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德勒在阴冷的巢穴找到了果戈里。
果戈里的住所不难找,就在马戏团正下方的地下室里。扎西德勒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以“团长有事找你”的借口支走看守者们的人时,丝毫没有引起怀疑,她甚至还模仿看门人的口气跟他共同抱怨了上司给的工资少。
这座房间很矮,大约只有1.5米,墙上涂着脏兮兮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油漆。没有窗户,阳光也无法透过厚重的墙壁进入这个封闭的空间。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小床和一盏吊灯,地面放着一些残羹剩饭和两个酒瓶和一个碎酒瓶——这些显然不是果戈里所饮用的。更糟糕的是,房间里还放着一个木桶,这就是处理排泄物的方式。这个场景让人不寒而栗,在这个文明的时代,我们难以想象还有人类使用如此野蛮的方式处理排泄物。
但现在,果戈里的生活却是如此不公和苦涩。当他看到扎西德勒出现,他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羞恼或自尊心受挫。他穿着宽大的衣服,从长袖长裤里露出的四肢青一块紫一块,他的右眼还有一道可怕的疤痕,像是被钝刀划坏的,而这是因为锋利的好刀一定会划破他的眼球。人类的生存就是如此残酷和荒诞。
‘我甚至被人埋进粪坑里过。’扎西德勒想。
在粪坑里窒息,是她从未想再提及的恐怖经历。但如果是重要的人,如与谢野晶子,她仍会毫不隐瞒地向她描述被坑里的细菌分解粪产生的大量有害气体毒死的经历。扎西德勒和果戈里,两人似乎从未有过身体物理层面的羞耻感,也不在社会心理层面感到羞耻,这一点使得两人的交流变得非常简单、自如。
“小姐,我真高兴您能过来,这样的日子我真是无法想象。”果戈里语气中充满了悲伤,他微微颤抖着手,开始讲述他的生活。 “小姐,您的到来让我有了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我是多么可怜一个人吧,被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唯一的作用就是用异能力帮团长敛财,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并非想要这样的后果,呜呜......”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果戈里的一举一动放在嘲讽戏剧的舞台上刚刚好,但是搁在正常社会里就显得非常神经病了……
虽然扎西德勒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团长会杀了我的,我害怕极了,真怕自己落得和美杜莎一样的下场,在这样的生活里没有出路,我深深地陷在里面,已经不能自拔,但是我得离开,我想过上好生活,我非常向往正当的、体面的人生,一想到能每天喝上热牛奶,我就说不出的高兴……”
果戈里不说话了,仿佛他的嗓子哑了。接着他忽然急急忙忙地把脏杯子里仅剩的水喝掉,并清了一下喉喽。
“当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心中燃起了无尽的希望,”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往下吟诵道:“我仿佛看到了通往天堂的光。那些深重的罪孽在这一刻得到了宽恕,因为我明白了你的出现,你的出现将拯救我,将带我走向阳光和蓝天。你的存在,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你可知,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你都是那个能够宽恕他人的你,你就是这样的人,现在小姐,你能帮我解开脖子上的项圈吗?”
果戈里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他的话使人产生了某种印象。被他赞颂为“希望的象征”的扎西德勒冷着脸解除了『无为转变』的状态,一时间寂静无声,她既没有含着泪感动于果戈里如此看中她,也没有为表现自己的仁慈和善良帮他解决项圈。
过了一会儿,一会儿到果戈里快沉不住气继续说下去,扎西德勒才像刚反应过来轮到自己说话了一样,开口道:“你的戏演完了吗?”
果戈里敏锐的第六感让他感觉到现在的气氛不同寻常,他努努嘴,垂下头低声说道:“欸呀,小姐……小姐不高兴了,那我们来猜个谜吧?”
