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另一边,顾魏正和教授,日本过来的专家讨论着低分化线胃癌的新手术方案还有新的治疗建议。这半年,顾魏跟拼命三郎没两样,不是扎在手术室,就是躲在病理研究室,要么就写论文,完全就没有让自己歇下来,高浠几次想跟他好好的谈谈,都被他找的借口搪塞过去。别人以为顾魏已经放下了过去,只有高浠知道,他根本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晚上的时间,也是顾魏最难熬的。几次打过去给校校或者李女士,要么空号,要么就是没人接听,到后来,李女士和老林的号码也停了。这半年,每当夜阑人静时,顾魏习惯坐在公寓的小阳台的椅子,仰望着漆黑的夜空,柏林三月的夜晚,依旧的寒冷。顾魏穿着藏蓝色棉大衣,右手的香烟升起袅袅轻烟,左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那茶色的液体滑下喉咙,烧灼着他的胃。“林之校,你真忘了我了吗?这半年你过得怎样?林老师……他走了吗……“把烟蒂熄灭后,拨了顾肖的电话:”征信社那边有没有林之校的消息?”“哥,你人都在德国那边,还有冰山美人高浠陪着,你还找她干嘛呢?”顾肖对于突然人间蒸发的林之校,那是千万个不理解,三三刚开始那一个月还一直念叨。“哥,不是我说你,忘了她吧,她可以狠心的连三三都不联络,那你可想而知她要离开的决心有多强?三三可是她的姐妹啊!”是啊,林之校是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限,他是彻底找不到她的了。顾魏无可奈何的把电话挂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他只能拼命的工作来麻醉自己不去想她,累到极致就能睡了,睡不了吧,那就吃安眠药,要么有时就抽根烟发呆,或者喝几杯和衣而睡,在他身上,好像找不到以前那个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顾魏了。三月答辩会过后,高浠看见顾魏又一个人站在天台抽着烟,眼睛望着天空出神,“你以前不是不抽烟的吗?”“以前的我,要烟来干嘛?你知道吗?刚来德国时,我不知怎么发泄我的情绪,才发现,抽烟的味道挺不错的,它让人觉得在这世界上还有可做的事情。”顾魏那低沉抑郁的声音,跟刚才台上的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样子判若两人。“那复活节的假期你回国吗?”“不回了,回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再回来。短期内,至少这边的术案还有新的靶向药药理试验没通过临床,我也不会回去的。高浠,你知道吗?最近我在一个短视频平台看到过这么一段话,里面有几句,就是我这段时间的心情:我们终于不再联系了,放下一个爱到骨子里的人有多难,明明上一分钟那么的好,突然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我和她的故事,以她的打扰开始,从我的多余,结束了……高浠看着眼前的顾魏,很是无奈,不过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比医学命题还难研究,作为朋友,说再多也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老林,叫林之校出来吃饭,要不来不及上……李女士还没说完,林之校已经背着大提琴风风火火的出来了。“我不吃了,上班要迟到了,你们留菜我下班回来自己热了吃,不说了,拜”门已关上,留下一脸懵的两老。李女士摇了摇头,“这孩子,身体吃得消么,白天上乐团,晚上去咖啡厅兼职,回家了还为了考研复习到凌晨,这不今天下午陪你去医院复诊,回来还是去看书,自从和顾魏分开了,整个人都变了。”林老师低着头,默默地说,“她啊,其实就是把自己的痛都藏起来了,表面有用不完的精力,其实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精力消耗掉!都怪我,是我耽误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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