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坐到天明

“啊……”

她猛然睁开眼睛，身体一扑，坐了起来。

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周围极静，极暗，一瞬间，她又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门外似乎隐隐传来了细小的脚步声……

她身躯一颤，随即连忙蜷缩起来，浑身都在颤抖。她下意识地抱紧被子，寻求着最后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门外当然是卡卡西了。

睡眠很浅的他，已经察觉到了煦昭这里的异常——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再三挣扎，他还是不放心，打算过来看看，如果没有异常，便再好不过。

但是，现在他来到门边，却感觉到里面的查克拉波动很大，气息很乱，显然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他的心一震。

该不会……她要发病了……

确实已经有一阵子太平无事了……

里面，煦昭还在瑟瑟发抖。

很害怕……整颗心里全都被恐惧所占据。仿佛是站在深渊旁侧的一只蝼蚁，稍有微风便会跌得粉身碎骨……亦或是，已经葬身深海，但却无人知晓。

这时，门被缓缓打开。

卡卡西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但不料，这一举动已几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煦昭已经把刀握在手中了。刀就斜倚在床头，很近，她只需一伸手……

黑暗中，那个脚步似乎在靠近。

煦昭握住刀柄的手在发抖，发白。

“不要过来……”

她乞求的话语一出，那颤抖的声音，已经令卡卡西意识到不对劲。

“煦昭？”

好熟悉的声音……会是卡卡西吗？

她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你怎么了？”

卡卡西连忙打开了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煦昭一愣。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清醒了一些。

“卡卡西？是你吗……”

“是我，你还好吗？”

是他啊……

她渐渐镇定了些许，把那握着刀柄的手抽回，抱紧了被子。

“……我还是在做梦吗？”她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有些犹豫地问道。

“什么？”卡卡西微微皱眉，不太理解。

“……我做了一个噩梦……”她又慢慢把头底下去，将下巴放在膝盖上，“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梦里……连你都是假的……”

卡卡西听闻，眨了眨眼，不过也稍微放下了心来。还好不是发病了。他走近她，坐在她床沿，然后拉过她的手，握紧。

“你醒了，刚才的只是梦而已，都过去了。”

煦昭一愣。

手心的是真实的温暖，真实的力量，那么清晰，好像……确实不是在梦里……

“哦……”她应了一声，良久才又说了一句，“谢谢。”

“再睡会儿吧。”卡卡西松了手，将被她揉乱的被子重新整理好，然后起身，“还很早。”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

卡卡西看着她，没有作声，也没有动。

“你去睡觉吧，不要管我。”

他仍旧没有动。

她见状，便抬起了头。

“我再陪你一会儿。”

卡卡西再度在她床沿坐下。

“……不必，我没事。”

“我也睡不着。”

煦昭听闻，不禁一愣，然后有些无奈地瘪了瘪嘴。

怎么感觉就像小孩子耍性子一样……

“不用不用，况且你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我可以陪你。”

煦昭又是一愣。

陪她……

她的唇角缓缓勾了勾。

“……谢谢你。”

于是就这样坐到天明……

“我常会做噩梦的……没事的，别太担心我。”餐桌上，煦昭这样说道。

“还不是因为昨晚你动静太大，我还以为……你要发病了。”

煦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手中的筷子戳着碗里的鸡蛋：“毕竟是我精神上的毛病嘛……有时候平静，有的时候就特别激动。”

“再说了……我要发病，也不会是这种时候。”

“嗯？”卡卡西抬眸，看向她，“这么说，你自己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病？”

煦昭吃早餐的动作一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这种事情……第三代叮嘱过不能说……

“啊……没有，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但卡卡西显然没有这么就相信了她的话，仍然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锐利。

以他的敏锐，当然能够发现她在一瞬间的不自然与掩饰。她的话，漏洞百出。

煦昭能够感觉到他那审视的目光，感觉到脸上有些发麻，只得低下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继续吃饭。

“我们之间还需要掩掩盖盖吗？”

他那犀利的语言一出，仿若是一道雷骤然劈在她的心上，留下焦黑狰狞可怖的伤疤，随即渐渐从深处渗出鲜红来。

她的手指微微一抖。

“……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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