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一城为世界

“就在那里，我的理想城。”余烬看着在大气层外都无比清晰的巨大星龙图腾，非常平和地研磨手底下的紫水晶，把水晶粉末跟红石粉混在一起后将其高频震荡了起来。

隔着透明的防护层，残破之蝠眯着双眼专注地观察那个精致的改造星球。就像至黑骑士之前所说的那样，超越他们文明极限的科技都浓缩在这个都市星球当中。

属于至高统治者的主舰船舱宽敞明亮，精美复杂的花纹和锋利刚硬的线条在这里的每一处作为装饰，明明是相矛盾的图形风格，却莫名的融洽与和谐。

残破之蝠就在余烬边上坐着，穿着一身低奢大方的西装，吃着桌上的特色茶点，就仿佛他依旧是那个有钱有势的哥谭小王子布鲁斯·韦恩，现在只是在跟一个朋友喝下午茶。

余烬指了指星龙图腾边上的一处灯光：“十分钟后我们会在这里停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与水晶粉末震荡混合的红石粉逐渐变成了液态，呈现出幽幽发光的深红色，装在漆黑的暗物质杯子里就像血浆一般的毒物。但这是余烬给自己调配的饮料。

残破之蝠碾了碾手指上的甜品碎屑，纳米机器很快就把这点污渍给清理掉了：“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的疯狂。”

值守在余烬身后的近卫队长正好是福伦达，他不能把这句似乎是当面贬低他们皇帝的话当做没听见，于是按着自己腰间的刀柄用严厉的眼神看向了残破之蝠：“注意你的言辞，就算你是陛下的召唤物，也不可能凭借身份逃脱审判庭的制裁。”

余烬转头翻了个白眼：“别这么严肃，他现在是我的朋友。”

福伦达不吱声了。但残破之蝠倒是饶有兴味地看向这位跟随了星龙皇帝最久的近卫长：“你也知道你们的统治者其实是个多么疯狂的存在不是吗？你们都知道，但是不愿意承认，还装得一副什么都很正常的样子。”

福伦达的眼神带了点杀气，但是依旧一声不吭，坚定地站在余烬身边充当沉默的雕像。

“布鲁斯，我在问你感想，不是让你跟我的近卫长吵架。”余烬有点想把富江叫过来转移残破之蝠的注意力了，这个阔佬可能对霓虹美人不太感冒，但是富江的能力完全可以让残破之蝠反复做意志鉴定，从而没空搭理别的事情。

至于被一个黑化蝙蝠侠说疯狂，余烬完全没往心里去。第四天灾有谁是不疯的？他已经算得上正常了好吗？说不定正是因为表现得正常，反而被这人解读成了更深的疯狂。

“好吧，感觉像是在做梦，可能它在你的帝国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隅，但依我看来，它就是个奇迹。我对你的认知还是不够，我以为你所说的理想城是一个行星级别的阿卡姆精神病院，它真的震撼到我了。”残破之蝠伸手触碰冰冷的防护层，隔空抚摸那越来越近的星球表面，“自由开放，井然有序，可它竟然是至黑骑士经营的，还有比这更疯狂的事情吗？”

余烬理解了，抿了一口暗物质杯子里的液态红石，感觉到令人愉悦的正常的拿铁的口感：“在星龙，没人知道什么是至黑骑士。你设想的行星级阿卡姆也确实存在，但那并不是我的理想城。”

星龙帝国的附属国非常多，其中也包括了一些政体比较特别的国家。

哥谭模式的自然也有，比如犯罪集团。它是以企业政府为政体的国家，与犯罪组织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庞大而无情的商业集团。

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那是个颇为离谱的存在。它通过一系列手段降低稳定度，提高犯罪率，从而让犯罪集团成长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彻底取代当地政府，持强凌弱肆意掠夺，是不少星际海盗的发源地。

不过这种欺软怕硬的玩意在遭了余烬之后就老老实实地龟缩起来内耗了，签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不仅每年上供资源，还得无条件接收从星龙驱逐出来的某些罪犯，被迫充当劳动改造的超级监狱。

那不是行星级阿卡姆是什么？

余烬一点都不觉得这么操作有什么不对，他们喜欢用违法犯罪当做自身成长发育的根基，那么给他们塞点劳改犯有什么不对？

要么罪犯喜欢上那边的淳朴民风别回星龙作妖了，要么罪犯被更炸裂的黑暗狠狠地暴力纠正，然后回到星龙当普通公民，除此之外就是被审判庭赏一颗灵能爆裂弹直接风光大葬。

在星龙帝国内部，稍微犯几次错并不会被这么果断送走，尤其是在这个都市星球理想城里。能在此生活的起码具备一个准入资格，作为保证理想城高稳定度低犯罪率的保障，这里的制度更加严苛，对人理道德的要求更高。

而人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犯错，那对自身的精神压力太大，会一定程度地降低幸福度，也会被牵连到最终的稳定度。一个正常人可以在高压环境中被硬生生逼疯，所以理想城的居民既然有了准入资格，当然被允许犯更多限制范围之内的错误。

残破之蝠跟着余烬走下飞船，看到前来迎接的驻守军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崇敬与热切，他身侧紧攥的拳头一点点地松开了。

余烬面不改色地打发福伦达去跟驻军扯皮，直接坐上旁边悬停的浮空梭对残破之蝠招了招手：“想不想去这里的居民区看看？”

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残破之蝠跟着坐在了余烬边上，浮空梭的仓门无声地合拢，然后在福伦达无奈的目光中弹射起步直接跑路。

近卫队如影随形地跟着，不远不近，看着他们莫名不着调的皇帝带着那个纳米改造人把所有区划都逛了个遍，一路上还被认出身份的公民们零零碎碎地塞了不少特产。

残破之蝠纠结地捧着一盒烤冷面，既往的交际经验在这里堪称毫无用武之地，如果他以普通的街头混混的身份在这，说不定就毫无负担地吃起来了。可……一个疯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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