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来源于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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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降谷零:
我的弟弟昨天死了。
他中了枪伤,浑身像是在血池子里泡过一遍。
他不让我把他送去医院,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可怜的身子烧的滚烫,又忽的变得冰冷,我在他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我握着他那颤抖的手,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可无济于事。
我有些撑不住,想违背他。
但看着他,又放弃了。
他听了我一辈子的话,我也听听他的吧。
我们俩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
我们不是亲生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他很懂事,就连一块糖也要分给我一半——明明他是弟弟。
我们共同被一个男人收养,那男人教我们偷东西,好维持家用。
就是这次,我才和你见面的。
你记得我吗?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已经快十年了,你大概也不记得了,毕竟你是这样好的一个公安,你救了这样多的人,你应该不记得。
差不多在十年前的时候,你放学走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快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孩,你上前去制止,把她带到警局。
她不说话,不哭,只是揪着自己的衣服蹲在墙角……
我偷东西了,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追我,打我。
我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
可是如果我不偷的话,弟弟就会被打,但打我轻一点,所以我愧疚。
可你说,你说就算我偷东西,他们也不应该那样,那样教训我。
你没有为我辩护,你是知道的,可我觉得你很好,是个顶好的人。
毕竟,谁要是知道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借着她不引人注目的外表去偷窃,他们大概都会觉得她该死,都会觉得打得好。
可是你不这样,所以我都想去揪着你的衣裳了,你不必这样的……
每秒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阿零,我可以这么唤你吗?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了,你当时并没有陪我太久,警察很快就来接手了。
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你离开了。
阿零,托你的福,那家店放过了我,与我私了。
警察还给了我面包,找了新衣服给我……阿零,你猜怎么?他们告诉我,是“那个送你来的年轻人”给你买的。
阿零,我说不出话了,真的,我抱着那个面包,只是哭,我不舍得吃,全部都给了弟弟。
弟弟问我去哪了,我说我遇到了一个顶好的人。
弟弟不懂事,只是觉得我身上的衣服很新,吃着的面包很香软。
他问我哪来的,我说——我找到活计了,弟弟。
阿零,我后来才知道一个词,叫重生。阿零,我算重生了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以后不该浑水摸鱼了,我去做事。
那个男人打我,我认了。
但我在知道他要卖了我,还他的赌债的时候,我下决心要逃了,阿零,我的勇气来源于你。
我不敢停,背着一个不多的行李,牵着弟弟的手拼命跑,尽管那个男人喝醉了。
阿零,你不知道,我和弟弟生活之艰苦,我甚至无法再去想象我俩是怎样顽强地活下来的。
后来我被一个餐馆聘用,去洗碗。
那是个冬天,我的手都要被冻僵了,冰冷的水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想要死。
阿零,你知道是什么让我坚持下去的吗,又是你。
你大概是没有注意的,就是那个餐馆,我去端盘子的时候看着你了,还有四个和你差不多年龄的人,你们还穿着好看的制服,像流动的河,飞快地往前去了。
我很难说出这种感觉,就像你抓住小小的飞虫,它在你的掌心里,你知道它的翅膀不停地扇着……我弟弟告诉我,这是生命。
我弟弟他学好了,考了好多个第一名,我很开心,抚摸着上面的字,不想撒手。
阿零,我又想活了,我想和弟弟一块儿,好好活。
那是我第一次尝试把有关你的东西记下来,我把它记在了账本纸上,就像我把这些印象存了下来,我觉得我的字写的很难看,莫名生出一种你被我“玷污”的感觉,于是在那之后也开始练字了。
老板娘走进来,见我把纸叠成小方块放在心口,问我是不是恋爱了,收到了独一无二的情书。
我撒谎了,但是这怎么不算我送给你的情书呢?
只是它这一辈子也不会瞧见它另一个主人了。
在餐馆工作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从后厨出来,忽然看着你向门口走去……
阿零,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你日思夜想的一个人,他忽然就出现了,出现在了你面前。
可你来不及激动,你就被夺去了魂魄,向着他走去了。
大门外的路灯好亮,阿零,你一定是想事情太认真了吧,所以没听见我的脚步声。
这么久,我们又这么近了,我们一前一后,我们走到一起。
我甚至觉得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我,去到你身边,和你并肩向前了。
我高兴地想哭,觉得这一定是神明给我的机会,他推了我一把:“女孩,去吧,去问候他,告诉他你爱他。”
我想上前,想喊你的名字,却忽的想起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但是我含着眼泪向前,差一点,就好像差几步就能到你衣角的距离……
然后,然后一个女孩子忽然从光亮里跳出来,她站在那里,喊着你,瞧着你,眼睛亮的像是街边的光华,充斥着所有的美好。
我听见你叫她辉月了,然后知道了你的名字——降谷零,她是生气才喊你全名的。
阿零,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在你身后停下了脚步,她低着头在掉眼泪……不,她不是在怨恨你,她只是发现神明又把她拉回来了,给她使了个绊子,她摔得实在是很狼狈。
阿零,这是我第一次发现,我眼里没有足够的光让你降落。
阿零,我的弟弟昨天死了……我好像又变得一无所有,我不敢上街,把弟弟装进了一个行李箱,把他埋在了离家不远的机场。
我跪在他的坟前,好像那年我那年给他那面包,对他说:“我要重活。”
我的命运好像结束了一遭,下一个轮回要开始。如果我这时候再走进一个便利店,我会不会又偷东西呢?
阿零,我不是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法辩解,但我确实只是想偷,那念头像野草一样生长。我觉得自己快疯了,我快死了……
我不知怎么的,那意识已经牵着我上街,我像一个鬼魂一样四处飘。
我想,大概我只是觉得这样重复,我便又能遇见你。
后来又有人找上家来,询问我弟弟的事,这我才知道,他和你一样,是个公安。
他的死被称作牺牲。
然后我猛然醒了,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我只想着赚钱赚钱,直到某一天从回收站里出来,我走在大街上,忽然发现这条街安静地可怕。
我不由得走地更快,突然发现后面有一个男人跟着我……我想起我弟弟的死,我觉得可怕,我不由得胡思乱想,我猜他怀里有支枪。
然后我想到了你,阿零,我忽然觉得我不能死,我还没有再见过你,我真想你。我发疯一样地想你,然后我往前冲,忽然经过了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其实这么久以来我都尽量不再走那里过,但我忽然觉得安心了,就好像隔着无数的时空,你忽然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牵着我(实际上那次你是拎着我的手臂),你对我说不用怕,马上到家。我一直跑,实际上在我的想象里,是你和我一起并肩跑。
阿零,阿零,我知道这有点不可理喻,但我居然隐隐希望是,如果是,我或许有理由找你了,我或许又和你沾上关系了。我疯了吧,我没想着好危险,我想你。
我再打扫弟弟的卧室时,发现了一个U盘和几张文件,我看不懂上面的内容,但我知道,这东西对你们来说大概很重要。
我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了。
我好像要死了。
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连带着这封信,送到你们的单位。我要跟他们说,要是我死了,就把那封信送给那位降谷先生。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给你写信,阿零,如果不是我要死了,我是真的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的。
我想买朵花,送给你,也送给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
我是念着你的名字,和过去一样,和曾经无数的清晨黄香、深夜是一样的。我爱你,想你,不能不爱你,希翼着和你一般堂堂正正地生活,直到我死。
……
没有落款。
他合上那张纸,偏头看了看丢在阳台上的那花,心脏跟着缩了缩,皱得好像这张纸。
而那朵花,它已经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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