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年）他的底牌

子耀心底里一咯噔，他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那句话，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是迅速的压制下来。

明面上挑起东方末疯了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可能东方末有些疑惑而已，毕竟疯了的人不会承认自己是疯子。

起初他还是不相信蓝天画所说的话的，但是现在来看，他疯了是真的了。

子耀快速的打量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这个人，无一例外，东方末也是满身是血，只不过他的血已经完全干透了，血也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就是不知道这是凯风的血，洛小熠的血，百诺的血，还是东方末他自己的血。

“你听谁说的？”东方末半张脸都藏在黑暗里，另一只眼睛里盛着无尽阴影，这样子从下往上看，就像是统领着地狱的恶魔。

子耀被这肃起的压制弄得稍微一抖，却又神情自若的说着：“听我自己说的。”

东方末轻笑一声，知道是这小孩儿想要和自己玩文字游戏，“子耀，这么小骗人可不对啊，要么是蓝天画，要么是洛小熠，你说，对吧？”

听到这两个名字，子耀浑身一抖，就好像是队员的名字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他忍不住恐惧，他怕队友也和凯风一样，一样的这样在默默的流着血，而自己没办法做任何事一样。

等等，子耀像是迅速的反应过来，连忙理清楚字句，对着东方末说着：“是，你猜对了，我的确是听小熠哥哥说的。”

他反应之大却在脑子里突然的想清楚了某件事，为什么东方末会提洛小熠？

第一，他在凯风走后，就一直守在蓝天画的旁边，从没见过洛小熠，而且洛小熠不是去找百诺了吗？也应该遇见了东方末啊。

第二，蓝天画不在东方末的手上，可洛小熠在啊，东方末在纸条上写的有啊，就是洛小熠百诺和凯风在东方末的手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东方末这样问，难道是洛小熠逃了？然后按照东方末的思路，以为洛小熠跑了去和子耀汇合了，然后设计给东方末下个反圈套？

要么，东方末是故意试探他的，洛小熠其实还在东方末的手上。要么，洛小熠真的跑了，没在东方末的手上，是东方末诈他的。

子耀将计就计，直接按照东方末的思路走，果不其然看见东方末的表情有一丝丝的变化，可是环境有些太暗了，他看不清楚东方末到底是变化了什么表情。

“呵，确实，也只有洛小熠才说的出这样的话。”东方末音色里的讽刺快要溢出来了，连带着身边的昏暗的气氛也跟着抖一抖。

果然，洛小熠不在东方末的手里，那他去哪里了？可能子耀的脑子里的想法特别多，但现在容不得他慢慢想。

一旁的吉亚多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似乎是对东方末这句话的否认和无语，它看了一眼一旁的子耀，果然子耀也是这样表情。

可真是一个清醒的疯子。

“所以，你到底疯了吗？”

东方末抬起下巴，嘴角的讥讽几乎是一下子就下去了，他将整张脸都藏在黑暗里，伴着外面进来的雨汽，轻飘飘的吐出来一句话，“应该吧。”

看起来有些落寞，刚刚那可是一瞬间就垮下来的表情，看得吉亚多心里一紧。

那样的眉眼，只有以前的东方末才做的出来。

以前的，东方末？

以前的东方末失望或者落寞的时候，也是这一个表情，嘴角向下，眼睛也微弱的闪着光，加上他本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就尤为明显。

他一般做这幅表情的时候不多，也就是队友快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或者是没有抢到功绩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再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的话。

就比如现在。

要是蓝天画在这里，恐怕也要被这副表情的东方末晃了眼。

“东方末哥哥，是你吗？”子耀歪着头，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声音轻的似是问着一个什么宝物一般，“你回来了？”

疯了，真是疯了，子耀头一次也觉得自己也要疯了，他怎么会觉得东方末有些不知所措和落寞，怎么会觉得那是东方末哥哥回来了？怕不是他魔怔了？

怕不是他看错了？要是没有看错呢？

东方末被控制的话，那凶兽龙总有放松的时候吧，东方末的意志力那么强，怎么可能不会在体内控制呢？

所以刚刚，他是不是真的没看错？子耀在心里万般的自圆其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喜极而泣。

这话说的连软在椅子上的凯风都一滞，他彻底没了力气，却被这一下子惊的一扯，本来已经快止血的伤口又裂开了，他不理自己的伤口，只是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但是下一秒，东方末就突然的变脸，嘴角轻扬，眼里的东西切换自如，眉间也没见刚刚的情绪，像是捉弄子耀成功一般，眼里闪出的光都是在说好玩一样。

子耀就这般呆呆的望着，看着东方末变换神情的迅速，他眼里的希望都还来不及收进去，就被冷水泼了一个彻底，刚刚是东方末逗他的？

刚刚，是东方末装的？子耀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连忙低下头，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要忍住自己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水。

以前的，曾经的，快乐的，害怕的，开心的记忆全部都闪过子耀的脑子里。

从天坛坠落到地面的滋味，这是他第一次尝到。

被迫成长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子耀看着东方末这样的一系列操作，一时间脸上的悲伤都没办法控制，甚至是嘴角都在发抖，可能声音还带了点微小的哭腔，“何必呢？”

“何必装出这一副表情来框我们？你自己不嫌恶心吗？”

子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眼泪全都逼了回去。

东方末一向捉摸不透，利用着队友对他曾经的友情一下一下的敲打着那颗坚定的勇往直前的心，不顾友情不顾悲悯不顾一切，让队友们一次一次的深入险境中，这样的日子，他们都受够了。

可是，他们没想过，东方末对于他们最后的绝招，是用那些曾经的美好的情感，用他们对他的清醒的执念，只要东方末装出一丝的清醒，他们就可以付之全部，无论是什么代价。

就比如刚刚，东方末装的一副好模样，看得子耀都觉得那是曾经的东方末在回答他。

原来，真正让东方末肆意妄为的，一直都是他们基于东方末身上的残存的希望，只要这个希望不抹除，那东方末大可拿着这种情感来打败他们每一个人。

他的底牌，一直都是他们。

坐着的凯风听到了这声音，身子都忍不住一颤，相必是刚刚也是希望涌起填满心脏，却又突然的被巨石一压，一下子承受不住吧。

东方末没有多余的表情，听此没有说话，继续像是在看好戏一般等待着下文。

“动手吧。”子耀闭着眼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按着手环让吉亚多进化了，“你不是想弃子吗？”

“那就要看你怎么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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