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微颤。
在阳光下仿佛在摇曳似的,闪烁着一种冰冷的光。
此时此刻,青瓷的手并没有搭在弓箭上。
可这没有什么意义。
也不算示好。
谁让对于她来说,只要心生决意,弯弓搭箭就不必多虑,只是一个相当迅速且简单的流程。
“……”
弥藏法师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特意错开视线,不敢细瞧。
多看一秒,就会被那种胜券在握的锋芒,刺伤了胆气。
弥藏:(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她到底是要杀了我,还是要放了我呢?)
完全想不明白。
大概,这正是对方希望的场面。
比起尘埃落定的坏结果,人们更加畏惧坏结果降临的过程。
摇摇欲坠之感,比起确凿无疑的糟糕,更加让人忧虑。
无法探明她的真实想法,所以心中怀着敬畏之情。也正是因为无法放弃那么一点希望,所以缺少了拼死一搏的果断和狠辣。
——要听天由命吗?
在弥藏法师刚刚升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青瓷快速地完成了挽弓的步骤。
弥藏:(!?!)
刚刚想到很难提防她,主动权都在对方那边,立刻就成为了现实吗?
这,简直就像在戏弄猎物一样!
死亡的气息,贴面而来,轻轻在他耳边吐息。
致命的危险迫在眉睫。
在最后一刻,弥藏法师的脑海中闪过了过往种种。
后悔的、留恋的、悲伤的、快乐的……
百感交集。
如同光影碎片般闪过。
与这份充裕的记忆和情感想必,死亡本身,变成了多么苍白和空洞的事情。
“……”
青瓷:“你赖在地上干什么?”
欸?!
弥藏法师下意识撑起了上身。
在完成这个动作的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束缚法术,已经被解开了。
弥藏法师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闻言,他的眉毛跳了跳。
弥藏法师捂住眼睛,他现在还觉得眼睛痛得厉害,是让那凛冽箭光晃得。
“刚才那一箭,并没有带着恶意吧?为什么不提前说清楚?”他想: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捉弄别人吧?
不会的,不会的。
弥藏法师本来应该这么想。
但是,面对青瓷这样难以揣测的人,他居然觉得很有道理,真相就是那样的。
“为什么要提醒?”
“——为了避免误会。”
“那你就继续误会好了,我不在意这个。”青瓷笑着表示,“不。你先想想,究竟那里是误会了的?我们之间,存在误会吗?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不友好对峙吗?”
“真是冷淡。”
“我这不是冷淡,是尊重事实。无论怎样,都要从不太可能的、梦幻的方向思考问题,是你自己身上存在不对劲。”
“因为人生是很艰难的。现实已经足够艰难了,何必把它想得更加艰难?”
青瓷:“为了不让它真的变成那么的艰难?”
她说着绕口令似的答案。
“想法,又改变不了事实。”青瓷解释道:“如果心存不切实际的希望,或许,反而连能够抓住的机会,都要失去了。”
弥藏法师叹了口气。
糟糕的是,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幸运的是,他们并不是一定要说服对方。
“不管怎么说,这种法术的解法,都……”
弥藏法师想了想,用了相当委婉的说法:“太独特了。”
事实上,这种解法该用粗暴来形容,也是足够的。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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