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白毛控吧？

顶着一脑袋麻花辫的涩泽龙彦依旧安静地摆弄着他那个宝石魔方，但是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墙上的显示器内播放着的画面中。

余烬当然看得出涩泽龙彦的新发型是谁的杰作，但是费奥多尔完全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趁余烬不在大书库就使劲怂恿别人尝试编发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果戈里蹦跶着尝试把自己挂在余烬尾巴上时，那一头略长的白发也已经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要不是长度不够，估计也会被编得花里胡哨。

余烬看了看自己那铺满了后背已经能够到大腿的银发，又看了看费奥多尔手腕上准备着的小皮筋，捏着羽毛笔有些欲言又止地不知道该劝点什么。

这人指定是有点白毛控在身上的，自己最好去检查一下福泽谕吉的情况……福地樱痴也检查一下。

不对，中岛敦是不是也来过大书库了？

余烬放弃了今天的抄录计划，在费奥多尔诧异又略带失望的凝视中直接选择了跑路。

好不容易从这迷宫一般的回廊里找到“隐藏地段”的森鸥外正要跟余烬不冷不热地寒暄几句再开始正式对话，却被迎面走过来的余烬二话不说地扛起来就走。

森鸥外：“……阁下这是干什么？”

原本森鸥外想在布鲁斯那里找找突破口，把与野谢晶子“不务正业”的爱好起码封锁掉一个不太安全的渠道，可面对布鲁斯之后那种同为高智商心理大师的交锋除了让他愁到掉头发，还让他明白了从港口黑手党那边获得的消息其实并不准确。

在常暗岛的军营里，在战争强行终止的晨光中，森鸥外在这个不请自来的超越者口中听到了一个更远大的理想，那是要极尽所有人类的能力去追逐的“可能性”。

如果成功，便不再有国界之分，没必要为了鸡头凤尾的位置再争斗不止，不需要因为自身有没有异能力而遭遇社会地位上的不平等，他们可以亲手建立一个高效、趋于完美的理想政体。

如果失败，耗尽资源看不到出头之日的联盟就会脆弱得像一张纸，沾点水吹吹风便稀烂得再也捞不动，整个人类文明将倒退百年不止，到时掀起的内战会引爆合作期间所有被压下不表的矛盾。

这种疯狂的孤注一掷的计划要执行起来根本是坎坷到几乎没有实现的希望，森鸥外只有在面对余烬时才能感觉到这是有机会的。因为用外部压力疏导内部矛盾的做法简单且实用，而余烬足够强大，也足够“区别于人”，一看就不像是跟他们属于同个立场的存在，充当外部压力真是合适的不得了。

然而这并不影响森鸥外怀疑对方要用与野谢晶子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哪怕与野谢晶子已经不能再重现一次“死亡军团”，森鸥外也不想让与野谢晶子的异能力被余烬利用起来。

所以在布鲁斯那里碰壁之后，森鸥外做好了心理准备去大书库找余烬好好谈谈。

至于情报的问题……港口黑手党的老首领认为布鲁斯只不过是个废物阔佬，甚至都没几分经商的头脑，只是因为在给一个超越者当后勤，收到了强大的庇护，所以在擂钵街开剧院都不带犹豫的。

森鸥外现在已经把情报补充为：布鲁斯·韦恩是个足够聪明也足够狡猾的“代行者”，并非只是作为超越者的后勤，这个看着年迈又花瓶的老男人就算单打独斗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所以他们很大概率，不是“阔佬养靠山”的关系，而是“追随者与实际领导”的关系。

可他开场白都还没开始念呢，直接俩脚离地让人扛走了，森鸥外只能尴尬中带着无语地试图挣扎下来：“阁下要带我去哪？”

“去确认几个VIP用户的毛发生长情况。”余烬一本正经地说着森鸥外听了都要打问号的胡扯，先找到了在跟夏目漱石面对面喝茶的福泽谕吉，顺手把森鸥外放在他们这桌的座位上，自己跟着坐在了另一边。

夏目漱石：“……”

福泽谕吉：“……”

两人同时对着余烬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迟疑地对视了一下，有些不理解余烬为什么刚才像是逃难一般扛了个人过来这里，落座就掏出平板电脑开始查监控。

余烬关了电脑后沉默了一会，意有所指地指着福泽谕吉那条不知道啥时候出现的小马尾道：“没必要太迁就这里的小孩，大书库里没有尊老爱幼的说法。”

夏目漱石立刻了然地低头微笑起来，端起茶杯假装自己真的没在笑。他知道福泽谕吉这马尾怎么来的，刚才他们唠嗑的时候就提到了这里常驻的一位少年似乎对白发有着异乎寻常的喜爱。哪怕福泽谕吉平时那严肃的样子看起来生人勿近，那个名为费奥多尔的少年还是固执地给福泽谕吉扎了辫子。

其实福泽谕吉吐槽的内容也是自己不想顶着花里胡哨的编发在大书库出现，费奥多尔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简单扎了个马尾就作罢。

夏目漱石明白了刚才余烬在逃什么了，不过这会笑起来像是在笑话人家自作自受，毕竟他可是知道这大书库到底是谁建起来的。

福泽谕吉也跟着无奈地嘬了一口茶：“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那也不是个很吵闹的孩子，他只是不太愿意跟孩子计较罢了。

余烬刚从监控里确认过几位白毛NPC多少都被改动过发型，中岛敦那个狗啃的白毛刘海已经被修过，看起来比原先优雅了好几个档次。

费奥多尔给中岛敦的刘海操刀的时候，涩泽龙彦也在现场，那多出来的几分格调多半有涩泽龙彦的功劳。

霓虹起飞的时候他们在这是半点信号都没有，也就森鸥外忌惮着没经常往大书库跑，一肚子待办事项憋到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

森鸥外：“余烬阁下，还是先说正事吧，您想毫无伤亡地成为一个外部威慑，便想如我那般利用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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