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与玫瑰

把森鸥外记上重点观察名单的余烬没太在意对方话语当中的探究，只是有些感慨刚才的森鸥外是如此的具备人性光辉。如果对方完全理性，就不会表现得那样难以启齿了。

“因为就我个人而言，比起武力，智慧是更应该被重视的能力。”余烬对着被士兵们层层保护的小姑娘微笑着招了招手，又转头看向正在头脑风暴的森鸥外，“如果你真的对你的霓虹一心一意，那么你就应该好好琢磨一下问题的根源。”

与野谢晶子认出这是那位递送了书籍的“快递员”，神色中的紧张变成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喜悦，举起手里那个手提箱回应了对方的招呼。神经紧绷的士兵们也跟着逐渐放松下来，小声地找与野谢晶子讨论着这未曾谋面的客人。

森鸥外对余烬那种潜移默化与晶子拉近关系的手段并不高兴，然而他现在面对的是个超越者，而且最要紧的事是搞清楚对方口中的“问题”指的是什么。

“人若只能触碰那种肤浅的饱足，未曾领略自身以外的美好，便不会因为珍惜这个世界而收敛内心的恶兽。什么是人？你们跟穿着衣服的牲畜有什么区别？照样是强者生，弱者死。你们拥有所有物种中占比最大的脑子，却只用它抓住更多的力量和利益，除了进化得能够直立行走腾出手来互殴，你们还能做什么？”

余烬指了指云层之上那个耀眼的太阳：“你们甚至抓不住那启迪之光，如匍匐在地庸碌觅食的蝼蚁，这世道也算‘文明’？不够聪明的人只顾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会顺着这条路去思考，因为他们觉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那么你，森先生，你也是如此认为的吗？”

森鸥外紧盯着对方的表情变化，想找出一点“这只是个玩笑”的痕迹，却一无所获。对方真心实意地在质问全人类，而且“抓住太阳”似乎在对方看来只算是一件普通人合作起来就能做到的“小事”。

一种隐隐的直觉让森鸥外感到有些脑供血不足一般的眩晕：这个未知超越者该不会……真的见过“抓住太阳”的事实，所以才能如此斩钉截铁地确信这是他们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们当然能。不仅是把太阳关在笼子里，你们还可以在每一颗星星上印下自己的足迹，去见证新生的智慧生物燃起文明之火，去尝试让全种族升腾到另一个境界。”余烬如同会读心一般看穿了森鸥外的疑问，用同样不可动摇的坚定语气给了确切的答复。

森鸥外把越发澎湃的呼吸调整回来，如鲜血般的红瞳已经掩饰不住那激扬起来的野心：“区区一国之力是做不到的，仅仅一人之智是做不到的。如果要这么做，那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余烬欣慰点头：“所以，为了你的霓虹，为了从‘鸡头凤尾’的理想跨越到更高的层次，我给了你们一个足够简单的起点。一顿饱饭，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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