扎西德勒:?你哪只眼睛看着我不高兴了?我的表情管理费奥多尔见了都说好。
果戈里上面说的一长串话,扎西德勒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的。在她看来,他的话更像是马戏团的场外表演,至于他说的什么他想要离开这里,追求好生活啊,或者想成为体面的正常人啊……这类的话通通都是假的。让她感到些许宽慰的是,买票多花的钱在这里补上了。如果果戈里能不把她的15万卢布的文件袋坐在屁股下面就更好了。
“那么,提问——”果戈里忽然抬高声音,他的声音猛然变得尖锐,就像在舞台上表演似的,“猜猜看我的名字,果戈里!不对,欸呀真抱歉,我居然不小心说出谜底了。”
“那就再来猜猜——”
“来猜猜我的名字吧,果戈里。”扎西德勒说。
她的语气平和,远没有果戈里夸张,但给果戈里带来的惊诧和喜悦的效果非同小可。尽管果戈里的“惊诧”和“喜悦”与别人的不太一样,可扎西德勒又何尝不是呢?果戈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直是个爱笑的人,一听到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就会闷声笑个不停,笑得前仰后合,浑身抖动,直到自己感到难受也不罢休,他要笑到把快乐都笑尽才行。
这笑声和差劲的环境丝毫不搭配,天知道果戈里明明是个挺好看的小伙子,是怎么让自己的面容硬生生变得恐怖、怪诞起来的呢。
“你一定叫加拉加斯!”果戈里叫起来。
“好吧,那我就叫加拉加斯。”扎西德勒说,“这不重要,你想要我把你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
“哦,是的,加拉加斯!”他唤的十分熟稔,“下半场演出很快就要开始了,如果你不能帮我把项圈拿下来,我就把你的文件全部撕碎。”
扎西德勒和果戈里的单体战斗能力谁更强?
用脚趾头想都是扎西德勒更强。
她在实验室里进行各种训练和实验,战场上死在她手上的人数如繁星,『无为转变』更是让碰到她的人必死无疑,影子里潜藏着的立原修造虎视眈眈。
果戈里呢?
他身上没有肌肉,异能力更是被项圈限制,扎西德勒猜测:那个项圈应该是不知道谁的异能力,可能是果戈里的血亲,这份异能力可能让戴上项圈的人,完全被满足条件的人所掌控。如果有人强制性想要解开项圈,估计会触发警告或者释放电流等措施,让那个冲动的蠢货尝尝厉害。而这,应该也是团长确认果戈里绝对逃不出自己掌心的原因,所以看守果戈里的人才只有一个。
扎西德勒想在这小子撕碎文件袋前杀掉他,一点也不困难,抬抬手的事儿罢了。虽然不是什么令人骄傲的事情,但她杀人的技艺令人叹为观止,果戈里在死亡前甚至体会不到自己被杀了;她一手徒手掏心的本领更是被训练的出神入化,果戈里的心脏被取出来时,不会粘上一滴血。
干净、决绝、狠辣、残忍……她其实在暗杀方面修炼的非标高妙,入侵敌营暗杀地方首领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像果戈里这样的瘦弱的少年,再来一百个也只有任她宰割的份。
但扎西德勒既不是心理扭曲的变态,也不是享受杀戮的恶魔。虽然武力是解决事情的最简办法,但这时候绝对的武力压制无疑是最无聊、最低俗的解决方式,它会让他们间丧失很多乐趣的。扎西德勒喜欢和各种各样的人类交流、聊天、分析,果戈里这样的“怪人”更是让她兴趣盎然,所以她愿意陪他玩一局游戏,所以她放任果戈里带走她的文件夹。
果戈里不是傻子,他显然明白扎西德勒松手让他带走文件袋的想法,这也侧面说明眼前这位漂亮的小姐的强大,武力、智慧、美貌,这三样单拿出一样便可大杀四方,而扎西德勒全都有了,她也不是没理智的疯子,这件事情对果戈里有利,但也带来了风险,虽然她身上具有一种非常吸引他的特质,但她显然不是能任他摆布的对象。
‘真是可惜。’果戈里想,‘上帝怎么就把力量赐给加拉加斯了呢?我真喜欢她那双手。’
不管怎样,果戈里和扎西德勒的空前宁静状态,似乎终于达成了。虽然这两个人物各自心怀鬼胎,但果戈里似乎更不纯,而扎西德勒可是“充满爱心”地想要帮果戈里脱离苦海捏。
‘他真是一点都没有费什卡可爱,’扎西德勒走进果戈里,向他的脸蛋伸出罪恶的手,‘但是他的脸颊比费什卡的手感要好……婴儿肥吗?’
那就先来试试方案一吧:用『无为转变』让果戈里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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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完。
费什卡是费奥多尔的昵称,就跟费米、费佳一样。
果戈里和费奥多尔实在有点拿捏不好,“帮助”果戈里应该会再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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