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也是人

夏油杰回想起自己某次结束了绂除咒灵的任务后，他、五条悟、家入硝子一同被余烬带到高专的放映室里，他们一起看了一部超级英雄电影，然后热烈讨论了半个小时。

余烬说的那段话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正论，余烬说：“并非强者一定要保护弱者。”

屏幕上那个红色披风的身影飘在空中俯视着下方的人群，愤怒的群众高举着喷涂着谩骂词汇的牌子。

余烬说：“强者是复杂的，弱者也是，人与人永远无法相互理解，强者可以坚持善良，弱者也可以坚持卑劣。如果你对某个群体保持期待，那么失望才是你的常态。”

那个强大的英雄被一挣即断的脆弱锁链束缚双手，感受着单向玻璃后面质疑审视的眼神，面前的执法者满含警惕，但口中不断喷吐挑动他怒气的话。

余烬说：“就算能力强大，你能救的人也有限，如果要为此责备自己，你不如先去责备这个世界为什么烂到不能让所有人好好活下去。”

在英雄分身乏术的时候，人类不断努力提高他们自己的救援效率，让普通人学着不要太依赖他人的施舍，一切做好最坏的打算。

余烬说：“做你能做的那就足够了，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并不是能力不够强就真的是弱者。保护弱者最好的办法是把他们养在坚不可摧的玻璃罐里，而这么做也会让他们永远无所寸进。”

英雄在黑暗中褪色，他向爱人道别，然后世界的安全义无反顾地奔向了死亡，然而在土下安眠了几年，他重新睁开了眼睛，人们再次迫切需要他的帮助，本来打算放弃英雄身份的他出离愤怒了：“你不让我死，也不让我活。”

余烬说：“要是换成我面对这种情况，我觉得这个小破球是保不住了。怎么？真当我没脾气的吗？你们真是不知道我有多恶毒，我会让他们看到太阳熄灭，江海沸腾，天空焚烧，看到大地崩裂，地核冰封，大气凝结。我不会亲手杀死任何一个人，但没人能从我的愤怒中活下来。”

那时候夏油杰还觉得余烬真够极端的，但是结合他的咒灵身份，好像如此夸张且残忍的做派也正常起来了。可是现在想想，却觉得余烬似乎在提醒着他们。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半夜，可是他一点睡意都没酝酿出来，想了想，把那个空瓶放进兜里离开了宿舍，一个人在黑灯瞎火的校内走向了那个独栋实验室。

实验室内灯火通明，可是并没有余烬前前后后忙碌的身影。夏油杰看了一圈，在余烬最常待的那个板凳上找到了一直被充当盲杖的木刀。

伸手摸向刀柄，夏油杰还没感受到那块实木的材质，一片阴影突兀地笼罩在了他的头上。

“想听睡前故事吗？”

那个咬字韵律很有辨识度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夏油杰无声地吞咽了一下，把心里那点紧张掩盖得更好了一些：“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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