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刚刚的事,他们都随着那扇门回到了人类世界,虽然恐龙令是基地里的东西,但他们回到的却是那条小巷子。
几人并排站着,又是沉默。
对于东方末的事,他们是真的没办法了,话疗不听,蚀草芯没用,野心越来越膨胀,是真的到尽头了。
蚀草芯的结束,代表着东方末和卡维力彻底没救了。
“都别想了,明天,再问问太古教授吧。”洛小熠勉强堆砌起笑容,在他的那张哭丧着的脸上,显得格外心酸。
其他人点点头,看着人类世界的天色已晚,在恐龙令里都奋战了那么久,是真的累了,身上的一些伤口还没有处理,得快去清理掉,不然会感染。
百诺看了一眼旁边的蓝天画,转头和洛小熠说了些什么,就牵着蓝天画走了。
夜色吞噬着他们几人的背影,各自都安然回到家的他们早就洗洗睡了,也不怕东方末今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身上的伤才是最严重的。
而蓝天画这里,是百诺送她回家,小路上有些阴暗,就算有昏黄的路灯,也遮不住黑暗的肆意,这条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大概是时候实在是太晚了吧。
百诺和蓝天画并肩走着,索里和森美拉在后面跟着她们,警惕的打量四周,以免有什么意外。
蓝天画看着走过了一个路灯又接着一个路灯,转头看着百诺,轻轻的开口打破死寂,“百诺,你和我家不同路,你不用送我的。”
百诺闻言转头和她交换视线,却又不想再看到她的眼睛,那眼神凄凉的很,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不让其流泪一般。
“你看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不担心?”
蓝天画扯起嘴角,给了百诺一个笑容,“我竟然还听到了我们百诺对我的关心,真是有此荣幸啊。”
“行了,别笑了,难看。”百诺不理会蓝天画的调侃,说此话后,就看到蓝天画的嘴角下降,没有再撑起笑容。
蓝天画叹了口气,刚刚支撑起来的气氛又瞬间被打破,她没有在意笑容好不好看,直接脱口而出。
“百诺,他没救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口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的声音没有掺一点杂质,表情怅然若失,她真的很难过,难过得难以表达。
他没救了,她的命也没救了。
东方末就是蓝天画的命。
“天画,我知道你难过,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百诺停住脚步,拉着蓝天画也停了下来,她们的脚步正好停在这个路灯下,她们被沐浴在光圈里,沉浸在难过中。
百诺看不得蓝天画这副样子,明明很伤心却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一块冰里包着要溢出来的岩浆,就快要把这块冰融化掉了,还硬是撑着将那岩浆死死的压在心底里。
“我哭不出来。”
她哭不出来,是真的哭不出来。
她的泪腺像是堵塞一般,她越想去痛哭一场,越不能够。
百诺听到了这句话,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盛满了无边荒原,却半点没有闪烁的泪光。
她没骗百诺,她是真的哭不出来了。
“是不是我病了,要不我明天去医院看看。”蓝天画看着百诺这个样子,慌张的给自己找借口,她没想要百诺这么担心她。
不想让任何人为她担心费神。
的确,她病了,他也是病了。
百诺看着面前这个慌里慌张的蓝天画,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她直接环抱住蓝天画,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背。
“没事啊,没事啊,病了我们就去看医生,不怕。”百诺小的声音刺激着蓝天画的耳膜,她感觉百诺也要哭了的样子。
不,百诺怎么能哭呢。
蓝天画轻轻的推开了百诺,她看着百诺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的哄她,顿感委屈。
她不清楚这委屈是从哪里来的,可能是她在队伍里从没受过委屈,也有可能她就是觉得委屈,她觉得百诺安慰她安慰得,还有些她被人保护的感觉。
她知道,她一直都被人保护着,保护的很好。
自从东方末出事,凯风和洛小熠处处护着她,子耀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护住她,还有百诺,现在在这里安慰她却把自己都搞的那么难过。
她突然有一种对不起他们的感觉。
“百诺,你可是一个清冷的人设,怎么能想哭呢?”
你应该坐上高台,应该似清水不染尘埃,眼泪这种东西,不适合你。
蓝天画又开始了调侃百诺,把百诺整的想笑,却又不能笑的样子,她忍俊不禁的想拍一张照片给洛小熠看。
“天画,那天我和东方末去闯那个光暗的机关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蓝天画听到了百诺说的话,笑笑竖起耳朵洗耳恭听,撞撞百诺的身子示意边走边说,然后百诺的一字一句她都听在了心里。
直到过了一会儿,百诺和她说完了那段经历加心理过程,看了看前面的屋子,蓝天画笑着对百诺说,前面她就到家了。
意思是不用送了。
百诺看着全程保持微笑的蓝天画,欲言又止,然后低下头和她说了声小心,就转身向远处走去,直至没了身影。
蓝天画目送百诺远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仍在,顺道把森美拉收回了手环休息,踏入屋内。
她收拾好了自己,洗漱完毕,喝了被牛奶,直接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可是,本该睡眠充足的她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的和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身影。
她怕是中了毒,中了一个名叫东方末的毒。
于是,她的心思又绕了回来,她救不了他怎么办?她就又想起了那个梦,这几天那场梦的所有细节都在她的脑子游走。
他的身影。
他的气味。
他的声音。
他的面容。
她彻底没了睡意,睁开双眼,直直的望着天花板,清楚的回想起那场梦后,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恍惚。
现实与梦境的糅杂,让她真的很难受。
她感觉心里像是插了一把刀,一把尖锐名为野心的刀,而后迅速的绞揉,她难受得在床上打滚,死死的捂住心脏,她不知道这剧痛为什么突然席卷她的身体。
她只知道她很疼。
接着就是脑袋像是被打了钉子一般,疼的她去抓自己的头发,直至疼到她甚至感觉到了那个钉子的位置,她顿时耳鸣,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嗡嗡作响的声音,让她痛苦难挨。
即使,她知道她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伤,这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一瞬间,她的四肢百骸全都僵硬了,她没办法制止这几处的疼痛,她甚至都不能开口说话,没办法呼救。
她这时候就像是没有被水浸没的鱼,只能喘着粗气,努力的呼吸,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翻了个身趴在床边干呕,却没有呕出东西。
她不能死,她还有队友,下意识的求生让她一个翻身摔下来床,她要爬出房门求救,但手脚没力气的她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她不敢想象,对他的无能为力,是真的好疼好疼,她突然就想到了他作恶的后果,就算最后他落的个什么样子的下场,也只是他的咎由自取,她甚至不能去怪任何人。
不能去怪任何人。
但这不是他想做恶的啊。
她的思绪变换,她又想起了百诺所说的一句话。
“那天,他站在光里,闪闪发光。”
他本来就是站在光里面的。
本来就是。
那一时间,她的脸上好像浮满了冰冰凉凉的东西,眼前一片模糊,意识再也不清醒,再也不能去想任何事。
她痛的抽搐,晕了过去。
那冰冰凉凉的东西,是眼泪,她哭了。
久违的眼泪糊了她的整脸,就像是流不完一样,地面上都是她的生理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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