识路,你怎么跟国主一样笨哪
五味不耐烦的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寒气袭来,连忙改口说
丁五味:石头脑袋,不,是冷面大侠,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玉龙和珊珊见此,忍不住大笑,赵羽则是冷冷地瞪了五味一眼,五味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想
丁五味:【要注意安全,石头脑袋可惹不起呀】 等.....等....等等我啊,徒弟,珊珊,你们走这么快干嘛, 可累死我了
五味气喘吁吁的说道
白珊珊:可不得快点,难道你今晚想在林子里过夜啊,我们倒是不在乎,就是某人啊怕....鬼啊
珊珊故意把鬼字拉的很长, 这下可又把五味吓到了, 一个劲的拉着玉龙往前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丁五味:是啊是啊...珊珊说的也对,我们赶紧走吧,徒弟,话说鬼可都是在晚上出来的
此时的五味满脸恐惧,不禁逗的玉龙哈哈大笑
司马玉龙:我说五味啊, 你怎么还怕鬼啊?
玉龙说道用折扇在五味的头上敲了一敲
丁五味:徒弟啊,你师傅我像怕鬼的人吗?这不是担心你们嘛,你说珊珊一个女孩子,你忍心让她在林子里过夜吗?唉,亏你还是我徒弟,一点都不懂体贴啊,以后跟着师傅我学着点,谁要是嫁给你当老婆倒霉咯
五味一脸纠结的说道,突然,珊珊窜到五味面前满脸不服气的说
白珊珊:你别什么都扯上我啊,你这么关心我我可担当不起呢
珊便拿起双手抱拳向五味作揖
丁五味:我说珊珊啊,你也太没良心了吧,这一路我可最关心你了
五味用扇子在珊珊面前扇了一扇,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白珊珊:是...是是,丁大御师最最关心我了,珊珊好感动啊”珊珊打趣到
丁五味:这还差不多,你别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天佑哥,天佑哥的,也没见人家对你有好
五味大声说道
司马玉龙:我..我...这..好好
玉龙摇摇头说道
赵羽(沈世朋):我说五味啊,你怎么还没被鬼给吓死啊
赵羽拍拍五味的肩膀说
丁五味:我说石头脑袋啊,你也敢这么说我丁大御师,哼,看我以后进宫不向我们那伟大的国主参上你一本
五味生气的对赵羽说
赵羽(沈世朋):五味啊,我都忘了你可是丁大御师啊,刚多有得罪,丁大御师不要放在心上
赵羽故意把丁大御师念的很大声,这下五味可得瑟了,摆了摆手
丁五味:石头脑袋,哈哈。。孺子可教啊
白珊珊:我说丁大御师,你倒是还走不走啦,再不走天就真快黑了
珊珊走到五味面前说
司马玉龙:是啊,我们快走吧,要不真要在林子过夜了
玉龙和珊珊对望一眼说
丁五味:走吧,走吧,我跟你说啊,就算在林子里过夜,我丁五味也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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