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没有标题

“咳咳————”

绫人跪倒在地，水滴不断地从他湿透的衣服裤子上滴落下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胸腔随着他的动作而剧烈的起伏着。

可还没等绫人顺下气来，他突然就开始激烈的咳嗽起来，那咳嗽的程度仿佛要将血液连同那些呛进去的水一起咳出来一样，一张常年苍白的小脸也因此而逐渐染上两抹红晕。

“已经没事了哟，绫人君。”

感受到从拉绫人上岸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被他牢牢抓住没有放开的手此刻被越抓越紧，还有绫人他那在咳嗽中颤抖的身躯。

这无一不证明绫人内心有着多么强烈的不安与恐惧。

他一定被吓坏了吧，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拥有着这样的母亲。

卓希这样想着，就仿佛是透过此刻的绫人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这让她的心尖有些发颤，同时也越发对绫人感到怜惜了。

或许这就是感同身受吧，虽然两个人的经历并不相同。

卓希的神情从未有过的柔和起来了，她用另一只未被握住的手轻轻的上下抚摸着绫人的后背，让他身体放松身体的同时又用温柔的语调安抚着他同样紧绷的神经。

绫人渐渐止住了咳嗽，身体却仍还轻微的不停颤抖着。因为阴影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也许这将会伴随着绫人的一生也说不定，他害怕再一次被人抛弃，因此只能紧紧抓住眼前这个救他于绝望之中的人的手，再也不放开。

真可怜啊，为什么世界上总是发生这样令人作呕的事呢？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来到这里吧，可我又能做什么呢？也只能像这样给一些微不足道的关怀和照顾了。

但有一些东西始终是无法代替，也无法被抚平的。

卓希闭眼，用手将身体还在不停颤抖的绫人轻轻揽入怀中。

按理来说，吸血鬼的身体就像是死后的人类尸体一样，永远都是冷的像块冰。可当绫人被卓希拥入怀中的时候，即使隔着一层粘腻、湿透的衣服，他也感受到了来自卓希身上的温度。

“绫人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的。”

绫人仰着头，翡翠色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卓希此刻温柔看向他的模样，那如太阳般闪耀的金色发丝随着微风拂过他的眼睑。

好温暖——就像是太阳一样。

绫人这样想着，身体终于不再颤抖，他也不再紧抓着卓希的那只手不放，而是转而用双手去紧紧的回抱住卓希，闭着眼睛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贪婪的汲取着这份不会灼烧他的温暖。

“嗯。”

永远，不要离开。

——

“手。”

被放开之后的绫人就坐在卓希的右手旁，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随后又试着握了握。

绫人有些干涩的抿了抿唇，他飞快的偏头看了一眼正侧着身子看他的卓希，嗓音嘶哑的说道。

“嗯？什么？”

那声音实在是太过于模糊不清，卓希只好向着转头的绫人发出询问。

“……手。”

绫人有些不情愿的重复了一遍。

“……抱歉，可以再说一次吗？我真的没有听清。”

“我说，本大爷要牵你的手！”

绫人恼羞成怒的转过头来，说话的声音开始不自觉的提高，甚至连他一贯的口癖也喊了出来，最后更是直接顶着一张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小脸去拉卓希的手。

卓希起初有些错愕，等反应过来后就不由的感到一阵好笑，只不过她面上没有显露，只是用略带无奈的语气说道。

“未经过别人的允许就擅自去拉别人的手，尤其是女孩子的，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哦，绫人君。”

“搞不好还会被请去喝茶呢，不过念在绫人君是初犯的份上，就原谅你了，但下不为例哦。”

卓希说着，却发现眼前的男孩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样，难得用上了一副严肃的口吻。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绫人君。”

“听到了！你好啰嗦啊！”

看着卓希一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却面无表情，还隐隐带着一点他说不清也不愿说清是什么意味的脸，绫人就不由得感到一阵烦躁，于是他不甚高兴的回道，一边用手暗自拉紧两人牵着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的坐在湖岸边上。

直到很久过后，卓希才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说。

“下水吧，绫人君。”

卓希垂下眼眸，没有去看听到这句话后绫人的反应，不过从已经被绫人捏的稍微有点疼痛难忍的手便可得出他的反应是有多大。

这是她深思熟虑过后才做出的决定。

要知道，有时候残酷更能让人成长。

“我知道绫人君想问为什么，绫人君是被科迪莉亚夫人推下去的吧？仅仅是为了学会游泳这种事情。”

“那你知道如果你现在不学会游泳，之后她又会怎么做吗？”

“她只会用另一种更加痛苦的方式来逼迫你学会。”

听到这番话后，绫人似乎有些怔住了。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绫人的头一点点的垂落下去，就连之前怎么都要牵着的卓希的手也慢慢的放开了，他的肩膀开始小幅度的抖动着。

“没关系的。”

“绫人君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我是这样认为的，绫人君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卓希将身子往前倾，然后捧起绫人的脸为他拭去泪水。

“当、当然了！你以为本大爷是谁？！”

看着近在迟尺神情专注看他的放大的卓希的脸，还有停留在脸颊两边的她的手掌的温度，这让绫人隐藏在发丝间的耳朵忍不住有些发烫。

他飞快的撇过头，语速快而音大的回复道。

“那么，下水吧，绫人君。”

卓希将手收回来的同时也将身体摆回到原来的位置，接着双眼弯弯的看着绫人笑道。

“……”

↑

这是听到了话却没有动作的绫人。

“嗯？难道绫人君是怕了吗？”

“谁、谁怕了！我刚才只是在准备而已，现在正要去呢……”

绫人听到这话顿时就炸毛了，大声的反驳起来，只不过说到后面就越来越小声就是了。

“是是是，绫人君刚才只是在准备而已，才不是害怕。”

卓希虽然这样说着，可脸上的笑容却让绫人怎么样也相信不起来。

“你就等着看本大爷的英姿吧！”

绫人气哄哄的扔下这句话，然后起身走向了湖泊。

可当真正的到了湖边，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真的可以吗？

不行的吧，我一定会被淹死的……

绫人的心里不断的冒出来这样的想法，这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绫人忍不住回头，看向坐在后方不远处的卓希。

“别担心，我会在这里一直看着绫人君的。”

“只要相信自己，你就一定可以的！”

“尽管往前吧！绫人君！”

看着心生退意转过头来的绫人，卓希面带微笑的大声鼓励道。

对，只要往前就好了……

心里不断默念着，绫人握紧双拳闭眼跳进了湖中。

这一次，绫人终于没有因为被逼迫而去学会什么。

他是自由的，自由的选择学会了游泳。

＊

学会游泳之后

绫人：不愧是本大爷！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卓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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