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单调而枯燥日复一日的身体检查,注射,有时候也会换些药剂。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那些本来可以称之为折磨的药物反应都感觉不到了……感知正在逐渐麻木,甚至已经做不到清醒的思考。
一整天下来也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不被药效影响。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天,然而那些残余的绝望和悲伤仍像垃圾桶边缘黏腻的污渍一样,无论怎样试图将它清理干净,总是藕断丝连,跗骨之疽一样挥之不去。
……
……事实上,从最初的的过激思维中冷静下来之后,他慢慢琢磨出了那个博士言语中的诱导倾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自己的理解很可能出了不小的偏差……但这偏偏又是他亲口承认的事实。
那博士说的没错,没有比这更明白的证据了。
但凡那时他肯告诉自己他没做,没有亲手把他推向深渊……他都会选择义无反顾的相信。
……就算是欺骗也好。
怪博士:状态不错?
工作人员:是,博士,最近一切进展顺利,指标正常。
青木一只手搭在脖颈和墙壁之间的铁链上,有气无力的靠坐在墙角,听着玻璃外传来的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怪博士:把血氧和骨骼组织的分析拿给我看一下。
工作人员:好的,这是今天早上测量的数据,只有几个无关紧要的数据有所浮动。
工作人员:请您过目。
好吵啊……
……
不能……绝对不能就这样……无论如何,到底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摇摇欲坠的意志于深渊发出悲鸣,指关节一点点扣紧,青木本以为这次也只会是徒劳无功的挣扎,但用力拉扯的时候却极其意外的发现手下几乎毫无阻力。
.青木……?
他迷迷糊糊的愣了一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滞了片刻。
工作人员:博士!博士——!出问题了!
几个研究员慌忙冲进隔离间,迅速控制住青木,小心翼翼的把他平放在地面上,人群中喧闹的声音中还夹杂着那个博士暴怒的吼声。
青木的精神早已被逼到了极限,只是完全凭着本能行事,自然无力反抗那些研究员的动作。
余光中,他隐隐约约瞥见自己原本完好的那只手的手腕已然像是发生了粉碎性骨折一样,可怖的扭曲着,之前为了方便留置针头,手背上的一片白毛被剃掉了,而现在那块裸露的皮肤赫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半透明鼓包。
这还只是看得见的部分……
工作人员:博士……暂时无法进入下个阶段了!
几个研究员围着怪博士,诚惶诚恐的道歉。
工作人员:实验体需要时间恢复……实在非常抱歉,必须得重新再来——
怪博士:……
“砰——!”
怪博士在众人毫无预料的情况下,抬手一枪打爆了那个来给他汇报情况的研究员的脑袋。
没有人敢动一下,无头尸体倒地的闷响回荡在整间实验室里,血液、脑浆和骨骼碎片迸射在透明的玻璃板上,留下放射状的飞溅痕迹。
怪博士:再来……?
怪博士:我们当然有时间再来——但是完美的实验体只有一个!
怪博士:我现在就说清楚了……如果把他弄死,你们统统都要陪葬!
死一般的寂静。
几名老一点的研究员战战兢兢上前保证。
工作人员:抱歉博士,我们……我们以后会十分谨慎的,绝对不会再出差错!
博士自己人虽本就没少杀,但以前做错事的员工一般会在几天之后作为实验体被送到实验室,因此有时也会出现在这几天内将功折罪被放过一马的幸运者。
恼怒到当场爆头还是第一次。
其他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进行手底下的工作——
怪博士:都停下!尸体一会儿再处理,出来讨论接下来的改进方案。
工作人员:明白了,博士。
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如蒙大赦般把手里的活放到一边,迅速跟着怪博士的脚步走了出去。
……
就像是终于从一个漫长几乎永无止境的梦境之中醒来一样。
青木安静的平躺在被摆好的位置上,望着遥远的天花板,僵滞的瞳孔微微动了动,昏昏沉沉的意识正在缓缓复苏。
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运作,这些天潜意识里收集到的细节被一一归类整理……那些人刚刚撤掉了所有的吊瓶,手臂上套的防止自己拔掉留置针的钢圈,甚至是脖子上的那个项圈——戴着那个东西他甚至做不到完全躺下。
长期在这里观察的研究员有四个,其中一个头高大,看起来不太好对付,但现在无所谓,所有人都都被那个博士叫走了。
啊……
忘记自己已经……开始变异了?
大概是吧……
怪不得就把他晾在这里,也不怕他跑掉。
对了,手……那些研究员是不会忘记这一点的,右手手臂看上去还好,它现在应该软的跟橡胶差不多,要不也不会直接被放到模具里“治疗”。
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手肘以下的那部分皮肤甚至还能感受到类似于烧伤后浇上凉水的那种紧绷感。
逃走?……不,腿好像不能动了来着,那根针……能试着拿出来吗?
……
……需要刀。
对了,自己之前好像藏过一把。
青木抬起那只玩具手,小心翼翼倾斜身体,在后背上摸索——离开地面之后垂坠感变得更加明显,他很早以前用创可贴在那里粘了半块碎裂的手术刀刀片。
那些研究员毕竟不是机器,终究会有所疏漏,这才让他勉强钻到了空子。
这只玩具手光滑的表面和仅有三个的指爪并不适合稳定的捏住东西,但现在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然而,就当青木刚刚把刀尖对准太阳穴准备划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视野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是玻璃外面……!
他还没来得及紧张,就听见外面一个萝莉音在絮絮叨叨的唠个不停,吵闹程度堪比五十只鸭子,连一屋子的研究员都得自愧不如。
.青木……?
大脑空白了一瞬。
系统:宿主宿主!我可给你传送来了啊——你看看是不是这儿,不是我也没办法……不知道为什么这附近我只能定位到这地方!
零号:谢谢,闭嘴。
那块玻璃就算已经溅上了脑浆,但仍旧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青木正努力扭头试图看清外面到底是谁的功夫,没料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径直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只听碦啦一声,那枚刀片被那小家伙一爪拍飞老远,卡在玻璃和地板之间的缝隙里。
2045号:大哥哥……对不起!不小心砸到你了!没事吧?
还好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不算太高……
青木一脸懵逼的看着身上坐着的那只表情可以称得上无辜,甚至是可怜的小猫崽,那眼神真的很难让人不相信他,但就刚才那一爪子,真的很难说这小子不是故意的。
小家伙的衣服上还缠着一根蛮长的白线,不过……似乎断掉了?
零号:呃……又见面了?
视线里又挤进一张脸。
看身形似乎是刚才站在外面那位,也是,这才过去几分钟?想要那些研究员讨论出什么结果来这根本不可能。
2045号:唉……?两个一模一样的大哥哥?
也许是刚缓过来,脑子不太灵光,直到小猫问出这句话的两秒之后,青木才反应过来一个十分奇怪的点。
他看看这俩人的脸,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
彻底清醒了。
好嘛……直接复制粘贴都没这么整齐……
所以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实验体集体逃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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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下章ask( ͡° ͜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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